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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故有长久者不自生方长生之讲

华山之巅一役，苏妄言亡，剑狂亡，华山山脚各大门派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唯有楚逆活着下来。

而那一天之后，楚逆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

顾惜朝约莫是那一天惟一一个在楚逆剑下还存活着的人，但楚逆留他一命，倒也不是因为系统的警告和阻拦。

系统的存在感在楚逆眼里一直不高，所以很多时候楚逆都是把它给忽视了的，但方才在系统的警报声中，楚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若是我死亡，会有什么后果？

【你若是死亡，任务将自动视作失败，系统会扣除一定的点数，帮你重塑身体。】

这是在第一个世界中，他曾经询问过系统的话，那么这也该意味着，苏妄言的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同样拥有系统的他自然也可以在登陆空间重塑身体。

连他都知道的事情，对系统了如指掌的苏妄言不可能不知道。

楚逆这才明白苏妄言所有的计划和安排，甚至连给自己留下的退路也一一妥善地安排好了，就连化作流光消失的赤霄红莲都是那么的明显的证明。

但楚逆的心底还是不安，许是苏妄言就那么死在他面前的画面太过真实，他将苏妄言的尸体埋葬时的痛苦太过强烈，甚至连午夜梦回之时，一次次梦见的，还是苏妄言鲜血淋漓地倒在他怀里的画面。

仿佛他一日不能亲眼见到苏妄言活着站在他面前，就一日无法安心。

楚逆也用系统信鸽给苏妄言寄了信过去，但让楚逆愈发不安的是，苏妄言始终没有回信过来，无论他寄多少封信过去，始终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这让楚逆更加的担心了起来，纵然系统确实能帮他们重塑身体，但是凡是总有意外，尽管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和登陆空间时间流逝不同造成的差异，也可能是因为苏妄言没有登陆游戏而回不了信。

可是楚逆还是不安。

这种不安仿佛深深烙在了楚逆的脊髓里，令他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尽快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回到登陆空间的想法。

于是楚逆教导顾惜朝便更加地尽心了。

而协助类卷创立了小雷门的戚少商之名，在江湖之中也一日日地传扬出来。

可是很多时候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想完成任务的楚逆却越是迟迟没等到系统提示的那天。和苏妄言一起闯荡江湖的那几年，楚逆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慢，但如今又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些年，楚逆却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之中。他甚至无数次想过只是杀了顾惜朝让任务失败，他自然就能回到登陆空间，但每次一心生杀意，苏妄言赠送神哭小斧给顾惜朝时清和温雅的笑容便浮现在楚逆脑海里。

苏妄言是真的很喜欢小时候的顾惜朝。

于是看在神哭小斧的份上，楚逆又一次一次的收敛掉自己的杀心，耐下性子教导顾惜朝。

黄河曾见几番清，未见人间有此荣。千里朱旗迎五马，十年寒窗探花郎。（注）

当有小厮兴高采烈地来报喜说顾惜朝高中探花时，楚逆下意识地去寻找查看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系统提示的声音始终没能响起。

于是楚逆的神色也便淡淡的，未见有多少喜悦，好在他的性格向来就是这么冷清寡淡，在这几年里甚至鲜少有神情缓和下来的时候，顾惜朝也便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倒是顾晚喜悦得很，向来深居简出的她也难得露了个面，给了前来报喜的小厮些许赏钱。尽管她平时似乎对顾惜朝漠不关心的，但到底母子天性，顾惜朝高中探花，她到底也是放心了不少，也就愈发地低调了起来。

她是知晓自己身份污点的人。纵然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有存在感了，但因着这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早些年她也是出了名的花魁，顾晚深知自己的身份会给顾惜朝带来不小的流言蜚语，甚至会对顾惜朝的前途照成不小的阻碍，所以从来都不曾抛头露面。

本朝殿试将过了会试的进士分成三甲，三甲之中前三名为状元、榜眼、探花，而科举延续下来的传统中，探花者，取的是殿试中年轻貌美的进士，所以不得不说，顾惜朝自身是个惊才绝艳之辈，他姣好的相貌也为他高中探花做了不少的贡献。

毕竟一个长身玉立年轻貌美的书生，从他口中听到经世之道，也从别的相貌普通顽固腐朽的老学究要容易接受得多。

圣上倒是十分看重顾惜朝，而顾惜朝也趁此机会，屡屡向圣上展示自己的才能。

也许很多时候，有些经天纬地之才，所缺少的便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青云直上，展现自己才华的机会。但是顾惜朝的锋芒毕露，很快也让他遭到了不少人的羡慕嫉妒恨，给自己树立了不少敌人。

有人上书给圣上，说顾惜朝出身贱籍，本就不应该参加科举，更何况高中探花，告顾惜朝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一时之间京城之中流言纷纷，更有人传言说顾惜朝是妓女之子，身份卑贱，怎能入朝为官。然而楚逆给顾晚和顾惜朝伪造的良民身份是系统出品，根本查不出什么漏洞，更何况此时入了圣听，顾惜朝又在圣上面前那么一哭诉，没有真凭实据的其他众人一时之间反而成了皇帝盛怒之下发泄的对象。

但那群人怎会善罢甘休，官场之上，哪有什么正歧之分，没有证据就伪造证据，泼脏水不行就用舆论压迫，圣上再愤怒，也抵不过朝堂之上官员联合起来的参奏，顾惜朝的身世倒是成了皇帝一党和朝廷重臣对抗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