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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这个人一向就是如此,从出生到懂事,中间不过才相隔三年的时间,而那单纯的懵懂无知的三年里,他做过各种预知未来他会是个什么样的可怕的人的事情,斯蒂芬家族这个变态的摇篮一向对他采取放任的态度,在他开始具有自己的理智和思想之后,梵蒂冈里的一切就是他的摇篮,可惜的是,比起玩具,他更喜欢玩人,活生生的人。
你真的以为他是个很可爱的家伙吗?那你要小心了,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他随时都可能笑眯眯的把你从云端拉下,拖进地狱。
夜寒焰一直都很欣赏落年的一点就是,她从来没有被斯蒂芬白那种好像小孩子一样,单纯可以为了有趣的事情兴奋不高兴的孩子气骗得母性大发或者放松警惕,她始终不信任斯蒂芬白这个人,也没有试图和斯蒂芬家族的人有过多亲密的接触,这是最保险的,看吧,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把落年给算计了,甚至连他身边的卡尔法都是他算计的对象之一,还不知道要发生点什么呢。
有时候单纯的人是最可怕的。
单纯的人把人伤害的体无完肤把一个家拆的四散也只会一副无辜的样子等着别人安慰,或者一副认真诚恳的道歉,然后理所当然的以为应该获得别人的原谅,时间一过,他又可以单纯快乐的过日子,把他做过的恶当做从来没发生过,就像小说里的白莲花,单纯的比谁都要卑鄙。
斯蒂芬白也是一个单纯的人,他确实是一个单纯的人,只是他单纯的比什么都可怕都要变态,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乐子,做有趣的事,即使到时候毁掉世界,毁掉身边的人也无所谓。
从第一次和这个宿命对手一样的家伙见面,夜寒焰便知道了,也从那时候开始,他才终于承认这个人是他唯一一个在各方面都势均力敌的对手。
“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夜寒焰意味不明的道,把领子又往上扯了一些,挡住了唇鼻。
“嗯?”没想到夜寒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斯蒂芬白微微怔了下。
“我一直都很期待你什么时候会玩的把自己也搭进去。”夜寒焰说罢转身回屋,留下斯蒂芬白一个人在外面裹着毛毯吹西北风。
斯蒂芬白浅灰色的眼眸睁开,看着夜寒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下一秒无声的咧开嘴轻笑,从毛毯里伸出修长白皙仿佛艺术家精心刻画出来的手,五指张开,从下往上,穿过丝滑的发,碰触到温热的头皮,捋下,发丝随之散开,美得仿佛一副画卷,叫偷看的女人们呆住了。
把自己玩得搭进去?怎么可能呢?他可是斯蒂芬白啊,或者说,就算把自己搭进去又怎么样呢?很有趣不是么?呵呵……
……
寒风呼啸,夜幕悄悄笼罩下来。
已经是第三天了。
没有点蜡烛的屋内一片漆黑,外面的寨子却已经点起了一支支充当路灯般的火把,把世界照得通亮,篝火晚会般的十分热闹。
从三楼走廊看下去,可以看到一群小孩子和女孩男孩们在大路中嬉戏打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引起卡尔法的注意,女孩们都打扮的十分漂亮,声音也比以前要娇俏温柔上许多,目光时不时的悄悄转向三楼,为了看到被遮挡住的卡尔法,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一不小心就把孩子们堆起来的雪人给撞坏了,顿时又是一片哄闹。
热闹的不像他们所在的世界,就像两个世界。他们永远不知道他们处于金字塔最底端,也永远不知道处于顶端的人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各种战争,不是单纯的穷人和有钱人,也不是单纯的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差距。
他们看起来平凡的幸福。
只是……
卡尔法碧绿无波的眼眸轻轻的移开,不带半点留恋,金色的发随之微微的拂动,然后又微微的遮挡住他的眼眸,他坐在地上,一只脚伸直一只脚曲起,一只手搁置在上面,背脊轻轻的靠在门前,边上是已经凉掉的饭菜,是两份,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落年的,因为落年不开门不吃,所以他也不吃。
帅气俊美的面容,微微的苍白,双手冻得发红,一个人如同不动弹,身上穿着再厚的衣服都不会暖和,更何况卡尔法身上的衣服本来就不足以抵御这样寒冷的天气,他身边都铺着一层两厘米厚的白雪了。
跟自虐似的。
边上有脚步声轻轻的响起,阿梅少女穿着过年父亲从城里给带回来的新衣服,咬着唇抱着一瓶热水走了过来,“卡尔法先生……”
卡尔法淡淡的扫过来人,绿眸很深,就像一湖深潭,叫阿梅心脏噗通一下漏跳了一拍,把手中的保温瓶递了过去。
“不用,谢谢。”卡尔法没有接,脑袋微侧,眼角注意着屋里的情景,然而即使再努力看,也不过是一片漆黑。
阿梅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当下眼眸微动,握着保温瓶的手紧了紧,也不像以前那样走开,反而朝卡尔法走了过去,站在卡尔法面前。
“卡尔法先生,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你的脸色很不好。”
脸色能好吗?从带着落年跑到这个寨子里到现在,他滴水粒米未进,而落年同样如此,可是偏偏两个人就成这样了。
“没关系。”卡尔法微微撇开脸,显然不想跟她多说话,只是少女似乎没看出卡尔法的拒绝,又靠近了一些,怯生生湿漉漉的眼睛初生小鹿似的看着卡尔法,拳头握紧,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我觉得,卡尔法先生很优秀,没必要这样一直……反正对方也不在乎不是吗?”阿梅蹲下身,湿漉漉的眼眸带着微光,在期待着什么。
卡尔法眉头微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什么话没说。寨主的女儿,虽然利用价值还有点,但是就是很烦。
正在门后的落年脚步微顿,正要开门的手也微微的顿住,黑暗中看不出她的神情,娇小消瘦的身影显得有几分的脆弱。
“我觉得卡尔法先生真的很优秀,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见卡尔法没有反应,以为自己没有惹恼他,少女眼中的光芒更亮了一些,软软的声音,带着几分娇气几分撒娇的意味,“而且,我觉得,那位姐姐脾气一点儿都不好,明明知道你为了她去药田里挖药,手都冻伤了,她还把你关在门外,这么狠心也不知道感恩,卡尔法先生一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不对自己负责太糟蹋自己了,理智的人不是都应该知道,爱情不是一切吗?你还有父母还有家人还有关心你的人,为了他们你也应该好好爱护自己,不是吗?”
“你话太多了。”卡尔法非但没有被开导到,碧眸反而更加幽深浓郁了一些,带着几分厌恶和不耐。他要做的事,还需要管别人怎么看吗?
阿梅微微瑟缩了一下,放在胸前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仿佛在给自己打气,“对不起,我、我只是很喜欢卡尔法先生,所以……我喜欢卡尔法先生!”突然拔高了声音,坚定又羞怯的告白了。
小女孩的心思是那样好猜,就算没有猜想过,也没什么好惊讶在意的,不过是被告白了罢了,就算这是她用尽力气说出的一句话,对于卡尔法来说,也不过是没什么重量没什么可在意的话。
绿眸无波的扫过少女羞怯的面容,曾经这样的表情在落年脸上出现过,那样可爱,偶尔生气起来还会拍掉他的手用软软的语气说着‘讨厌’,每一次都叫他心软成水,叫她拿刀子在他心上割都没有关系。
可是现在她连这样都不愿意。
绿眸微黯,淡淡的转开目光看向那片橙黄色的柔光,“谢谢,不过我不喜欢你。”
阿梅顿时双肩一垂,眼眶急剧的簌簌掉泪,眼里满是受伤,“为……为什么?”就算明明知道原因,女孩子也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问‘为什么’,然后寻找各种不死心的理由,贴着粘着。
“需要理由?一句不喜欢已经完全足够了吧。”卡尔法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怜香惜玉’这一个词,他是医生,看女人和看男人是完全一样的,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会比划着手术刀看要把你从哪里切下去罢了。
“……你这么喜欢她吗?可是她不在乎你啊。”阿梅有些哽咽出声,情窦初开,却被心上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其实应该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耐不住一时冲动就说了出口,现在说不伤心才是骗人的,明明屋里的女人都不优秀,只是长得比较可爱一点而已,为什么她能够得到他的宠爱和呵护,自己却不可以呢?如果是她,她一定会很珍惜很珍惜他的,什么都不让他做,她可以为了他做他为了她做的事。
“我犯贱。”卡尔法语气平淡无波的道。
噗通……
手指微颤,落年眼眸微微的睁大,心脏蓦地就拉扯出一片疼痛感。
少女的眼眸骤然瞪大,眼中一片难以置信,他……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这样骄傲的男人,怎么能这样平静的说出这个词?
爱情里面总有人会做点犯贱的事,这个词到底是贬义还是褒义?貌似贬义多一些,通常在爱情里面是指一味的付出,明明对方不在乎你不爱你,你却还在傻乎乎的为她做这儿做那儿,找各种理由自我安慰,在旁人眼里看来,就是在犯傻犯贱。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在犯贱,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犯贱,就是想要对她好,就是想要为她做各种事,当对方不需要你,不想要你为她犯贱的时候,反而会使你更加的痛苦和难受,所以说,爱情这种东西,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谁更在乎谁就永远被吃得死死的。
明明之前还骄傲的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自己理所当然的应该拥有个完整的爱人,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选择权从来不在他们手上,从来不在。
那个女人很狠,为了她所坚定的事情抛弃一切也没关系,他根本没得选择,他为她一句话心疼开心,他就是犯贱了,犯贱的想要和她在一起,犯贱的用耍赖的方式也不要离开她,那天他刚刚认清这个倒贴落年都不一定会要的事实,转身想走人,结果脚丫子却根本不受控制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又忍不住的倒贴了回去。
啊……他正在做以前看到的某些男女之间相处的场景时他嗤之以鼻的事,就像着了魔似的,等他发现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我犯贱’,这三个字抵得上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阿梅难以置信的看着卡尔法,脑子里被他那一句话震得一片空白,有什么话也都卡在了咽喉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还是猛然捂着嘴转身跑开。
落年全身僵硬的站在门后,黑暗中她脸色有些苍白,下巴变得更加的尖细了些,寒风仿佛透过纱窗灌进她空的有些发疼的胃,直袭心脏。
这个任性的家伙根本就是在逼她……
跟着她不吃不喝算什么?一直都守在她门口又算什么?什么恋人间在闹别扭,明明就是卡尔法在耍无赖!他就是要逼落年直视他的感情,就是要逼她接受他的感情,即使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会给她造成多大的麻烦!是这样吧?是吗?还故意说这些话来让她难受!讨厌!太讨厌了!
红色的刘海挡住纯黑色的眼眸,在脸颊上留下一片阴影,消瘦的肩膀显得那般脆弱,谁能想到这样的骨骼上扛起了一个王国?
手指碰到纱门发出细微的声音,叫靠在纱门前的男人一瞬间身子微微的僵硬了起来,有些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站起来,身后的人便又缩回了自己的世界。
“吱呀——”老旧的纱门发出绵长刺耳的吱呀声,橙黄色的火光在地面上投射而入,笼罩出一个影子。
落年就站在卡尔法的身后,卡尔法扭着身子微微仰着头看着她,在一片阴影下,却看不清她的神情。
刘海下,纯黑色的眼眸敏锐而快速的转动,扫过他红彤彤的双手,扫过他苍白消瘦了一些的面容,连那头金丝般的发仿佛都苍白无力了一些,最后落在一边凉掉的饭菜,胸腔里莫名的有怒火在蹿动,缓缓的握紧了手指。
“你在干什么?”清冷的嗓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响起。
卡尔法没有说话,盯着那变得更尖了一些的精致下巴,碧潭微动,瘦了。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卡尔法不出声,落年越发的气急败坏。
“我不要你的道歉。”
“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落年呼吸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这三天她一直都在憋气,卡尔法搞得她心情糟糕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这家伙竟然守在门口跟着不吃不喝,一副自虐的全然要她服软心疼的样子,怎么想怎么生气!纯黑色的眼眸寒光凛冽,更深的却仿佛有火光蹿动,“我已经说过了不是吗?我不想和斯蒂芬家族扯上任何关系!我没办法信任斯蒂芬白也没办法信任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已经够烦了,不要再给我添麻烦,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夜情难道很少见吗?没必要耿耿于怀记住心里不放!”
落年真的很生气,整个人气急败坏的就像炸毛的猫,一边怒吼一边还会做一些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动作,比如跺脚,好像很想一脚把眼前的家伙踹死,但是却又怎么也下不了手的那种憋屈样。
心脏好像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叫人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的,反正她就是很不爽,要不是看着卡尔法那张脸下不去手,她真想把他拖去抡墙一百八十遍来发泄!
气死了!太气人了!明明知道她已经被审判一族的人搞得烦死了,他还要过来让她去想什么儿女私情,那种东西她根本不需要!天之骄子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偏偏要缠着她不放?!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双手有多珍贵吗?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珍贵吗?哪有人会蠢到用这种方式来耍无赖的?!
落年觉得自己都要被气哭了。
“犯规。”低低的嗓音在耳边蓦然响起,冰凉的触感在皮肤上非常的明显,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然被拖入一个稍带冰凉的怀抱中,被紧紧紧紧的抱住,“明明耍无赖的是我,为什么最后妥协的还要是我?”
------题外话------
咳咳!忘记去给调教投票的魂淡赶紧去!哼哼。要不然晚上派大变态蹲乃床头盯着乃们睡叫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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