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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兵越来越近,箭飞如雨,陈抟眼见事急,一边驾车一边叫道:“你先走,我下车拦住他们!”郑晓伊道大声道:“不,要死要活,在一起!”陈抟跳下马车,在马尾狠拍一掌,叫道:“听话,你先走!”那马吃痛之下,不往前跑,斜刺里向山上奔去。陈抟看前面地势险峻,担心郑晓伊母子安危,又飞跃上车,去拉马头。那马奔行如狂,眼看到了一座悬崖边,陈抟飞身跃起,拦在车前,用尽全力按住马头,那马一声长嘶,前蹄跪地,终于停住。回过身来,数百名骑兵手执弓箭、长矛围了上来。
领头将军喝道:“小子,胆子不小,敢来此地撒野!”陈抟看他三四十岁样子,身着铁甲,马上挂着一杆长枪,笑道:“不知将军大人所言何意?”那将军怒道:“小子装什么傻,昨夜郑家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陈抟一脸茫然道:“什么郑家?什么案子?小人一概不知。”将军嘿嘿冷笑道:“小子,除了你们,昨夜这镇子上可没来什么生人,不是你们做的,又有何人?”陈抟一脸茫然道:“冤枉啊,军爷,小人和家姐带外甥去金城省亲,路过这里,小人年龄这么小,家姐还带着婴儿,我们什么也没做啊。”那将军看他年方弱冠,满脸诚恳状,一副无辜样,将信将疑,道:“既然如此,本将军派人搜上一搜,倘若真不是你们做的,本将军不会为难你们。”陈抟解开衣服,转了一圈,又跳了两跳,笑道:“军爷,你看,什么也没有啊。”将军一摆手,几个兵士跳下马,走向马车。陈抟伸手一拦,道:“车上是家姐和外甥,一个女眷,一个婴儿,只怕多有不便。”一个兵士去推他,却推不动,其余几个兵士一拥而上,不知怎地,忽然一起摔倒。将军又惊又怒,喝道:“好小子,装得倒像,扮猪吃虎,这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可假不了罢?”
这当儿已无需隐藏,陈抟笑道:“不错,昨夜之事是小爷做的,你想怎地?”将军喝道:“好小子,敢作敢当,倒也光棍,是条汉子。你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哪门哪派,你师傅是谁?”陈抟嘻嘻笑道:“在下无门无派,是东土大唐派往西天取经的和尚,法名唐三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那将军看陈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疑心他是哪位武林高人的门人弟子或者是家人子侄,颇有些忌惮,此刻看他如此惫赖,怒道:“小子找死!你若老实交出赃物,乖乖束手就擒,本将军或许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陈抟笑道:“你若老老实实给小爷磕几个响头,乖乖引兵退去,小爷可以手下留情,饶你不死!”那将军怒极,仰天打个哈哈,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休怪我马一飞下手无情!”陈抟嘻嘻笑道:“马一飞,蚂蚁飞,蚂蚁只会爬,还会飞?”马一飞再也不能忍耐,从马上跃起,凌空下击,一掌劈下。陈抟叫道:“乖乖不得了,蚂蚁真会飞!”不退不躲,飞身而起,迎上前去,砰地一声,两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掌,各自翻身落下,退后几步。
陈抟只觉胸口气血翻涌,眼前直冒金星,心知这马一飞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此时他已靠近马车,低声道:“这次只怕凶多吉少,逃不了了,要死了。”郑晓伊道:“逃不了便不逃,死便死。”陈抟笑道:“你不怕?”郑晓伊也笑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带着孩子,和你一起死。”陈抟呵呵笑道:“未必便死。”郑晓伊笑道:“你这小鬼头,定有办法,是不是?”陈抟低声道:“擒贼先擒王!”
陈抟上前几步,叫道:“喂,蚂蚁飞,当年你祖先马超大将军和张飞张翼德挑灯夜战,成为佳话,至今已成传奇。今日你敢不敢跟小爷大战三百回合?”马一飞和陈抟对了一掌,也是胸口发闷,嗓子发甜,心知这少年内力不弱于己,正在调运内息,听陈抟说话,喝道:“好小子,有种,来罢!”陈抟更不打话,扑上去就打,这一次再不与马一飞硬拼,展开浮光掠影轻功,有若蜻蜓点水,身法灵活多变,招招向他面部招呼。马一飞应接不暇,全力护着面部,陈抟抓住破绽,在他胸部击了一掌,马一飞身子晃晃,浑若未觉,陈抟手掌反倒震得生疼。陈抟知他横练功夫厉害,瞅个空档,一脚踢在他胯下,马一飞大叫一声,弯下腰。陈抟大喜,冲上去,一指点向他玉枕穴。不想马一飞闷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腿。陈抟大惊,急忙挣脱不开。眼见一群兵士下马向马车冲去,情急之下,张嘴去咬马一飞耳朵,马一飞大叫一声,放开了手,陈抟跃起飞向马车。就在这时,那马受惊,拖着马车向悬崖奔去,看看掉下悬崖,陈抟不及思索,掠进马车,一把横抱起郑晓伊,掠出马车,此时已经身落悬崖,陈抟飞身踏上马背,将郑晓伊高高托起,郑晓伊紧紧抱着孩子,三人就在马背上,随着马车直落悬崖。
陈抟梦到自己回到了童年,在母亲怀里吃奶,母亲在哭泣,自己脸上有泪水滴落。不知过了多久,陈抟悠悠醒转,只觉浑身剧痛,好似散架一般,脸上似乎有水滴落,头靠在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地方,嘴里甜甜的,鼻中闻到幽幽香气。睁开眼睛,只见郑晓伊正看着他,脸上挂满泪珠,点点滴落在自己脸上。一转头,看到一个雪白的胸脯,自己正在郑晓伊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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