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杂货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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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雨甜的家在距离医院不远的公寓内，这幢公寓的房价大约是1万/平，住在这里的人不算很有钱，但也不至于很穷，所以在丁雨甜生病之后，丁父丁母才有钱让孩子化疗，虽然最后还是无法挽回孩子的生命。

直到现在，两人都还记得孩子去世时的画面。

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无心工作。

最珍贵的宝贝走了，他们生存的所有动力似乎都消失了，他们想要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甚至已经计划好了等到孩子上初中时，上高中时，上大学时的情况，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无法呈现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夫妻俩对视一眼，因为一直处于哀伤中，两人的眼眶中都红彤彤的。

丁妈妈偏过身，背对着丁爸爸，靠在沙发背上紧闭双眼。

丁爸爸叹着气，起身去开门，看到一胖一瘦两个人站在门口时，他有些怔愣：“请问二位是？”

“你好，我叫顾羽，这位是我的朋友，叫庞奇，我们刚刚从庞二医院过来，有些事想要跟两位说。”顾羽不知道让两人再送女儿离开一趟是好还是坏，但如果两人不能承受，受苦的就是甜甜。

仅仅只是听到庞二医院四个字，丁爸爸眼眶就红了，他掩饰性地抬了抬胳膊，却是用胳膊抹去了眼泪。

“进来吧，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丁爸爸侧过身，让两人进入。

顾羽不知道丁家的房子有多大，但客厅只有十几平，客厅里堆满了东西，看上去有些凌乱，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丁雨甜的东西，衣服、鞋子、头花、照片、课本，零零散散摆满了整个客厅，弥漫着悲伤的氛围。

沙发上倒是没有多余的东西，丁妈妈坐在靠近卧室的沙发一角，背对着所有人，即使两人进屋，她也没有转身。

“请问两位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顾羽认真看着丁爸爸，“我希望丁先生在听我说之前能够保持镇定，接下来这件事可能二位会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如果不说，我怕有人会一直受苦。”

丁爸爸心跳加速，他使劲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说吧，我撑得住。”

顾羽点头：“其实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有一个小女孩因为没有人送行，一直留在原地，无法离开，所以希望二位能够送她一程。”

话音刚落，丁妈妈猛地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顾羽。

丁爸爸也是如此，只是他除了情感上的震惊之外，又比丁妈妈多了一分理智，然而他说话时却有些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顾羽再次点头，“她说她想吃番茄炒蛋、红烧肉，还有……豆腐炖鱼头。”

这话一出，丁爸爸和丁妈妈同时瘫软在地上。

番茄炒蛋和红烧肉都是丁爸爸的拿手菜，而豆腐炖鱼头则是丁妈妈的拿手菜，这三道菜是丁雨甜最爱吃的，但是在检查出病症之前，丁雨甜却越来越不爱吃，说是没有味道，最初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在意，只是想尽办法在菜上下功夫。

直到丁雨甜出现呕吐，晕厥，被送往医院检查后才发现，不是两人做的菜不好吃了，而是丁雨甜大脑中的瘤压迫到她的神经，使得她渐渐失去了嗅觉和味觉。

入院之后，丁雨甜更是很难入食，只能依靠营养液补充医院，两人更是再没有做过那三道菜，旁人自然不会知道这件事。

“甜甜……真的还在医院里？”丁妈妈震惊地询问。

顾羽点头又摇头：“准确的说，她一直被困在病房里，大概是因为她是在睡梦中去的，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以为自己一觉醒来你们就不在了，后来时间长了，她虽然隐约察觉到这件事，可是因为没有人送行，所以只能留在病房里。”

听到这话，丁妈妈忍不住呜咽出声，就连丁爸爸的眼眶也变得更红了。

“我跟你去，”丁妈妈抓住顾羽的胳膊，“我想看一看甜甜，我想亲自跟她道别。”

说着，丁妈妈的身形有些不稳，好在丁爸爸手快扶住她。

对两人而言，失去女儿确实是一件令他们痛苦的事，但没能好好跟女儿道别更是令他们遗憾，一直到现在还没能走出来，后者占据的比重很大。

“二位，我知道你们很想见女儿，但是我相信甜甜一定不希望看到二位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