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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a城。
花店门前,站着一个五官俊美的男人,他已在这静立了五分钟,要不是看他气质高贵,衣着很有品味,花店小妹差点以为他是来收保护费的黑、社会。
花店小妹,偷看了男人很久,越看就越入迷,直到花店的老板娘,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这位先生,请问,你要买花吗?”花店小妹,缩着头,小声地问男人。
一直在静默的男人,终于转眸,看了她一眼,那像一潭静海的眼神,几乎令她脚软心酥。
“给我一束解语花。”
男人缓缓开腔,温润的声调,如沐春风。
花店小妹,霎间就迷了,红着脸傻笑点头:“好的好的,今天的解语花,是新鲜空运过来的,开得特别好,我……我这就给你包去。”
楚乔点头,脸上并无多余表情,话亦很少。
花店小妹故意放慢动作地包,弄好之后,将解语花递给楚乔,依依不舍地看他拿了花,就要走。
她突然脑抽筋地问了句:“是送给女朋友吗?”
楚乔似愣了一秒,随即,又迅速藏起情绪,淡淡回道:“送给自己的。”
自己?花店小妹很疑惑不解,现在,还有自己给自己送花的?不过,再好奇也没有用,楚乔已拿了花远去,花点小妹只能把今天,列为幸运星期天。
她遇到一个很帅的顾客,虽然,有点怪怪的。
楚乔拿着花束,上了一辆计程车,一路前去郊外的墓园——那里,有言楚的墓碑。
***
并不是拜祭的时节,墓园显得很冷冷清清,没几个人影。
楚乔过来之前,就已经做过调查,知道言楚的父母将言楚的墓碑,安排在哪里。
他顺着他心中的方向,一路往上走,最顶的一层,第一个便就是言楚的墓碑。上面,有言楚生前的黑白照片。
恍若隔了一个世纪一般,楚乔站在言楚的墓碑前,看着上面的照片,竟然有一点陌生,好像,突然就不认识自己一样。
他将手里的解语花,放在墓碑上,算是给过去的自己送一份喜欢的礼物,画上一个终止的句号。
从此,忘了过去的言楚,只剩,现在的楚乔。
站了许久,许久,楚乔最后还是要离开这里,转身时候,他看到阶梯下面,有一名娇小的女子,捧着一束同样的解语花,正头低低地上来。
楚乔怔住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跳乱了。
是乔汐,她来看言楚了,他知道她现在,和白笑凡过得很好。没有了他,她依然能很坚强。
楚乔默默无声地走下台阶,与乔汐擦身而过的瞬间,乔汐没有发现他,而他,有意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她看到。
不过,该发现的,总会发现。楚乔知道,当乔汐去到言楚的墓碑时,看到墓碑前的解语花,肯定会生疑。
所以,他戴上风衣后的帽子,将自己的脸,刻意隐藏起来,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狠下心,不回头看乔汐。
***
之后的日子,楚乔仍然留在中国,和席寒一起完成行云海的任务。
剩余的时间,他大多会默默跟着乔汐,远远看着她,并不打算出现。
直到那天,何英华对乔汐下了药,要强行将她带走时,他沉不住气,拦截住何英华的车,从她手上,抱回乔汐。
他还是狠不下心,看乔汐受到伤害,即使,会被她发现他的存在。
救下乔汐之后,他一直囚着她,没放她走。他在犹豫,在动摇,他想带乔汐跟他一起走,想让她和他一样,成为一个空白的人。
他知道这么做,非常自私,可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他知道自己变了,在行云海的那个环境里,混得越久,他心里的某种野望,越发不自觉膨胀。
他蒙着乔汐的眼,不想让她看见模样改变心灵改变的他。
他问乔汐,愿意抛下一切跟他走吗?她给他的答案,是不行,她有她放不下的人,她父母,以及,白笑凡。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乔汐跟着白笑凡,已经越走越远,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在等什么。
他成全了她,没有强行带她走,他喂她吃下一颗安眠药后,他便和席寒,坐上去往美国的最后一班机,离开这片土地。
***
飞机降落在美国西雅图时,已经是深夜。
楚乔一路上依旧是沉默寡言,不过,周身的气压明显比之前,阴郁了不少。他对将来,无所期待,只剩沉重。
回到小鱼居住的别墅,黑压压的夜空下,似有一盏灯,为他而开,等待着他。
开门,进屋,里面除了一个守夜的佣人之外,还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坐在单人沙发上,抱着抱枕,似在等谁。
小鱼听到动静,问身旁的佣人:“是不是楚乔哥哥和寒寒回来了?”
佣人恭敬回道:“是的,小鱼小姐。”
闻言,小鱼跳下了沙发,在佣人的搀扶下,来到风尘仆仆的楚乔面前。“我听爷爷说,你们会坐凌晨两点的飞机回来,累吗?”
“还好。”楚乔静静看着小鱼,有那么一刻,他心里的柔软一块,是有所感触的。
这世界上,他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可小鱼,是例外的,她和他一样,都是这里的异类。
她似乎,是需要他的。
摸摸小鱼细软的秀发,楚乔仿佛如释重负,松下一口气。
小餐厅里,是厨师给楚乔和席寒准备的宵夜,小鱼肚子也有点饿了,跟着他们一块儿吃。
楚乔吃饭,不习惯说话。
席寒却是一个活泼的小伙子,一刻也安静不了,加上他和小鱼,本来就相识很久,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小鱼小姐,我给你带了样你喜欢的东西。”
“什么东西?”小鱼咬着三文治问。
“月饼,你上次吃过,不是说好吃吗?”席寒献宝一样,将从中国带来的几盒月饼,拿了出来。
小鱼惊喜地“啊”了一声,笑了。
她喜欢吃这个饼,在美国这里,她总是吃不到正宗的。
“现在要吃吗?”席寒拿出一个双黄的问小鱼。
“要,你开给我吃。”小鱼笑眯了眼,像被挑起馋瘾的小猫儿,分外可爱。
席寒如她所愿,开了一个切成小四块,用小叉子,戳了一块喂到她嘴中。
小鱼吃得格外地香,舔着红唇,脑袋瓜几乎和席寒黏到一块,好不亲密。
一直沉默无声的楚乔,放下了刀叉,他的动静有些大,让席寒生了些注意。
“晚上不要吃那么多甜的。”楚乔开腔禁止小鱼再吃月饼,瞥向席寒的眼神,有些冷。
“哦。”小鱼虽觉得意犹未尽,但也觉得楚乔的话有道理,她决定留在明天中午,再吃。
睡觉时,楚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小鱼尚了*就离开,他在小鱼的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小鱼撑不住困意,睡着过去,他依然还在……
那一晚,小鱼不知道楚乔,有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
从那之后,小鱼觉得楚乔,变了。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是楚乔,变得更沉默,更冷淡,对她,就像回到之前一样,仿佛存在着隔膜。
小鱼问过席寒,他和楚乔去中国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其他事情。
席寒的回答是,楚乔在中国的时候,常常在默默关注一个女人,甚至,为这个女人,做了很多事。
小鱼想,这女人,应该是楚乔曾经爱过的人吧?
没有人,能够真的忘记过去,就像她,她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小的时候,她曾看过的蓝天白云。
***
周日的时候,楚乔循例会带小鱼,出去市中心,走走,吹吹风。
小鱼平时很喜欢在外面走,可这一次,她走了没多久,就喊累,要求找地方坐坐。
楚乔端详她一眼,把她带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让她坐着休息,而他,则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越和小鱼相处,他就越发现,这个年轻女孩儿,并不简单。她很聪明,总有自己的主见,同时胆子也很大。
她常常会做出一些令他刮目相看的事情。
比如之前,她把他支开去买水,她自己则偷偷跑掉。她眼睛看不到,又不认识路,却跑得那么果断,丝毫不担心后果。
结果,还是他从警局里,找回这个大胆的女孩。
从那次之后,他就不敢再放她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下一次,她就真的跑了。
想到这,楚乔的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出于哪种心态,他突然想牢牢困住这条鱼,并不想放她油走。
“楚乔哥哥,你想做回你自己吗?”小鱼悦耳的声音,打断了楚乔充满戾气的念头。
“什么意思?”楚乔锁起眉头,对小鱼的问题,心思很敏感。
“你如果想要回去,我可以帮你回去的。以前,有个叫白笑凡的哥哥,也是像你这样,被爷爷看中了,爷爷总是逼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我知道他,很想逃开这里。”
小鱼已经不是一次在楚乔面前,提起过白笑凡,她觉得,楚乔肯定认识白笑凡,哪怕,他不承认。
“后来呢?”楚乔气定神闲地问。
“我偷偷把他放走了。”小鱼耸了耸肩,流露出小调皮的气质。
楚乔笑了一笑,这确实像小鱼大胆的作风。何况,行云海那么疼她,她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小鱼听不到楚乔说话,继续加以游说:“楚乔哥哥,你应该也知道爷爷找你回来照顾我,是为了什么。我坦白说吧,我的眼睛是医不好的了,我以后也不可能再重见天明,我是一个负累,你将来肯定会被我拖累的。我觉得你想走的话,现在还不晚,我能帮你的。”
楚乔没说话,沉默着,他仰起头,看向不知何时阴下来的天空,一滴雨,掉在他脸上。
“下雨了。”他岔开了话题。
“啊?”小鱼慢了半拍。
雨势,来得很快,很凶。不一会儿,就成了倾盆大雨。
楚乔没有带雨伞出来,他看了眼身子骨羸弱的小鱼,果断脱下外套,披在她头上,以及,身上,然后,抱起她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周围,只剩下暴雨砸地的声响,听不到其他声音。
小鱼微微哆嗦身子,曼妙的少女曲线,贴得楚乔更紧。
她执着于楚乔的回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楚乔不假思索的话,是他的心声。
他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可以去,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他现在就是一个,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的人,小鱼,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雨,越下越大,小鱼在听到楚乔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有点儿心疼他的。
***
抱着小鱼回到车里,楚乔一边打开车里的暖气,一边给小鱼擦拭身子,免得她着凉。
小鱼身上的衣服,是雪纺的裙子,白色的,被雨一淋,显得紧身又透明,一眼就能看到,少女内在的*。
楚乔目光沉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他拿开遮在小鱼身上已经湿透的外套,瞬间,胸前的起伏,一览无遗。
楚乔找了张干爽的毯子,将小鱼紧紧裹在其中,然后,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温柔呵护。
小鱼湿湿冷冷的小鼻子,碰到楚乔发热的皮肤,不由一阵激灵,像只可怜的小狗。
楚乔不自觉将她,抱得更紧更紧。
***
回到别墅,小鱼还是病了,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行云海急得,连责备楚乔的心情也没了,一直守在小鱼身边,生怕他这唯一宝贝的孙女,没了。
医生给小鱼吊上点滴,可开出的药,小鱼却咽不下去,吃了就吐出来,反反复复几次,把医生和护士,都给逼急了。
“让我来。”楚乔在旁看了很久,病*上的女孩,脸色白如纸,哪里有平时活泼的生气。
他一直看着,一直紧皱眉头。
医生把药给了楚乔,他不喂入小鱼嘴中,反而自己吃了,接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倾下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吻上小鱼的嘴,将他口中的药和水,渡到她嘴里,用舌头,慢慢的引导她,吞下去。
行云海先是攥紧拳头,尔后,渐渐松开。
他本就是要楚乔和小鱼在一起,这点亲密接触,他能接受。
小鱼总算把药咽下去了,楚乔擦擦嘴,觉得药,不苦,反而有点甜。
次日,小鱼的病情稳定住了,高烧渐渐退去。行云海年事已高,看了她一晚已经体力透支,只好吩咐楚乔,留着守好小鱼,自己先回去房间,歇息一下。
所以,小鱼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楚乔一直在。
“好痛。”小鱼动了下身体,自个儿喃喃着,以为房间里没有人。
她从不在别人面前,说难受。
“哪里痛?”楚乔低下头问。
他的声音,离小鱼的脸,很近,很近。
小鱼愣住一愣,随即,苦苦一笑:“骨头好像散了架似的。我昨晚病了?”
“嗯,”楚乔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小鱼苍白的小脸,像在哄着她,安抚她。“我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好。”小鱼乖乖的,懒懒的,有点依恋楚乔大手掌上的温度。
小鱼的病,来得快,也去得快,三天后,就完全康复了。从这以后,楚乔每次带她出去,总会多带一把雨伞,从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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