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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描绘出一个人的样貌,最先着笔于纸上的就应该是那人最明显的特征,然后再慢慢添加,直至描绘出一个完整的脸庞。
清浅正是这么做的,她将那双深邃邪魅的紫眸仔细地画了下来,似乎甚至不是她有意去做的,似乎那双眼眸本就印刻在她的心中,而先前只是蒙上了尘埃,而就在那次梦境中那尘埃在无意中被吹走,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紫眸,然后是紫发,如一道紫色的瀑布,没有一丝杂色,纯粹的紫,一如那紫眸中一样纯粹,却比眼眸中那紫色更加深暗,在勉强透过层层枝叶与浓雾的朦胧月光下,闪耀着神秘的柔顺光泽,却没有为他增添任何女子气,反而更显英挺。
只是,她还想记得更多,所以在她的精神力支撑不住之前,她用尽自己一切的意志,只为将距离那双眼眸最近的眉毛刻画了下来。
那对眉毛,如利剑一般笔直锋锐,但却并不显得古板庄严,因为眉尾微微向下弯了弯,将那对剑眉的肃杀给隐藏了起来,但仅仅是隐藏却没有消失,若是那眉角轻挑,泄露出的煞意足以震动心魄。
清浅心中有一张白纸,那张白纸之上,已经描绘出了紫眸,然后是紫发,接着是一对眉毛,她相信,再过几次,她就能画出一张完整的肖像,而那时,或许她就会记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漆黑的眼眸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天空,但一张脸庞遮挡住了她头顶的天空。
“梦晓风?”清浅这才发现。梦晓风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妖媚容貌,半搂着她坐靠着一棵古树,而她自己靠在他怀中,侧躺着身子。
双手用力睁开了梦晓风环住自己的双手。清浅本想站起身来,但身上的寒意却让她力不从心,只得转了个方向,坐靠在古树的另一边,微微喘息着,漆黑的眼眸看着嘴角挂着笑意的梦晓风。
安静。两人对视着,没有一句话,浓浓的雾气缓缓转动着,却遮挡不了两人相互凝视的目光。
“你怎么还在这儿?”半晌,清浅打破了沉寂。
“你希望我走?”梦晓风嘴角笑意不变。
“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是谁。”清浅抿了抿嘴唇。
“我也想告诉你,其实上次在百味楼,我就告诉过你了,只是你没记住。”梦晓风耸了耸肩,无辜道。
“你没有告诉我。”清浅生硬说道。
“我没有吗?”梦晓风挑了挑眉毛,将妖媚的脸庞向前凑了凑。“我告诉过你了,只是,你没有记住。”
同样的话语,更坚定的语气。
清浅看着那双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遥的深褐色眼眸,脑中有些模糊,他。告诉过自己了吗?
好像,那天在百味楼,他即将说出名字的时候,似乎并没有因为白雅雅的突然出现而停下,他的嘴唇依然在蠕动,但是声音却消失了,即便自己看着那双嘴唇,却仍然没有拼凑出任何字符,甚至,连那双嘴唇也都已经忘记了。
而自己。就误以为他没有说吗?
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阻止了这一切,不让自己记起那人的长相,那人的名字。那人的一切。
为什么?是什么力量?
清浅的眉头渐渐皱起,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或许说,有人将她的记忆中有关紫眸的所有事都抹去了,可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童年在白家,后来跟随父亲来到天风城,再到参加联合比赛,没有一个空白点。
但就是这样看似完整的记忆,却在忽然间看见那一双紫眸的时候裂开了一个大口,那大口将自己的记忆大快朵颐,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忽然眉间感到一阵冰凉,却是梦晓风的手按在了眉心,他微微一笑,无比的温柔让整片雾隐斜林都显得不那么湿冷。
“别逼自己了,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那总会留下痕迹的,只要你慢慢去寻找,一定能找到。”
他缩回了手,笑着看着清浅,脸上是平静的满足。
“五年了,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能让我多看一会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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