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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师叔说的没错,世间的一切都是注定,又是环环相扣。
又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
她想得的是永生,所以舍了本该有的平静,而如果她当时顺应天命,反倒能得永生。
静静的站在屋里,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结界,而此刻,玄鹰正张开翅膀躺在结界中,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去。
只是白怜的脸上已经没了半点哀伤,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对,自信,因为她不管如何都会寻到女娲石,她会救他!一定!
瞿晨对她突然的转变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惊讶,不过,看着她能开心一点,他就放心了。
待了许久,白怜终于转身看着他,她的脸上洋溢着从来没有过的笑,甚至是幸福,她朝他大大的鞠了一躬,“谢谢瞿晨前辈这些年来的照顾。”
瞿晨刚要说话,她又继续道:“关于那天的事……”脸色有些微红,“可还做数?”
瞿晨一愣,忽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不由心里一喜,重重的点点头,“只要你愿意,不管过了多久始终算数。”
“好。”她脸越发的红了,“那瞿晨前辈可不可以替我先照顾他?”她看着结界里的玄鹰。
瞿晨满脑子都是她刚刚的问话,也没有留意她此刻的不寻常。
直到那个白色的小小身影渐行渐远,瞿晨本能的心中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心头。
他就要追上去,却被一个紫色的身影挡在,“晨哥哥!”
就在愣怔之际,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他的这一生注定要失去,注定任何东西都不属于他。
第二日两人便偷偷出发,因为怕师傅担心,白怜自然不肯告诉他。
由于知道了自己身上有崆峒印,然后按照虞行说的方法,果然心中那股牵引之感越发的清晰。
她只是很奇怪,竟然天界已经拥有两件神器,再用它们找到其他神器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也不至于如今盘古斧落到魔尊手上。
她不知道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承载十大神器的能力,虞行也只是告诉她,要想寻得神器,就必须利用其他神器的力量,可是一旦用了其他神器的力量,就无疑不是在告诉其他几界神器的具体位置。
与其这样争抢不休,不如就让神器消失不见。
可是,魔尊竟然能有办法得到盘古斧,难保不会再寻到其他神器,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将神器重新寻回,哪怕是毁灭,也绝不能落入其他人之手。
两人来到一间寺庙,里面看起来冷冷清清,竟然连一个香客也没有。
“就是这里。”白怜道。
进到里面,空旷的大堂内仍是没有半个人影,甚至没有多少香气,四周的佛像已经变得有些破破烂烂,有的还缺胳膊少腿,只有正前方的中央那尊大佛的脚下燃着三根香,可是就在他们进来的同时,香也差不多燃尽。
白怜惊讶,“为什么会这样?”
“看来对于神族来说是神器,对凡人来说却并不一定是福。”虞行淡淡道。
白怜疑惑。
“神器本就拥有无上的神力,落在法力高强的人之手自然物尽其用,可是落在不知道的人手里,不过就是普通的物件,相反的,如果承载不了偌大的福气,那便是灾难。”
“啊?”难怪这个寺庙会这么冷清,听他的意思,莫非和神器有关?
看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懒洋洋的小沙弥打着哈欠从后面进来,本来没太注意,却在看见两人时呆愣了许久,像是遇上什么不敢自信的事,瞌睡都一下醒了!
忙手无足措的迎了上来。“两位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虞行没有答话。
白怜尴尬的一笑,“咳咳,我们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小沙弥刚刚的喜悦之色已经渐渐褪去,转而叹了口气,“我就说嘛,本寺十来年都没有一个香客,今日怎么会就来了人。”
白怜惊讶,“小师傅你刚刚说你们这里十年来都没有一个香客吗?”难怪会如此的冷清,如果不是之前看见的那三根香,她都快以为这里早就废弃了。
小沙弥偷偷瞟了两人一眼,视线在虞行身上停留半刻,终于缓缓开口,“可不是,听说本寺以前香火很旺盛的,只是从十年前开始,不知怎的就变成了这样。”小沙弥叹了口气,满是惋惜。
“十年前?”白怜一听他这样说想必定有后话,忍不住也好奇起来。
虽然佛门规定不可妄语,小沙弥大概是太久没有同人说话,难得今日碰上一个,看她的模样似乎很感兴趣,不由也说起来。
“其实十年前本寺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寺里香火鼎盛,香客更是络绎不绝,光是僧人就有几百号人,贫僧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来的这里。”
“那后来为何就变成这样了?”白怜忙装作很好奇的问。
那小沙弥的视线又有意无意的瞟了虞行几眼。
“说来这事也怪。”他摇头,“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忽然天有异象,一道电闪雷鸣过后竟有一物直直落到本寺!”
白怜惊讶。
小沙弥指了指大厅右侧一处有些凹陷的地界,“看见没有,那里就是那物掉下来时砸的!”
白怜咋舌,到底是多大的东西才能砸出那么大一个坑?
不由问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当时我们也很好奇。”小沙弥道,“于是主持便命人挖出那物,赫然是一口大钟!”
东皇钟!白怜第一个念头便是。可是又不能直接开口问,只得听小沙弥继续说完。
“因为那时寺里香火鼎盛,加上主持本就是得道高僧,他只一句此钟乃是上天所赐神物,于是整个寺里几乎是把那口钟像菩萨一般的供了起来,还有那个大坑,因为是神物所砸,也就那么留着。
大家都以为肯定是因为本寺香火鼎盛所以上天才赐了此钟,哪知从那以后,本寺的香客竟然逐渐开始稀少,只一年时间,便再无任何人来。
眼看寺里已经快撑不下去,僧侣也走的走,十年下来,也只剩了贫僧跟年迈的主持。
主持年迈在寺里待了百来年,自然舍不得离开,而贫僧……如果再走了,主持便也……”他叹了口气,“好在贫僧自己在后院种了些菜,然后加上不时的下山化缘,也坚持了这么些年。”
事情竟然这样,想必一切都跟那口钟有关。
“你们就没有想过扔了那口钟吗?”白怜问。
“哎,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不敢!”小沙弥声音中带着一丝惧色,“主持说了那口钟是神物,竟然是神物,就算带来再大的灾难也只能留着!”
白怜瞪大眼睛。
虞行却点点头。
“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劫罢了。”
此话一出,小沙弥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虽然不知道两人是谁,可是总觉得两人不简单,说不定还真能帮到他们。
尤其是那个男子,那么出尘不染的人,他活了二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小师傅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那口钟。”白怜试探的问。
小沙弥想了想,只是见一见应该没事,便也应了。
刚进后院,白怜就被高台上一个巨大之物惊呆了,心底的牵引之感让她一下便知道那的确是东皇钟没错。
显然虞行也察觉了。
“就是那个。”小沙弥指了指高台。
说来也怪,明明是露天放置,上面竟然没有丝毫灰尘,跟大厅的佛像一样,虽然破旧,倒也干净。
看样子应该是经常被人擦拭。
可是,这么大要怎么拿回去?白怜有些犯难。再偷偷瞟了瞟虞行,见他只是神色淡淡。
“了悟,了悟……”屋里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小沙弥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对两人道:“刚刚那个便是主持。”
白怜了然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见那个小沙弥扶着一个苍老的不像样的身着架势的老者过来。
老者双眼紧闭,竟然是瞎了。
“主持。”白怜双手合十对着他恭敬道。
主持也跟她回了一礼,在对着虞行时忽然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竟然直直跪了下去,“神,神……”
小沙弥和白怜皆是一阵!
“恭迎天神大人!”主持口齿不清的开口。
虞行仍是一脸平静。
而那小沙弥原本就觉得虞行不像凡人,此刻听主持这么说,不由也跟着跪了下去。
白怜诧异,“主持的眼睛……”不是瞎了吗?而且,她刚刚因为诧异,还故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
“施主有所不知,老衲虽然眼瞎,可心不瞎。”主持道。
小沙弥也忙道:“主持虽然年纪大了,可并不糊涂。”
白怜吐吐舌头。
虞行点点头,手轻轻一抬,跪着的两人已经缓缓的起身。
“我这次来,不过是想取回神族之物,主持不必如此。”
主持忙道:“天神所言极是,这十年来本寺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如今物归原主,老衲也算是尽了本职了。”
“那是自然,主持守护神器有功,定然有所福报。”
主持一听,激动的差点又跪了下去。
小沙弥也是一脸喜色,太好了,他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竟然能见到六界为尊的天神!天神降临,看来寺里的劫也算是过去了。
虞行手掌摊开,东皇钟忽然在高台上剧烈的摇晃起来,而它周围包裹着的青铜一样的锈迹竟然猛然间裂开。
瞬间金光大震!
刚刚还体型巨大的东皇钟竟然瞬间变小,化作铃铛大小直直飞入虞行手中,虞行这才收回手。
白怜看得呆了。
小沙弥更是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老衲尘缘已了,也是时候该走了……”主持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安详的笑意。
“主持师傅!”
“主持!”
白怜和小沙弥同时呼喊出声。
只见主持原本苍老的身体开始像沙子一般坍塌,可是他脸上的表情仍是那么祥和,丝毫没有死亡的恐惧。
“师叔,主持他……”白怜看着虞行。
虞行道:“他守护神器有功,早已修得真身,此刻应该是去了西天梵境。”
“西天梵境?”那是不是说……
小沙弥原本还有些不舍,毕竟自己与主持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如今他去了,虽然佛家看破生死,可也难免有些不舍。
“了悟小师傅别担心,师叔竟然这样说,那主持师傅也算是得了福报才是。”
了悟点点头,看了看白怜,听她唤天神师叔,想必此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
“主持修行百年如今终能得道,小僧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他的神情有些暗淡。
白怜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虞行却道:“我们也是时候该走了。”
“师叔……”
“一切皆是天定。”虞行没有回头。
了悟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眼里也渐渐沁出泪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舍。
一路上白怜都无精打采。
“你可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不帮他?”虞行忽然问。
白怜抬头。
虞行道:“其实已经用不着我们出手,了悟与主持一同守护神器,功德无量。况且,如今东皇钟已经收回,寺里的劫自然过去,从此以后必是香火鼎盛。”
“真的?”虽然这样问,白怜却丝毫没有怀疑,心里的大石被放下,心情顿时也跟着好起来。
主持因为守护了神器而得道,了悟虽然现在不过二十几岁,相信加以时日,得道也是迟早的事。
十年的艰辛换来永生,看来得与失果然是相互的。
“走吧。”虞行道。
白怜重重的点头,指着一个方向,“下一个我们去那里!”
山?白怜盯着不远处一座望不到顶的巨山,可是自己的感知并没有错。而且,加上有了东皇钟,便更能感知的清楚。
虽然不能运用东皇钟的神力,可神器相互间本就有着某些联系,即便东皇钟被封印着,这么近的距离,想忽视都难。
可这座山……看来这神器也太会找地方了,什么地方不好待,非找这么高一座大山。不过,也省的惊扰其他人。
白怜取出佩剑,正准备御剑飞上去。
“等一下。”虞行突然道。
白怜疑惑。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一人刚好从上面下来的样子。
白怜眨眨眼睛,确定是人才松了口气。可是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
而在他们看见那人时,那人显然也发现了他们,本来还有些疑惑,经过两人时不由停了下来,笑嘻嘻问道:“二位也是来找壶中仙的?不过,今日怕是轮不到二位了,不如明日再来。”
白怜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的一头雾水,刚要问,却被虞行制止。
只听虞行淡然道:“正是。”
“哦,我就说嘛。只是不知两位是什么妖?”那人问道。
虞行回答的脸不红心不喘,“树妖。”再看了看白怜,“花妖。”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感觉不到两位的妖气呢!”那人笑道,“可是竟然两位本身就无妖气,还来找壶中仙做什么?”
“有事相求。”
那人挠挠头,想想也是,来这里的妖不都是有事相求吗。
白怜在一旁听的更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可又不好问,只能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那人似乎话很多,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而虞行只是有意无意的应着顺便问了几个问题。
白怜的眉毛越皱越紧,眼看已经捏成了麻花。
等到那人说了足足半个时辰,像是终于准备走了,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叔……”白怜刚要问,虞行示意她看刚刚那人。
白怜疑惑的转头,眨眨眼睛,又猛的擦了擦,终于忍不住的结巴起来,“妖……妖怪……?”
刚刚因为是面对着两人她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那人身后竟然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妖气?
“看来我猜的不错。”虞行只道。
白怜想起刚刚那个妖怪说了什么壶中仙?
“是炼妖壶。”
“啊?”
“十大神器里唯一不同于其他神器的神器之一。”
白怜正在奇怪到底这炼妖壶和其他神器有什么不同。
“我们先上去。”虞行说完已经脚下腾空,踩着一朵云飞了上去。
白怜忙御剑也跟了上去。
飞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些异样,白怜疑惑,“有妖气?”
虞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下方。
原本空无一人的山上,忽然逐渐出现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不对,是几个妖!白怜瞪大眼睛,而越往上飞,妖怪也越来越多。
密密麻麻的,虽然化作了人形,这么多聚在一起,妖气自然不可小楷。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妖并没有像传闻中的那般凶残,而是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一眼望去,就像一条长龙。
白怜觉得这画面既新奇又好笑,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又飞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尽头虞行才停了下来。
为了怕被那些妖怪发现异样,两人故意停的远了些。
白怜往那些排队的妖怪上方看去,在一处平底处,赫然摆着一个长方形的桌子,而在桌子后,正坐着一个白袍老者,看不清对方的脸,之所以觉得老,是因为他的头发竟跟太上老君一样都是白色的。
两人在走到那个老者不远处,虞行忽然停住。
白怜看了看他,乖乖自觉地上前,在那老者身侧打量半响,犹豫的开口,“请问……”
“排队。”一个声音冷冷打断她。
白怜一愣,随即解释道:“我只是想……”
“说了排队听不懂吗!”老者不耐烦了,他抬头,似乎愣了一下。
白怜瞪眼,这哪里是什么老者,分明只不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虽然头发已经白了,容貌却一点也不老。
而那男子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又不经意间瞟到虞行,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白怜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男子终于咳嗽两声,道:“下一个。”
此刻看着那队伍中对自己一脸鄙夷的妖怪们,白怜忽然懂了,难怪他们表情那么奸诈,原来是吃准了自己会被白眼,正在乐呵呢!
只见那队伍最前面的一妖一听男子说出口,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前,化作一道轻烟就朝着桌上的一个像是壶顶端却像塔的东西里飞去。
“炼妖壶?”白怜惊呼。
刚说出口她忙捂住嘴,却见其他妖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像是鄙视自己头发长见识短般。
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有一道轻烟从炼妖壶中飞出,赫然是刚刚进去的那妖,只是奇怪的是,本来还满身妖气的他此刻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妖气。
白怜惊讶,难怪刚刚在山下碰到的那个妖怪没有丝毫的妖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知道的差不多,忙跑过去跟虞行报告!
虞行不但没有诧异,反而解释道:“炼妖壶本就拥有炼化万物的能力,难怪找不到他,却是躲在这森山里。”
他说的明明是炼妖壶,白怜却发现他的视线其实盯着那个男子。
“壶中仙?”白怜想到之前那个妖怪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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