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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折磨里,霍格沃茨求学时期最欢乐的记忆,波特家族最温馨的记忆,格兰芬多四人组最珍贵的记忆都已经沦为了摄魂怪的食物,曾经的愉悦渐渐成为一把磨砺痛苦的利刃,反复的撕扯着灵魂的伤口。当这些昔日的快乐记忆被一一抛弃,当往日的快乐黯然失色,剩下的就只是那些晦涩阴暗的回忆,那些沉浸在布莱克老宅阴暗角落里的细节,母亲阴冷高傲的语调,家族挂毯上被灼烧掉头像的名字,空洞走廊上家养小精灵的头颅,贝拉病态狂热的眼神,雷古勒斯手臂上的黑魔标记。
一缕冷漠的光线从窗□进来,在走廊里投射出一小块光斑,西里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恍惚的意识到他又活了一个晚上。他已经活过了无数个这样煎熬的晚上,还将要活过更多这件煎熬的晚上,他艰难的抬起手臂在一块风蚀的砖块上用指甲刻出一条痕迹。每一次阳光从窗□进来,他都刻上这样一道痕迹,现在已经有三千六百五十道痕迹。
几个穿奥罗制服的巫师走进来,西里斯认出了其中一个,鲁弗斯·斯克林杰,奥罗办公室的主任,少数提议过对自己进行审判裁决的巫师之一。阿兹卡班很少有巫师涉足,大多数时候只有在囚犯去世时,奥罗才会进来收敛尸体。他并不清楚这些尸体最后去了哪里,或许是被随意的抛进海里,又或许是用昂贵的赎金交换给曾经的那些纯血家族。
西里斯舔了舔嘴唇,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说话,几乎要忘记如何使用人类的语言。他听到了一个很古怪的声音,嘶哑诡异,念出一个模糊的名字,“鲁弗斯·斯克林杰。”
很显然斯克林杰也听到这个名字,黑色的龙皮靴子停在了栅栏前面,名字的主人蹲了下来,尽量用和善的声音开口,“你需要什么,西里斯?”
我需要什么?西里斯的大脑迟钝的思考着,十年的折磨使得他的记忆和智力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以至于他每天早晨都要重新数一遍墙上的划痕。我需要什么呢?西里斯艰难的喘了口气,终于想起那个名字,“纳西莎·马尔福——”
斯克林杰沉默了一会,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已经过世了,就在你入狱之后没多久,我很遗憾,西里斯。”
西里斯的怔怔的看着眼前奥罗红色的发丝,他艰难的理解着对方复杂的语法,纳西莎死了,他清晰的听到这个句子,却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他感觉到了自己干涩的眼睛开始变得湿润起来,一种酸胀的疼痛清晰的蔓延开来,他又喘了几口气,“哈利——”
“哈利·波特现在很好。他和韦斯莱家族生活在一起——”斯克林杰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预言家日报,这是他早就准备好要带给西里斯的。他认识西里斯已经很多年,是少数坚信西里斯没有背叛波特家族的巫师之一,但是当年他的争议并没有得到魔法部的重视,这让他对于西里斯总怀有莫名的内疚。
报纸上醒目的印着一张照片,韦斯莱家族的孩子,醒目的金红色头发,不用看也知道是亚瑟的儿子。西里斯眨了眨眼睛,一滴浑浊的液体砸在照片上,站在韦斯莱家中间的是一个黑发的男孩,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这是詹姆的儿子,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碧绿的眼睛。
西里斯想要牵动嘴角,但他的视线却凝固住了,他看到了一只老鼠,一只又胖又丑的灰老鼠,趴在韦斯莱家男孩的头顶上,就像一定滑稽可笑的灰皮帽子。他迟钝的大脑里突然闪过一丝灵感,他死死的盯着老鼠缺了食指的爪子,他认识这只老鼠,或者说他认识这个人。
一种强烈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听到了摄魂怪盘旋的呼啸声,听到了傲罗们驱赶摄魂怪的咒语,听到了纸张撕裂的清脆响声,但他已经无法顾及这些声音。
“我把保密人的资格交给你,由我去出去引开他们,你就可以趁机离开这里了。”
“你必须答应,彼得,不然我们迟早都会死在这里。不过你要记住,如果你胆敢背叛詹姆的话,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会亲手杀了你。”
如果,从一开始,我所坚持的信仰,我所守护的正义,如果,从一开始,它们都是错误的呢?如果我所作出的牺牲,我所付出的代价,它们都是错误的呢?
他直直的望出去,透过栅栏的缝隙,越过奥罗战斗的缝隙,看到了雷古勒斯正望自己的眼神。他已经有九年没有见过雷古勒斯,自从贝拉的孩子死去的那个晚上,雷古勒斯就再也没有离开囚室的阴影。眼前的男人消瘦,苍白,黑色的发丝散乱的垂到了地上,异常红润的双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濒死的吸血鬼。西里斯突然握紧了拳头,一阵强烈的痛楚夺几乎要让他感到窒息,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雷古勒斯的手指滑落下来,殷红的色泽一如他嫣红的唇瓣。
雷古勒斯——他无声的呼喊着这个名字,声音在胸膛里炸裂开来,他又开始产生幻听,他听到自己的身体里传出来破碎的声音,一滴浑浊的泪水垂在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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