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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西莱姆将军,海军不败的阿瑞斯?!”
阿德勒下士激动起来,德意志军人钢铁一般的胸膛和佩戴在胸前二级铁十字勋章起起伏伏。
“战争爆发伊始,将军您指挥潜艇部队主动出击,击沉英国三艘装甲巡洋舰和三艘驱逐舰,己方无一伤亡;赫尔戈兰湾海战,您击退了英国人无耻的偷袭,用两艘轻巡沉没的代价换取英国五艘轻巡;多格尔沙洲海战,您率领三艘老式战舰突袭英国海岸线并且登陆作战,面对英国人八艘主力舰的伏击怡然不惧,拼死拖住对手,这才有了击沉英国两艘新式主力舰和一艘老式主力舰的辉煌胜利。将军,您是德意志的英雄!”
陆军下士列举的战绩与事实相距甚远,王海蒂错愕了片刻,旋即明白那不过是帝国宣传机器的写意。望着军人空空荡荡的右袖,王海蒂的呼吸有些沉重,诚恳道:“下士,也许你才是日耳曼人真正的英雄!”
“不,将军,这并不是虚伪的恭维!”
火车轰隆的行进,摇晃着的车身驶过莱希河长长的铁桥。迎着波光粼粼的莱希河反射的霞光,阿德勒下士一脸严肃道:
“海岸线运动战,我们得到了海军的有力的支援。11月1日,我所在的第117步兵团攻打海滨公路的一处高地,情报说法国人将会得到英国重炮营的支援,一天一夜的苦战,我们胆战心惊的拿下所有高地,英国人的重炮一炮未发,后来才知道配属法国佬的重炮被将军指挥的潜艇部队海上伏击了。将军,北海有利态势是您一手打下来的,您的功劳无论怎么高估都没有错。”
年轻人回忆战争的时候,举手投足间无不带着腓特烈大帝子孙后代特有的骄傲和自信,浑然不觉战争给他肉体带来的极大创伤。艾薇儿还在盛气凌人的说些什么,小布兰代斯却大胆的扭过头贪婪的倾听军人之间的交流,眼神里满是一种向往的情愫。
过了莱希河,报站的乘务员高喊“弗里德贝格”,宣告漫长的火车旅行即将落幕。望着伤残的军人,王海蒂酝酿着说些什么,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却发觉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浅薄。口袋里的一叠帝国马克被汗水浸透,犹豫了很久,粗糙的手还是颓唐的松开了。是的,军人的荣耀无法用金钱来衡量,也容不下世俗的侮辱!
艾薇儿拉着安妮欢呼雀跃的走下火车,乘务员的催促声声入耳,海军人与陆军人相顾无言,这时候,小布兰代斯跳了出来,向陆军人似模似样的行了一个军礼。
“你们都是日耳曼民族的英雄!”小男孩仰起头,发出稚嫩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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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偶遇的陆军下士显然是因为伤残而被迫退役,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考验正等着那个年轻人。行走在乡间小道,王海蒂的心情有些沉重,即便小路旁皆是金黄色的小麦,哼着巴伐利亚民歌的劳作妇女,还有巴伐利亚州浓烈香醇的酒香。
“西莱姆叔叔,我们究竟要去哪儿?”穿着高筒靴的小布兰代斯问道。
王海蒂回家的时候再次遭遇小布兰代斯,小男孩一个劲的追问王海蒂何时才能成为大洋舰队总司令,而经历惨烈的多格尔沙洲海战的王海蒂对于战争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王海蒂觉得他们这一代人注定要为牺牲的一代,为民族崛起国家发展而浴血奋战。
如果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那就让残酷血腥的轮回在这一代手里终结。面对布兰代斯的少年无知山花浪漫王海蒂没了玩笑的兴致,在征求基尔大学教授、新邻居老布兰代斯同意后,王海蒂带上小布兰代斯踏上开往德意志西南部的火车。
沾惹泥土的芬芳,一行人不知不觉绕过写着雷奥酒庄的拱形大门和巴洛克风格的古堡,来到一座年代有些久远的坟前。
那坟头立在微微隆起的小山峦上,不少翠绿的松柏和萎靡的矢车菊散布,还有几瓶甘醇的美酒立在石碑下。
“1894年我放弃柏林大学,选择基尔海军学院。入学之初,海军学员们就依据彼此身份和等级,不自觉的划分成为贵族与平民两派,校长殚精竭虑试图弥合分歧,可收效甚微。初秋适合出海的季节,我们搭乘弗里德里希-卡尔号鱼雷训练舰来到德属西非,很不幸,我们赶上喀麦隆北部高地人叛乱。”
王海蒂弯下腰拾起行囊中的美酒,一边拔出瓶塞一边将久远的记忆翻了出来,似是对小布兰代斯解答,又好像自言自语。
“于是我们在远离帝国本土的非洲深处参与了一场平叛战争,那时候我们士气高涨目空一切,可当我们面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的叛军、数不清的投枪、淬了毒的弓箭时,才发觉我们小看了战争,小看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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