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朝生暮死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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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之中走完，自然就要离开古霄和天魔地界的神域了，在离开之前，陈功来到了天魔城。

这天魔城此时更是有一种要超脱于虚仙界天地的变化，这绝对不是应该出现在世俗之中的城。在以前，陈功只是将这座城当成是自己与世俗之间的一个重合点，在后来回想，只觉得自己与这天魔城还应该有着许多的牵连与因果。

天魔城的城墙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仔细的看每一处地方都似乎有一张人脸在看着他，而且个个不同。当陈功出现在城下之时，城头也出现了一个女子，她依然还是如当年一样的装束，绿色裙衣在黑气冲天的天魔城头是那么的醒目，只是七十多年后的她却有着陈功难以捉摸的东西。

在当年陈功自天魔城中出来的那一刻，他曾经想让张无香就此散于天地之间，却一时不忍，所以就出现了现在的张无香。再后来他又曾想过要将天魔城中的这些怨魂都驱散了，又不忍心，最后成就了现在的天魔城。他那时想的时候都还有能力做到，现在他就算是想要将天魔城从这虚仙界之中抹除，都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张无香与陈功一个城上，一个城下，对视良久之后，她开口便道：“我认得你，我的城中有你的像。”

陈功感到诧异，只是一想她的出现本就不是常理可以揣测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陈功问道。

张无香在城头笑了，笑得有些邪气，又似乎有些得意，她嘻笑着道：“天下间没有谁敢进我的城里，你可不要骗我。”

陈功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却说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陈功的话一出，她脸上的嘻笑立即消失了，涌上了深深的悲哀，缓缓说道：“明天，我就不会再记得你了，我的记忆只有一天，一天啊。”

她说着说着，脸上竟然落下了泪水，泪水顺着脸落下。

陈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了现在的变化，变得越发的捉摸不透，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模样，除了相貌之外，性情已经改变，而现在她说记忆不再有，也不知真假，但是陈功记忆之中的张无香算是彻底的逝去了。

陈功也不再说什么，抬步便进了天魔城。

进了天魔城立即有着扑而而来的异样感，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之中，抬眼四方，城里的屋子依然还是那样子，但是却像是活了过来，处处都透着妖异，仿佛每一寸空间，每一样物品都是活的，都已经生出了怨气。

这是陈功的第一感觉，他又笔直的朝前走，一直来到当初他在城中算过一卦的地方，当时从卦象上陈功已经看出了天魔城的未来，只是当时他半信半疑，而那算卦之人却受到了惊吓，立即离开了天魔城。

再向前走，他突然想去张府中看一看，一路所过之处，时不时的有虚无的魂魄自地底虚空之中冒出来，然而一见陈功又都消失了。那些魂魄竟然也与张无香一样产生了极为诡异的变化，像是有了思想，会懂得选择。

这些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亡魂，而且陈功能够看出来那些亡魂都有着一些神通，这或许应该将他们称之为魔了。陈功实在是不想将这满城的亡魂称之为魔，当年这天魔城满城二十万的亡魂抛弃信仰，他依然还记得那时候的他们显露出来的那种气势与力量，那种与天争命的舍弃就算是陈功现在这个境界，想到也依然觉得心惊。

他心中觉得，当时天魔城中的人如果不死，而是扩散到了天地之间，将他们那种心中无神无天无信仰的心意传遍虚仙大陆，虚仙界之中的那些神祗都会如缺水的花草一样枯萎掉的。

而现在这城中的那些亡魂已经没有了那种不敬天地不敬鬼神的锐气，只留下了生前的怨气，怨气又深化，亡魂们忘记了生前，而在满城的怨气之中生出新的思想，这就成了魔。

陈功在城中朝着张府而去，每一步都像是能够惊到一些魔魂，魔魂不知是对他身上的气息感到畏惧还是有其他的原因，总是无声的出现，又无声的消失。

陈功来到了张府门前，推开门，这么多年过去了，门居然也没有腐朽，在他推门的一刹那，门上突然浮现出两个人脸来，他们看到陈功之后，突然怪叫一声自门上冲了出来，化为一缕黑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陈功一步步的进去，一间一间的房子看过去。

他记得当年曾经在张府之中看到一张画，那画上的意境在缥缈之中又透着恢宏，当时陈功就觉得不简单。后来又看到了张无香头上绑着的那根七彩丝带，这让陈功不由得想再次回来这里看一眼。

张府之中和整个城都一样，看上去干净整洁，没有尸骸遍地，就像是还有人住一样，陈功来到了张老太太当时请他进去坐过的堂屋之前，却看到了张无香早已经站在了那里。

她笑着，陈功怎么都觉得她的笑容之中透着诡异与邪气，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感觉。还不等陈功说话，她已经开口说道：“我们满城的人都只有一天的命好活，朝生暮死，暮生朝死，你是有大神通的人，能够帮帮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