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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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和宫，是先帝宠妃杨淑妃的住所，自入宫来，安婕妤便被赐住了此处，掌一宫之首。

不过，安婕妤生性清冷，又不受宠，怡和宫里便冷冷清清的，一到晚上，满宫不见一丝的灯光，不过，今夜，怡和宫正殿到是灯火通明。

“娘娘，咱们折了这么多的人手，竟然还是没把郭贵人的胎弄下来。”蔓枝捧着茶汤，恭敬的递到安婕妤手边，声音极低的说：“慈心宫和太和殿得用人几乎都折下去，只剩下些没用的粗使，娘娘，咱们这回真是失算了，没成想，皇上竟然如此生气。”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虽然折损了些人手，但事情却还是在本宫的预测之内的。”安婕妤笑着接过茶汤，轻轻唆了一口，神色亮丽，全然不是平时那冷清的样子。

“啊，可是，郭贵人的胎不是没掉吗？”蔓枝神色茫然。

“呵，你这笨丫头，郭贵人掉不掉胎，与本宫有什么好处？本宫从开始要谋算的，就不是郭贵人，而是皇后。”安婕妤竟笑呵呵的回答，她的本性虽不象表现出的那般清冷无尘，却也不是爱笑闹的，今日想来心情是极好，才能笑出声音来。

“皇后？这与皇后有何关系？”蔓枝依然不解，她虽是安婕妤从家中带来的丫环，却只负责安婕妤的衣食身体，她粗通医术，平时里只是侍候安婕妤的身体。后宫权谋之事，她根本不善长，虽然将主子的行动都看在眼里，却还是不明所以。

就她看来，主子想要落一小选侍的胎，什么时候不行？非得大费周张在年宴上，结果皇上震怒，参与的人全都没躲过，就连原来钉的深的钉子也被拔出了不少，结果那选侍的胎还没掉，还被升为贵人，直接被带进皇后宫里，娘娘这事办的，实在是太亏了。

“怪不得娘娘常说你是笨丫头，果然是不聪明，你也不想想，这次的事，皇上震怒针对的是皇后，损失最大的也是皇后，咱们的人折了一半，皇后的怕是根本剩为下几个，别人宫妃也落不下，所以，咱们娘娘绝对不吃亏。”安婕妤另一个从家中带的丫头蔓叶见蔓枝还是不懂。不由笑骂道：

“你这木头，平日里，皇上每月都会去皇后宫中宿上最少五次，初一，十五更是每月不落，你现在你看看，这个月的初一，十五，皇上可有在宿到皇后的凤兮宫中？这可新年元月啊。”

“你的意思是，皇上恼了皇后了？因为郭贵人见红，不会吧，别说郭贵人没流产，就是流产了也不至于啊，平素里，这宫中流产的人多了！”蔓枝不解。

“那不一样，那是年宴，是国宴，郭贵人若在国宴上流产，皇室就会成为最大的笑话。更何况，本宫还命人在命妇案上也放那东西，如果皇上没有登基，那么皇子可以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在意皇妃无德，可现在，皇上却无法不在意皇后无德又无能，即无德陷害嫔妃，又无能管理后宫。”安婕妤笑着解释。

安婕妤深深的瞧不起皇后，如果不是当初皇上不受重视，她根本就可能嫁给皇上，就连惠妃的手段都比皇后强。

“原来如此，可是，娘娘，您与皇后鹬蚌相争，你不怕宋淑仪渔翁得利吗？”蔓枝的性子纯，对安婕妤又忠心，只要觉得对安婕妤有利的事，不管是不是安婕妤愿不愿听，都会直言不惠，这也是安婕妤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即便如此，也必要除去皇后，越早除去皇后对本宫越是有利，宋淑仪有太后撑腰，一旦生下皇子，就算坐不上后位，封个贵妃也使得，到时候子以母贵，皇后又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到时候，就太不利了。”

“若早早除去皇后，太后定要力挺宋淑仪封后，皇帝却绝对不愿意看见宋家有两朝皇后，到时候，娘家不差宋淑仪，性情又‘孤高无尘’的本宫自然会显出来，皇帝须要一个有家室又听话的皇后牵制太后，现在的皇后可以，本宫自然也可以。”像是说给蔓枝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安婕妤深吸口气。

“可惜，现在皇上震怒，本宫不得不暂时停手，不过，这事，还远没结束呢！”

后宫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转眼，初夏就到了。

挺着将近七个月大肚子的郭贵人终于出现在人前，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却挺着个硕大的肚子，每当郭贵人给皇后请安的时候，柳青元都觉得她像是随时都会早产一样。

因为显帝年初时候的雷厉风行，后宫诸位见面时依旧唇枪舌剑，过招时依然刀光剑影，但却像是心灵相通一般，通通无视了郭贵人，根本没人靠近她三米之内。

不过，因为这个奇怪的现象，后宫中到难得平静了起来，兰贵仪已经渐渐有些失宠，每月不过两，三天，皇上象是有些烦了哄天真孩子的游戏。夏答应依旧有宠。每月独得五天。惠妃，许妃，宋淑仪，都是每人三天。皇后彻底没戏。这几个月，就连宋婕妤那儿，皇上都去了一次，却独独没去过皇后那儿。

而柳青元，终于在进一年后，登上了第一宠妃的位置，每月都有十天以上，皇上会来她这儿，别管后宫里的人怎么嫉妒，怎么诅咒她失宠，反正，她是觉得挺爽的。

今晚，皇上翻的就是她的牌子，柳青元穿着身淡红色玄宽据裙，散发着封嫔时得的梅花体香儿味，风骚的独立在初夏的夜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