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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羽山的路上,天车里只余司宵和虞期二人。

司宵知道虞期郁郁,便变出棋盘和棋子,邀请他对弈。

虞期应了。

两人在三尺阴阳上你来我往,虞期始终不作声,导致素来寡言的司宵,倒显得啰嗦起来。

司宵一会儿说久姚,一会儿说自己的徒弟们,最后说到女苑。八年了,也不知女苑是否还在羽山乖乖待着,思来想去,不能不教人担心。

因司宵担心,故此,待见到女苑无恙时,心口石头落地,同时也震惊的说不出话。

八年时光,将女苑雕琢得如花似玉,那五官样貌,一颦一笑,简直与当年的夕儿宛若一人,司宵当场愣住。

女苑却毫无怨愤,反兴高采烈的跑过来,直扑到司宵怀里,笑声飞荡:“司宵,司宵,这么多年你哪里去了?如今我十六岁,你是不是该娶我了?”她又跳开,后退两步,在司宵面前转了一个圈,“你看现在的我漂亮不?你欢喜吗?”

欢喜,欢喜。这是司宵心中不可否认的念头。面瘫脸上难得浮现笑容,如连日的雨天里忽然破出的一道天光,不禁喃喃:“又见到你了……夕儿。”

女苑笑容一凝,“夕儿?夕儿是谁?”

司宵一怔,察觉失言,忙道:“没什么。”

女苑脸色青了,伸手就拽住司宵,“你把话说清楚,谁是夕儿!是你的老情人,还是你这八年在外头认识的相好?”

司宵原本的欢喜,偏被她这番质问给憋出了内伤。解释安慰这类事,他素来做不好,只得一言不发的走了,走的还有点狼狈。几个徒弟忙去追他,只留下大师兄照看夕儿。大师兄还顺带着给虞期赔了个不是:“岷山君,失礼、失礼。”

“无妨。”

女苑猛地扭头向虞期,逼问:“夕儿是谁!”

虞期不咸不淡反问:“你真想知道?”

“我就是要知道,司宵的所有事我都要知道!”

虞期不冷不热说:“你还真想在一棵树上吊死。”

女苑一窒,坏笑道:“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挺好嘛,换别的树,说不定想吊还吊不起来呢。虞期虞期,你也别说我啊,你不也是一样吗,这么多年就喜欢一个阿久,喜欢的不行,为了追她都不回岷山了。”

虞期额角抽了抽,难耐心中痛楚,不语。

女苑观察他神情,猜到什么,笑道:“好奇怪阿久没和你一起回来,虞期你真辛苦,追妻路漫漫,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你也不用客气,求我帮就好了。反正我会是阿久的师娘,将来你还得喊我娘呢。”

虞期忽然就懒得理她,只想说,她和司宵不愧是天罡地煞的绝配。

女苑可不管虞期想不想搭理她,接下来几天,不是缠着司宵就是缠着虞期。她总觉得司宵奇怪的很,明明很关心她,却总故意抗拒,有时看她的眼神更像透过她追悼什么人。女苑心思精,找各位徒弟们套话,接着就把夕儿给套出来了,据说是司宵从前的夫人,死了有好些年。女苑听罢直咬牙,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怎还能教一个死人给比下去?

女苑找上虞期,问道:“夕儿到底哪里好,能让司宵一直念念不忘的。”

虞期坐在树下,宽衣博带,袖若云烟,淡淡瞧一眼女苑,道:“我想,司宵的徒弟们大概没告诉你,你就是夕儿的转世。”

“哎?”女苑惊呼:“是我啊!”

“否则,司宵何必专程去涂山,躲在暗处照顾你,还能在你失去家园亲人后,将你安置来羽山。”

女苑分外惊喜,却不解道:“那他为什么不肯认我?”

虞期眼底黯了黯,喃喃:“许是仙人有别吧。”

女苑眨眨眼,扬手往树干上一拍,“呸!这算哪门子理由!”这动作倒让虞期始料不及,微微诧然看着她。

“我无依无靠全家都死了,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还讲这些体统做什么?没想到司宵这么死板!”女苑嗤骂,又问虞期:“你给我讲讲夕儿的事好不好?我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

虞期也没旁的事做,索性遂她的愿,道:“单说性子,你和她倒真是天差地别。”

“怎么说?”

“她温婉如云,柔和可人。”

“我呢?”

“不必我说,你自己也知道。”否则若是他说,怕会用一堆不好的形容词。

女苑白了眼虞期,想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转念一想他好歹也会是自己女婿,这么骂女婿有损阴德,便大度的饶了他,道:“你继续说夕儿,我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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