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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浅韵望着他越来越阴沉的俊脸,她眨了眨眼睛,很好心的说道:“要不然,你也把衣袍脱了,这样可是很凉快的。”

她是凉快了,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很。

展君魅拉着被子为她盖好,便下床去找冷茶喝,一个夏季还早,他一定会被折磨疯的。

上官浅韵偏头看向狂灌水的他,勾唇坏坏一笑道:“子缘,水喝多了容易多起夜,虽然如今天色刚黑,可是你……”

展君魅放下杯子猛然转过头去,就那样盯着她看,她再敢多说一句,她就好好收拾她。

上官浅韵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他,而后转了个身,被子滑落了一些,露出她光洁的脖颈和香肩,她妩媚一笑,低头羞答答道:“子缘,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好羞人。”

“咳咳咳……”展君魅竟然被气的胸腔一震,没忍住咳了起来,她真是打定主意今儿好好捉弄他了吗?

上官浅韵也就是觉得这样好似害羞的展君魅很可爱,她心情不好,又不想去想那些事,只能以捉弄他为乐了。

展君魅想着她之前哭的那样伤心,这时候能笑着捉弄他,似乎也是很好的。

不过,她有孕在身,哪怕如今天气炎热,她也不能这般贪凉冻着自己了。

上官浅韵望着展君魅走回床边坐下,伸手去为她拉好被子,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剩下的只是许许多多的不解疑问:“子缘,你说我母后她到底想做什么?为何在我七岁那年即将苏醒之时,用那样的毒,把我苦害了十年之久?”

展君魅不知道唐兰之到底想做什么,他只担心唐兰之在暗中还会对她下毒。

上官浅韵看出了展君魅的担忧,她勾唇冷笑道:“你怎么就忘了,她再如何狠,也不会要了我的命,毕竟……毕竟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哪怕我不是她想要的女儿,她也不会来杀了我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已身为母亲,该知道母亲是无法恨孩子的。你的母后之所以给你下无忧心,也许只是为了保护你吧。”展君魅唯有这样安慰她,只希望她信了他的话,心里能好受一些,不要一直为那些事伤心难过。

“也许你说的对吧!”上官浅韵只淡淡一笑,对于展君魅的话她不信,也不去反驳。

心里,或许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她的母亲对她不是狠心无情的。

世人都爱自欺欺人,她或许也是呢!

“此时上官弈也该用晚膳了,我去找他一趟,看看能否推掉去蛟峪山之事。”展君魅不放心她,只想守着她到顺利生产。

“嗯,你去吧,让持珠来守着我就好。”上官浅韵知道她身边无时无刻都有着危险,是离不开人的。

不是展君魅亲自守着她,便是持珠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一直都是如此。

展君魅将那件衣袍拿来,为她重新穿好后,看着她躺下闭上眼睛,他才起身去换衣服出门。

上官浅韵此时根本就睡不着,可是睡不着也要躺着,因为她头晕,被一些事压的心里好闷。

母后,你到底去了何处,可知这些年里,不止父皇思念你,龙儿也很想你呢!

浴火宫

啪!

浴火宫主挥袖给了崇严一个巴掌,金色面具后的双眼里满是怒火,声音淡冷如初道:“崇严,你真是越来越胆大了,连本尊的命令你也敢违逆。”

崇严脸上有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他没有任何狡辩之言,只是低头老实认罪道:“属下自知违背宫主您的意愿罪该万死,可属下不明白,为何宫主要如此保护上官浅韵?您之前不是还任由着尊主去杀她吗?”

浴火宫主转身走上阶陛,拂袖落座后,冷睨着低头匍匐在地的崇严,声音淡冷道:“这些话,可不是你该问的。唐明,把他拉下去,这三日他归你了,如果他能撑过三日,本尊便开恩饶他一命。”

“是。”唐明低头应道,而后挥手让人拖崇严下去。

崇严自知他如今的年纪,是如何也撑不过唐明一道毒一道毒下在他身上的,他挥手挣开了那二人的钳制,望着那一直被他奉为神明的女子,问出了一个他更不该问的问题:“宫主之所以不许任何人动上官浅韵,是不是为了唐肜?因为唐肜不想杀上官浅韵,反而对上官浅韵生了怜惜之心,所以您才为了让他开心,下令不许任何人动上官浅韵的,是不是?”

“崇严,你疯了!”唐明虽然不喜欢崇严,可始终他们也都是浴火宫的人。

崇严没有理会唐明,他不需要任何人救,他只想知道这个折磨到他生不如死的答案。

浴火宫主眸光冰冷的望着崇严,启唇淡冷的说了句:“是又如何?唐肜他该有个女儿。”

“唐肜他该有个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崇严扬天大笑,原来她所做的一切,真的都只是为了让唐肜开心,都只是为了帮唐肜找一个喜爱的女儿罢了。

浴火宫主冰冷的眸光中透着无情残忍,她抬手淡冷道:“将他拖下去。”

唐肜恰在此时自外回来,身边依旧跟着那只蓝睛白虎,银色面具遮去了他的容颜,只能看到面具后的那一双淡冷的眸子,和那双永远都严肃紧抿着的薄唇,一切都是那样的冰冷无情。

崇严在看到唐肜时,便骤然挣开了那两个人,出手便要去揭了唐肜的面具,他倒要看看唐肜是怎样的妖颜祸水,竟然让宫主如此宠爱着他……

“崇严,你放肆!”浴火宫主是真的怒了,挥袖飞身离位,一掌拍飞了崇严,伸手拉着唐肜便离开了大殿,向着后殿而去。

唐明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却没有阻止,因为崇严太放肆了,竟敢去摘唐肜的面具,他该死!

崇严被浴火宫主一掌拍的吐血倒地,带着许多的不甘心晕了过去。

那两个人架起崇严离去,面无表情,无动于衷,冷血无情,犹如活死人。

甘泉宫

展君魅沐浴更衣后去找了上官羿,来到明光宫,就被宣了进去。

寝殿中一个人也没有,轻纱垂落,后面似有一抹人影移动。

轻纱帷幔被掀开,里面走出以西红衣轻薄的唐胭,她青丝长发披散在背后,发髻边插着一朵金镶嵌红宝石牡丹花的流苏步摇,**的玉足踩着莲步走来,眉眼间是那妖娆的妩媚风情,红唇微启娇唤了声:“展大将军,许久不见!”

展君魅一见是唐胭,他后退两步,转身便疾步走出去。

唐胭一见展君魅要走,她红袖一挥,足尖一点,便自后飞扑而去,想要用柔功去缠住展君魅,让他不能这般轻易离去。

展君魅头也未回挥出一掌,唐胭若是敢硬接,他绝对会让她毕生再不能动武。

唐胭自然不敢硬接展君魅这一掌,唐昆提醒过她,展君魅深不可测,不可正面对阵。

展君魅挥退了唐胭后,他并不曾停下脚步去杀唐胭,而是要急于离开此是非之地。

唐胭见展君魅要走,她便眯眸出声威胁道:“展君魅,你敢踏出这里一步,我便说你轻薄,到时且看皇上会如何治罪于你。”

展君魅当真停下了离去的脚步,他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唐胭一番,冰冷到无情的眸光中,只有嫌恶之色:“就你这样的姿色,连花镜月都不如,我除非眼瞎了,才会有龙儿那珠玉在前,还能瞧得上你这鱼目。”

“你……展君魅,我要杀了你。”唐胭从不曾被人这样羞辱过,她一向注重容貌,可今日却被一个男子如此说她是鱼目,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展君魅说的是实话,唐胭长得真不如花镜月一个男人好看,更别说和他家龙儿比了。

唐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锋很锋利闪着寒光,刺向展君魅的后心,她要挖出这个男人心来看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铁石做的。

展君魅举步前行,直至唐胭的匕首逼入他后心,他才身形如风雾向前瞬移动,回身挥袖指间弹出一颗……蜜饯,打在了唐胭的手腕上。

唐胭吃痛的松了手,匕首垂直坠落,碰撞地面,发出叮咚一声,而她的手腕已肿了起来。

展君魅看也没看唐胭一眼,负手淡然离去,今夜若不是天色已晚,他要回去睡觉,他一定双手染血杀了唐胭这个女人。

在展君魅离开后,上官羿便现了身,他是聪层层垂纱帷幔后走出来的,看着受伤的唐胭,他勾唇讥笑道:“你这等容貌,也就只能胜得过朕的那些后妃了。至于其他人,呵呵……正如展君魅所言,花镜月可比你好看多了。”

唐胭怒视上官羿,之前可是这男人让她勾引展君魅的,如今事没成,见她受伤不止不安慰两句,更是在一旁如此讥讽于她……

“别这样看着朕,你若是对展君魅无心,又岂会这般痛快的答应去勾引他?”上官羿笑看向唐胭,眼底也满是嫌恶之色,这个女人就是下贱,都是他的人了,竟然还想着勾引别的男人。

唐胭袖里的拳头紧握着,她如今受到的屈辱,终有一日,她会从他们身上全部讨回来的。

展君魅回到竹宫,便去了墨曲的住处,又是深更半夜屋里漆黑一片,他不走正门偏翻窗入内。

墨曲又被吓醒了,一醒来发现来人是展君魅,他抬手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我说君魅,这深更半夜你不搂着媳妇儿睡觉,又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展君魅走过去坐在床边,黑暗中,他声音有些森寒恐怖:“唐胭妄图陷害我玷污她,虽然奸计未能得逞,可也让人恶心。”

“什么?唐胭哪个丑女人说你企图玷污她?她宫里没镜子吗?也不看看她的尊荣,还没花镜月长得好看呢!”墨曲嗤笑一声,说了和展君魅之前说的一样的话。

展君魅对于墨曲没抓住重点的事,他声音有些不悦道:“师兄,这件事定然是上官弈一手策划的,否则,唐胭她岂敢在明光宫里这样陷害我。”

“呃?你说得对,就她那副尊荣,要是真陷害你不成,肯定能让你羞辱的去悬梁自尽。”墨曲慵懒的轻笑,唐胭没那么蠢,不会做这样明知说不通的事。

那这样的话,只能是上官弈让唐胭这样做的,陷害得了君魅最好,害不了丢人的是唐胭,她背后的上官弈,说不定还会好一番讥讽嘲笑她呢!

“师兄,蛟峪山一行我推辞不掉了。可我若离开,又怕龙儿会遇危险,此时……我心里有些乱。”展君魅说这些话时,语气里满是犹豫难决的无奈,甚至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墨曲也不躺着了,他坐起身来拍拍展君魅的肩头,安慰他道:“君魅,凡是都不必过于为难自己,还记得师兄曾对你说过什么吗?只要师兄还在你背后,你便不用因任何人或事委屈自己,当年是如此,如今依旧还是如此。”

“师兄……”展君魅转头看向墨曲,虽然黑夜中看不到墨曲的神情,可他知道此时的墨曲定然是极其严肃的。

可他已不是当初心无挂碍的展君魅了,他心里牵挂着上官浅韵,如何还能恣意妄为的起来?

墨曲收回手,轻笑一声叹道:“师父说的真对,世上没有能困得住你的牢笼,唯有你自己心甘情愿画地为牢。”

展君魅不想在继续说这些事,他今夜来找墨曲,其实是想要墨曲保护好上官浅韵,而他会速去速回,尽快解决蛟峪山的山贼。

墨曲也在沉思,一会儿后,他抬头说道:“能不能让替身代你去?而你……你可以暗中保护着公主,这样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这事我也想过,如果只有一个上官弈我倒是不怕,可唐昆也监视着竹宫,若我被唐昆的人发现了,唐胭去上官弈面前一说,我可便是欺君之罪了。而这欺君之罪,哪怕是太皇太后出面,也是无法压下的。”展君魅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事,才会去明光宫找一趟上官弈的。

可上官弈似乎很坚决要他去蛟峪山,这事虽然让他感到蹊跷,可却也是不得不去的。

墨曲为此都烦恼的挠头了,而后干脆一挥手道:“你安心去吧,公主那边我日夜寸步不离的守着,决不让任何危险靠近她一丈之内。”

“多谢师兄。”展君魅得了墨曲的承诺,也就不久留了,起身便向着窗口走去。

墨曲望着他师弟被窗外月光拉长的背影,他忽然开口说了句:“公主身边缺个笑笑生那样的人,如可以,将笑笑生活捉回来,送给公主当礼物也不错。”

“嗯,我知道了。”展君魅话音一落,人便鬼魅般的离开了。

墨曲忽然觉得有点冷,这深更半夜的,谁要是碰上君魅这样神出鬼没的人,的确是挺吓人的。

展君魅回到寝宫时,上官浅韵已安详熟睡。

持珠见展君魅回来了,她便握剑拱手,无声退了下去。

展君魅脚步无声的走到床边,缓缓坐下,望着她安静的睡颜,他伸手怜惜的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又怕会因此害她惊醒,只能收回手静坐在床边望着她,回想他来中原之前的那些往事。

记得当年他离去时,他师父对他说:“缘也,孽也,一切皆看你心。”

他当时很不解,为何师父说他的姻缘在中原,却又告诉他这缘中还有孽呢?

如今他明白了,他与她结合是缘,可先祖间的恩怨情仇却是他们的孽。

“子缘……”上官浅韵本是平躺着睡的,可忽然梦呓后翻了个身,手下摸到的是空空的床铺,这让她睡梦中皱起了眉头,嘴里还在呢喃不清的唤着:“子缘……”

展君魅褪了鞋袜,斜躺下,将自己的手与她的手相扣在一起,望着她眉心缓缓舒展开,嘴角扬起微微笑意。

上官浅韵安静的沉睡去,手里握着展君魅的手,鼻尖萦绕的是那熟悉的气息。

展君魅望着她睡梦中露出的笑颜,他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笑意。他们间该是缘,而不是孽。

因为在他们彼此的心里,从不曾存在过恨,有的只是彼此给予彼此的情。

睡梦中,上官浅韵感觉有人在亲吻她,她嘴角扬起笑容,脸颊绯红的如染了胭脂,羞涩中带着甜蜜。

展君魅是一醒来就闹她,只因今日他就要出发了,好几日不见,他还不知会怎样想念她呢。

上官浅韵是被憋醒的,当她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时,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五官太近是看不清楚了,可这双眼睛她熟悉,哪怕紧闭着,她也熟悉极了。

他们距离的太近,近到彼此的睫毛颤抖,都能瘙痒到彼此的睫毛。

展君魅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眸中含笑望着她,唇还在或深或浅的亲吻着她的唇瓣,大手抚摸着她绯红的脸颊,指尖触碰她柔软的耳朵,划过她细白的美丽脖颈,感受着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栗。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一大早就妖变的男人,要不是他身上的气息是她所熟悉的,她一定会以为这男人是被人假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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