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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曲对一旁委屈含泪的雷星儿,没好气的瞪一眼道:“走吧!再留在这里下去,说不定君魅真会杀了你的。到时候,我可真不好向你哥交代了。”
雷星儿以往就知道展君魅冷酷无情,有几次,她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涌现的杀意,要不是墨曲常在……回想起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全仰赖她哥哥的面子,和靠墨曲的求情了。
“唉!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君魅,他是那么好感化的吗?也就那位公主殿下能拿的住他,换了别人,他能不给别人一刀就不错了。”墨曲觉得吧!展君魅和上官浅韵就是天生的绝配。
一个聪明却懒得与人用心机,更喜欢真刀真枪解决麻烦。
一个狡黠内敛,最擅用心机算计人。
在他们夫妻二人间,吃亏的自然是君魅那傻小子,不过因为身为男人,他想,君魅应该有另一种法子,让这位公主殿下不敢真踩他头上去吧?
雷星儿上了马,回头难过的看着大将军府的匾额,忽然间……她一转头看向前方牵马的墨曲,来了精神的道:“墨大哥,你说得对,我除了喜欢将军外,还可以喜欢别人啊!虽然吧,你比不上将军,可在我看过不少歪瓜裂枣后,你可算是其中一等一的好了。所以,我决定委屈自己下,就缠着你好了。”
“啊?我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说雷星儿,老话可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相识多年,你就看在咱们旧识的份儿上,饶了我吧!”墨曲真没想到他救了他师弟,却把自己推到坑里去了。
“兔子怎么不吃窝边草了?我养的兔子,它就啃吃窝边草过,我见过。”雷星儿俯身马背上,看着墨曲的侧脸,她心里越发觉得对方其实也不赖,她以往眼光太高了,才会没发现墨曲这个大美男的存在。
墨曲一回头,就对上雷星儿那笑弯弯的双眼,那眼神可真吓人。这个丫头,真是个喜新厌旧的,刚被君魅那样一通伤害,没伤心屁会儿,便又把狩猎般的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他之前,真是白担心这位雷大小姐了。
雷府
雷飞腾当接到墨曲让人传的口信后,便忙把练兵的事,交给了他的副将。
而他忙骑马回了城,一回来,连口气都没停下喘一喘,便一口气跑进了府里。
雷星儿已沐浴更衣过,换了一袭绿裳白裙,梳着坠马髻带着玉步摇,风风火火的进了厅堂,见到墨曲坐在那里喝茶,她便嘻嘻哈哈的扑了过去。
墨曲被她这疯丫头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杯子放到桌面上,对于这个闪躲不掉的拥抱,他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道:“星儿,你好歹是一府大小姐,就算是武将之女没那么多规矩,可也不能连女子一点点的矜持也没有吧?”
雷星儿自后搂着墨曲的脖子,嘻嘻的笑着道:“我娘去世的早,我爹那武将从小就不和我说道理,管教我时,我要是不听话,轻了把我关房间里禁足,重了就拿铁链子把我锁在床头,你说我和这样的老子斗到大,那还能有什么矜持规矩啊?拳头野性儿倒是有的,就怕你不喜欢,我还是可爱点好,对不对啊墨大哥?”
墨曲一想到雷云和雷星儿父女相处的情景,他就觉得更头疼了,这父女俩可都不是讲道理的,也就雷飞腾好点,可雷飞腾的好和雷云没关系,而是他多年教导出来的成绩。
雷飞腾跑的脸色通红,一进门就看到她妹妹又在缠人,他头疼的扶额走进去,先对墨曲拱手道个歉:“墨军师,真是对不起,家妹又给您添麻烦了。”
墨曲一见雷飞腾回来了,他便抬手扒开了脖子上的一双小手,然后起身走过去,打开折扇摇着笑说道:“她麻烦我没什么,可却去将军府冲撞了长公主,君魅有点生气,我若不赶紧把她送来雷府……你是知道的,君魅杀人,可从不讲人情的。”
“是,末将自然知道将军的脾气,墨军师您请放心,末将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妹妹,再不会让她靠近将军府百丈之内。”雷飞腾听墨曲说完那些事,他差点没吓晕过去,将军现在如此爱重长公主,若是星儿把那位体弱多病的长公主气出个好歹来,就算他拼死护他妹妹离开长安,他们将军也能不远千里去信都杀了他妹妹啊!
到时候,他爹为了保全家族,难保不会把他这个祸头子妹妹,给交出去任由将军处置。
“飞腾啊,长公主身子弱,平常风吹日晒都能晕倒,可真经不起你这铁打铜铸的妹妹折腾,金枝玉叶嘛!总归娇贵了些。”墨曲言尽于此,说完便摇扇离开了。
希望他给雷飞腾提的这个醒儿,能保住雷星儿的小命儿吧!
“多谢墨军师提醒!”雷飞腾转身拱手送走了墨曲,便回头来就教训他这不知死活的妹妹道:“雷星儿,你是不是想害雷家给你陪葬啊?那长公主也是你能招惹的?莫说她本就是身子不好,就算她是个康建的公主,那也是天家之女,上有太皇太后垂怜着,下有将军爱重着,她要是被你气的出点什么事,将军一怒之下杀你一个也就罢了,可太皇太后到时候要一怒下道懿旨,那便是咱们雷家满门受牵连的大罪啊!”
雷星儿被自家大哥这样一番训斥,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弱弱的问了句:“大哥,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真有这么严重吗?哼!比我说的严重多了。”雷飞腾可是记得很清楚,当初将军娶进门的可是个痴呆的公主,这从出生到长大,十八年之久,活的犹如活死人的公主殿下,她将来会有什么毛病,天知道啊?
现在谁不躲着避开这位长公主,也就之前那个不知死活的上官璎,敢当街那样气上官浅韵了。
而上官璎那猪脑子也不想想,上官浅韵要被她真气出个好歹来,她是太后的女儿又如何?有皇帝哥哥给她撑腰又如何?还不是太皇太后一道懿旨就能治罪的事儿?
而今上官璎刚死,他家妹妹又来当这个作死的人了。唉!他们雷家这是造的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一个祸头子。
雷星儿听完她哥所说的后,便忽然明白,为何将军那样护着那位长公主了,因为那位公主殿下太娇贵了,气一下都能病倒,也不怪呼将军和墨大哥会那样惊恐紧张了。
唉!皇家驸马不好当,娶个公主,空有美貌,却是个病秧子。
雷飞腾才懒得理他妹妹心里想什么,他只警告她道:“以后给我离将军府远点,不对!你给我老实待在雷府里,回头我便让人困了你送回信都去。”
“什么,哥,我不回去,回去父亲会打死我的。”雷星儿不想回信都去,因为她是偷跑出来的,回去后,一定会被她那严厉的老子打死的。
雷飞腾想起严厉的父亲,也明白妹妹为什么怕回去,他便皱眉叹声气道:“那好吧!我不送你回去,但你必须老实点,就算要出府去逛街,也不能往将军府那边去,要是你再去冲撞了长公主,到时候可别怪哥哥不念兄妹之情不去救你,将军要杀的人,可连墨军师也救不下来的。”
“知道了。”雷星儿又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将军不好惹了,毕竟那活煞神的名号,也不是传开被人叫着玩的。
“知道最好!”雷飞腾看了他那不让人省心的妹妹一眼,便转头冲外面吩咐道:“去让厨房多做道羊肉汤,放多些辣椒,大小姐口味重。”
门外的婢女应了声,便转身退下去了。
雷星儿一听她哥哥还记得她的口味,便笑着傻呵呵道:“哥,我就知道你刚才的话都是吓唬我的,想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妹妹,你哪能真狠心对我的生死不管不顾啊,对不对?”
“少贫嘴,等真到了那一日,哥哥想保你,恐也只能是无能为力。”雷飞腾跟随展君魅多年,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和墨曲是最为了解的,这也便是为何墨曲一来说了那些话,他就差点吓死过去的原因。
今日之事,不管是不是全是他妹妹的错,他都必须要感谢那位长公主殿下的宽容,如果她不说放了星儿,将军定然不会这样轻饶了星儿的。
将军府
凤仪阁
上官浅韵在一旁双手捧着茶杯暖手,望着吃饭的男人,她只是但笑不语,有什么话,都等他吃完饭再说,这么冷的天儿,他午饭吃这么晚,她瞧着还真有点儿心疼。
展君魅一个人吃饭是很快的,毕竟在以往战场上,可没谁等你细嚼慢咽品味菜肴去,那个不是扒拉扒拉吃完饭后,就开始忙这忙那的?
飞鸢跪在一旁锦席上,见展君魅用完了饭,她便递上了白色的帕子,然后又伸手接过了一旁婢女递来的陶罐,伸手捧到了展君魅的面前。
展君魅接过飞鸢的帕子擦了下嘴,又接过上官浅韵递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偏头将那口水吐到了飞鸢捧着的陶罐里,转过头来才喝口茶水,抬眸看向对面温婉浅笑的妻子。
上官浅韵被他这样瞧的脸不由得红了,嗔了他一眼,问道:“事都办妥了?”
“嗯!已经谈妥了,三七分,十年之约,期限一到便终止合作。”展君魅不记得有多久,没再看到这般温婉浅笑恬静的她了。
上官浅韵被他瞧的越发不好意思,便又问了句:“那雷星儿真是雷飞腾的妹妹?看着,兄妹二人可一点都不像。”
展君魅收起盯着她细打量的眸光,低头喝口水,才放下杯子,笑望着她道:“雷飞腾能有今日,靠的是墨曲的教导。而雷星儿……她是和她父亲斗出来的脾气。雷云很严厉也很古板,他夫人去世后,他便没再续弦,儿女都是他一手带大的,而他那脾气又暴,对孩子自然没什么耐心,不是打就是罚,久而久之,雷飞腾被他训老实了,雷星儿倒是被他逼的越发野蛮强横了。”
上官浅韵听展君魅说起雷云一下子,倒是真熟悉,不由吃醋道:“你倒是了解人家的家事,可见那位雷姑娘说得对,你们是旧识是自己人,而我这个嫁给你的人,倒成外人了。”
展君魅闻言不由失笑:“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雷云可是带我进军营的介绍人,我在功成名就后,自然会想去信都看看他,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他的女儿雷星儿,而我当初在信都也不过只逗留了五六日,期间都不曾对雷星儿说过二十个字,怎么就和她成什么旧识了?”
“哼!没说二十个字,就能勾的人家小姑娘对你数年念念不忘,不愿千里迢迢的来长安找你,可见你招惹桃花的本事……”上官浅韵说到此,索性还使小性儿不说了。
展君魅对这面前不讲理的公主殿下,他忍俊不禁道:“夫人这醋吃的可真酸!不过,为夫真是清白的,在遇上夫人你之前,为夫别说没被女子摸过手了,连片衣角都没让她们碰到过。所以,为夫可是清清白白的娶了你,夫人你这样冤枉为夫,为夫可是会伤心的,必须道歉,否则……我也不理人了。”
“你敢!”上官浅韵转身一拍桌子,结果拍疼了手,她甩着手便皱起了眉头道:“姓展的,你要是敢不理我,我就休夫!嘶!好疼,这什么桌子这么硬,飞鸢,明日让人来换了,我要软的,拍着不手疼的。”
“是!”飞鸢习惯的应了后,忽然又抬起头来,心想,这桌子还有不硬反软的?什么样的木石金玉,才能造出那样拍着不手疼的桌子啊?
展君魅倾身过去托着她的手背,看着她掌心真红了,便更不由得摇头笑道:“龙儿,你这也太娇贵了点儿。不过,看着你这白白嫩嫩的手心,便知当初的先帝有多宠你这掌上明珠了。”
上官浅韵今生这具躯体长这么大以来,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连筷子都没用过,碗也没短过,喝茶都是人送到她嘴边的,就这一双毫无瑕疵的手,看着还真是完美的像是雕琢美玉呢!
展君魅低头看着她这双手,忽然心里感到很疑惑,这位公主殿下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可她的手上没有握笔留下的薄茧,也没有弹琴留下的伤痕,这也太奇怪了。
而且,她善于骑术,可他与她同房多次,却从不曾在她腿内侧看到过什么磨痕,骑马不同琴棋书画,那不是看看熟记于心就能会的,这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出来的。
上官浅韵对上展君魅疑惑不解的眸光,她有点心虚的想要抽回手,因为她这一世,真的十八年来什么都不曾学过,所以身体真的可谓之完美到毫无瑕疵,肌肤嫩的如婴儿一样,这也便是为何她显得如此娇贵的原因。
因为,这一世她算是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双手除了偶尔抱闪电,便再也不曾碰过别的东西了。
展君魅对于自己心里莫名的疑惑,他是暗笑摇了摇头,想什么呢?面前这个人可是活生生的,他也曾那样深刻的感受过她的鲜活,怎么会怀疑她不是人,而是什么鬼神之物呢?
上官浅韵见他眸中的疑惑散去了,她便心虚的故作生气道:“怎么,觉得我这细皮嫩肉的公主太娇贵了,所以便想着去找个粗枝大叶的将门女了?”
“不敢!有夫人你在,为夫哪敢去想那些,再者说了,世上还有比夫人更好的女子吗?为夫怎么不知道。”展君魅开始笑着装傻,无论如何,和他过日子,让他多了欢笑的是面前的人儿,纵然她真是什么精怪所化,他也愿意当她的血食。
上官浅韵对于这个给她装傻充愣的男人,她只是抿嘴笑瞪他一眼,然后便挥手让飞鸢她们把桌上菜肴撤了下去。
飞鸢带着人,手脚麻利的撤干净了桌上的东西,并且用干净的抹布,将桌面好好重新擦干净了一遍后,才带着人全退了出去。
钟灵毓秀来了后,便担任起了守门卫,平日持珠不在时,都是她们守在门口,用她们精光闪闪的眼睛,上下扫视着进进出出的婢女。
飞鸢和容雅这样忠心耿耿的,都被钟灵毓秀看的觉得自己有罪。
持珠倒是还好,她觉得钟灵毓秀做的没错,每一个人在没犯错前都是无辜的,犯了错便不无辜了。
在凤仪阁里,前有香穗儿的背叛,后有佳儿的痴心妄想,这些人,平日瞧着可都安分,可到头来,还不是因利益而泯灭了良心。
所以,她赞同钟灵毓秀她们的做法,未雨绸缪,防患于未来,才是真正能保护好公主的,最好的法子。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对视相望,两两不语。
上官浅韵实在受不了这样寂静的气氛了,她便望着对面的女人,皱眉道:“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展君魅望着她一会儿,才摇头苦笑道:“我看了你的手,再想起你那日骑马闯宫的风姿,如此善于骑术的你,让当时的我很惊讶。可今日一看到你的手,在想到你……骑马之人,没有大腿内侧白净细嫩如你这般的,所以我很疑惑,你是怎么学会的骑马?”
上官浅韵脸已经红了,想起他们同房时,这人总喜欢脱了她的衣服,不做什么过分的事,也要摸遍她的全身,她就觉得这个事被他问的很羞人。
展君魅本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可自从遇上了面前这个女子,他自持的冷静,便越来越不值一提了。
上官浅韵被他忽然一把拉入怀里,衣襟中钻进一直大手,她惊的红了脸瞪他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不要青天白日的……姓展的,晚上闹还不够,你白日里还想闹,就不怕墨曲的那些药膳,全白给你做了吗?”
展君魅就想再仔仔细细看一遍,也许是晚上灯火昏暗,他有什么没看清楚,现在白日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屋里亮堂的很,这下他仔细的瞧,总能看清楚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痕迹了吧?
上官浅韵见他一副势必要脱她衣服的架势,她还真有点吓到了,忙将他的手拿出来,瞪着他低声咬牙道:“我腿……没痕迹,一点都没有,满意了?”
展君魅听了她给的答案,他忽然坐在那里楞了半响,然后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当真真正正感受到她唇齿间的香气时,他便更加心里忐忑不安了。
上官浅韵真要被这个忽然疑神疑鬼的男人气死了,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仰头就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咬了他一口,离开时她说道:“你就当我是个吸血的妖精好了,难道因为我是妖精,你这佛门弟子便容不下妖魔,就要离开我了吗?子缘,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展君魅望着她淡淡道,语气中是那不能转移的坚定。无论她是妖精还是魔鬼,他都离不开她,正如天竺的一种花,艳丽且含有剧毒,碰了便一生都无药可解,只能依赖它到死,其名阿芙蓉。
上官浅韵听了他肯定的回答,她也就安心了,等将来大局已定,她会将前因后果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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