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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娘为阮依依制的忘情,是按照阮依依特殊体质来配的,柴智只是个凡人,忘情刚到喉间就化成了水,顺着喉管食道一路滑进了胃里。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柴智象突然进入了冰川世纪一般,整个人都僵直的坐在那里,保持着和酒吃药的姿势。好一会,阮依依都不敢动,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呼出去的气流大了,会把柴智吹倒在地。
“师傅……师傅……”阮依依小声喊着颜卿,轻如蚊音。
颜卿听见了,快速冲了进来。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柴智的身体,保持着刚才僵直的姿势,随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阮依依吓得捂住了眼睛,她真得害怕,柴智会摔成碎片。
“没事,别怕,柴智没事。”颜卿上前查看之后,来到阮依依身边,抚摸着她的背,要她放松:“他身体受不了忘情的份量,所以突然僵硬了身体睡着了。放心吧,他大约要睡上十日,醒来就一切如初。”
颜卿服过忘情,很快就看出柴智也服下了忘情。他来不及详细询问柴智从何而来的忘情,等到阮依依渐渐平静之后,便将柴智扶回到他的床里,对他身边的护甲兵和小厮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将阮依依带回了竹屋。
事情果然如颜卿所预料的那样,柴智保持着那个姿势怪异的躺在床上,足足睡了十天。期间,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吵不醒他。而他,呼吸缓慢但仍然是正常的,面色苍白但体能没有变化,他就象突然中了一个魔咒似的,睡在那里,长久的缓慢的呼吸,将他记忆深处的一块拼图,悄悄的拿走了。
这十天,老叟可没闲着。
因为颜卿闹了这么一出,返回天庭的事便有了商榷。老叟不停的往返在天庭和凡间两地,传话,做思想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忙得是焦头烂额,晕头转身。
天庭的神仙们翻遍了天条,发现颜卿确实没有违反天条,但又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就开了个大会。老叟在会上,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力战群雄,终于说服了天庭,由他做颜卿在凡间的监管人,负责看管颜卿。
只要颜卿犯了任何一个天条,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老叟都要上报天庭,将颜卿“捉拿归案”。
阮依依很感激老叟,没有他,她和颜卿的未来会多很多不安定因素。如今,老叟也跟着下凡待着不走,正合了他的心意,一举两得,自然是再完美不过。
只是,众人都欢呼雀跃时,老叟却闷闷不乐,一个人,独自坐在角亭里发呆。
“颜卿,你惹你师傅生气了?”鱼娘觉得奇怪,便问颜卿。
别看老叟是个打哈哈的神仙,其实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他好象根本管不住颜卿,颜卿尊重他,但却不崇拜他,所以老叟在颜卿面前特别的受挫。
鱼娘想着,这里也没有谁会再惹老叟不快,十有**,是颜卿哪里顶撞了他这个大功臣,所以躲到角亭去生闷气,做个姿态给他们看,好让他们反思反思,再推举一个人去哄哄他。
虽说是小孩子的行径,不过鱼娘觉得,老叟刚立了大功,怎么也得顺顺他的心意。
颜卿见鱼娘问他,连连摇头:“这些天我和阮阮在一起,师傅三天也没见上一面,就算我想惹师傅不快,也没有机会啊。”
阮依依拼命的点头,为颜卿做证。
这些天,柴智昏睡,颜卿除了每日替他诊脉看看,剩下的时间都和她腻歪在竹屋里。五年的时光,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说她的生活,说她在柴家所做的一切,说柴智,说她这五年来的思念和痛苦。
阮依依从睁眼说到闭眼,中间连气都不喘,就怕说慢了,万一颜卿又突然的不见了,她便再没有机会说。
颜卿体谅她,也思念她,便不肯离开她半步。吃喝拉撒衣食往行,两人亲昵得成了连体婴,就去看柴智,阮依依也跟着在旁边,根本没有分开过半秒钟。老叟哪有机会跟颜卿打照面,颜卿又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鱼娘一想,也对,越发的百思不得其解。
“鱼娘,其实,祖师爷不开心,应该是跟你有关。”阮依依甜蜜得都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如果不是鱼娘来问他们,她早就忘了老叟的心思。
鱼娘狐疑的看着阮依依,努力回想自己这些天都在宫里。齐浓儿解咒之后,帮助吴洛宸掌管朝政,每日认真照顾,但又怕中途会有差错,便恳求鱼娘进宫帮忙。
鱼娘知道,假如她不进宫,齐浓儿一定会去求颜卿和老叟。目测他们两个最近都没有空,所以鱼娘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进宫帮忙。
今天能回来,是因为吴洛宸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老叟也刚从天庭回来,齐浓儿不好意思再挽留,便让她出宫回到国公府。
鱼娘刚回来就看到老叟在那里孤芳自赏,自怜自爱的,看着矫情,但确实很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才了刚才那一幕。
鱼娘心想,老叟痛不痛快,都应该与她无关。
阮依依很纠结,鱼娘也曾服下忘情,不知从前过往。她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这些过往都告诉鱼娘。
颜卿恢复记忆之后,对鱼娘和老叟的种种也一清二楚了,当他了解到阮依依的烦恼时,他只是问她,当初他服下忘情后不再记得她,重逢之时,她又为何不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过往。
阮依依恍然大悟。
两个人,是否能重续前缘,有时候,记忆很重要,有时候,记忆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就象当初,她没有主动告诉颜卿,他们的过去,不仅仅是因为颜卿失忆,面是她觉得,假如颜卿和她的感情能经得起考验,就算是忘记了她,也会重新爱上她。
假如他不会爱她,告诉了他过去的感情史又如何。他不能感同身受,他没有丰沛的爱情做基础,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再相爱。
同样的,假如鱼娘对老叟总是无感,知道了过往又如何。她能坚持一千年的思念,又怎么可能敌不过一颗忘情。
“鱼娘,你去看看祖师爷吧。你进宫这些天,他再忙晚上也要从天庭赶回来,就是想见见你。”阮依依还是忍不住的要透露一些实情,希望鱼娘听到后,能感动。
鱼娘却不以为然:“我在皇宫里,他怎么看得到我。”
阮依依见自己跟鱼娘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不禁叹气。她刚叹完,角亭那边,便传来老叟的叹气声。
颜卿知道,老叟一定是听到了鱼娘的话,伤心的叹气了。
鱼娘远远的望了一眼还在角亭里面的老叟,觉得他现在是没事找抽型,哼了一声之后,折身回房休息去。
阮依依觉得老叟可怜,拉着颜卿上了角亭,想安慰他两句。
“行了,你们别在我面前晃,我看着烦。”在天庭谈判的时候,老叟觉得自己把他这几千年的话全都说完了。回到国公府,只想看看鱼娘的身影,听她说上两个笑话,自己就能轻松些。
可是,事与愿违,别说安慰,远远的听到她那没心没肺的话,老叟难得深沉的忧郁了。
“祖师父,鱼娘是从皇宫回来太辛苦了,所以才急着要回去休息的。”阮依依知道这个说词很勉强,但多少还是能安慰到老叟。她见颜卿站在旁边冷冰冰的不知道凑上两句,便将他拉了过来,故作轻松的笑道:“师傅,你说是不是。”
颜卿不擅长说谎,他只是点头,过了很久,才说:“师傅何苦象女人一样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现在去找鱼娘,主动说话,会更好些。”
颜卿的意见很中肯,只是太过中肯,以至于老叟觉得很刺耳,认为颜卿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在嘲笑他。
“你这小子!别以为现在抱得美人归就不得了了!你那点小伎俩,你师傅我一年多年前就使了!只是师傅没有你运气好而已!”老叟气得拿起拂尘就要打颜卿,颜卿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几下之后,见老叟没那么生气,这才问他:“师傅刚刚说什么?”
“说……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是在骂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没良心的师弟……你还不如我这个乖徒孙好……”老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实话。
阮依依也听出点端倪,她笑米米的看着老叟,直言不讳:“祖师爷,虽然你的辈分比师傅高,但徒孙觉得吧,你不如师傅有智慧。你说你一千多年前就使了招,是说笑话吧!有谁使了一千年的招都没看出成效?祖师爷,你这牛吹大发了吧!”
“呸,你师傅知道在心里藏个什么红绳子恢复记忆,还不是跟我学的!我的招,比你师傅的厉害……”老叟想都不想的辩解,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阮依依的激将法。
话都说了一半,再吞回去也不可能。
老叟只能捂着嘴,假装在看天。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分别坐在老叟两边,将他夹住。阮依依伸手挽住老叟的胳膊,腆着脸,阴阳怪气的笑道:“祖师爷,原来你早就恢复了对鱼娘的记忆……我说你怎么天天粘着鱼娘,原来是想重续前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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