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修（第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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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爱情最开始的那一层光环效应最多持续三个月，林小楼和岑梓她们稍微长了一些,半年,那半年里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只是，在岑梓看来,爱情的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意义，她不认同所谓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爱情在最初的时候才最美这样的理论，柴米油盐,平平淡淡岁月静好的日子也挺好的，幸运些,能相携一生,白头到老则是上天的垂爱了，只是因为两人的职业和性别让这一层关系又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她倒挺享受这样另类的刺激的，林小楼也还没有做好公开的准备，甚至连她妈那儿她也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以至于这期间有一次她妈神色严峻得主动和她谈这个事情，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那天，林小楼还在郊区拍戏，就是在那次晚宴上岑梓引荐的那位金牌编剧的电视剧，林小楼是女一号，林妈就打电话来，“小楼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怎么了？”林小楼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算了，你回来了再说吧。”听林妈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林小楼收工回家已是夜里十一点了，见林妈还坐在沙发上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怎么还没睡呢？”烟花三月的好时节。

林妈妈却眉头紧缩，张了张嘴看了看林小楼吧，又着实摇了摇头，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样子。

“有事儿吗？”

“小楼啊，上次我给你提的那几个男的啊，你有没有什么意向啊。”

“哪个啊？就你上公园相亲那两个，没看上，不都说了现在在事业上升期，经纪人不让谈恋爱了嘛，怎么又提这事儿。”林小楼用经纪人这一招也不止用一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只管工作，还要不要结婚了，你今年都29了，我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了啊，你看那XX人家也演员，人家不也结婚了吗？比你还小呢，孩子都三岁了，人怎么没影响事业啊，怎么当了个演员就像是进了尼姑庵似的还管人家结婚不结婚。”不知道林妈受了什么刺激，今天晚上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林小楼觉得气氛有些不妙了，刚还想耐着性子安慰一番，无奈林妈那嘴像机关枪似的突突地往外喷，“我说这个事情你就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不往心里去啊？林小楼，我是你妈啊，我会害你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当妈妈的心情呢？”

“不是………”

“你明年就要30了啊，女人过了30还没嫁你这辈子还想不想嫁了啊，哎哟，我的个天啊，你都要愁死我了，你要我怎么办，你说，你都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结婚，那些人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小楼眼睛一亮，瞬间抓到了重点，“你又听谁说什么了？”

“没有，我就在说你不把结婚的事放心上……”林妈妈仿佛觉得那就是可耻的事情，连说都不愿意说。

“这个事情我们没有办法沟通达到一致，但平时你也没这么偏激啊，你是不是看到有人说我什么不好的了？你别管这些了，哪管得了那么多人的嘴啊，不喜欢我的人也多的是。”

“那些都是喜欢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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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最近这段时间林妈学会了上微博，上贴吧，她们这个年代的上网当然主要是去搜自己女儿的信息，更何况如今自己的女儿还是刚红不久的一颗新星，起初都还是挺正常的，很多人都在说挺喜欢白烟的啊，演《女人在指尖》这部戏很是深入人心，当然也有不喜欢的，甚至说白烟是谁，还说什么新四小花旦，都是些什么和什么啊，还有一些骂得不堪入耳的，林妈妈暂时也算接受了吧，活了半辈子，自是知道众口难调这个道理，只是让她难以忍受的是，昨天上微博，那个首页热门话题上写着什么“岑梓白烟在一起。”见到岑梓，她的偶像的名字，又看到自己女儿的艺名，当然是很感兴趣就点进去了，有好多词语她都不懂，什么冰山腹黑受，什么忠犬呆萌攻，什么年下等等之类的新词汇她都看不明白，奈何林妈妈又是一个非常好学之人，学会上网之后一有不懂的就问林小楼，林小楼偷懒说不懂的学会问搜索引擎，什么都会了，于是林妈妈学会了，什么叫冰山腹黑受，什么叫忠犬呆萌攻，顺便举一反三，发散思维看到了百度里写的攻受的区别“受拥抱时喜欢用脸蹭对方，攻顶多拍拍对方的背，受拥抱时希望能接触对方的□，攻更多是摸对方的PP”林妈妈整个人只觉得心跳都停止了，她再跟不上潮流，看这些词汇再联想那些人所说的，也知道了那些人在说岑梓和白烟是一对，可是，可是她们都是女人啊，这，这岂不是同性恋吗？林妈妈心里一出现这个词之后仿佛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有些醍醐灌顶的功能，于是又在百度搜索里搜着“白烟，同性恋”写上后三个字的时候，林妈妈的手都在抖。

百度里无奇不有，：“白烟疑是同性恋”“《女人在指尖》白烟岑梓床戏首曝光。”林妈妈颤抖着手竟然还点开了那个视频，那是《女人在指尖》里的很多未删减版，是沐存之觉得拍得最好的东西，画面里，由岑梓演绎的霍芷筠正一手抚着林小楼饰演的白烟的脸，身子半趴在白烟的身前，以压迫的气势一步步接近白烟，而后竟然亲了上去，林妈妈看得眼珠子看瞪出来，一手捂着胸口，根本说不出话来，那之后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她们，她们竟然……….林妈妈身子不稳得滑坐在地板上，良久上不来气，后来她想可能是人恶搞的吧，但是那个画面的视觉效果太让人难受，于是，林妈忍了两天，都快忍出病来，这才终于忍不下去，和林小楼说着这事儿。

“小楼啊，你不是，真的？？？”林妈妈想着这么些年她们家林小楼从来都没有带过一个男人回家，那丝念头爬上脑海之后就再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什么啊？搞得一惊一乍的。”林小楼自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见她妈把平板递给她，一点开就是她和岑梓的未删减视频，林小楼只觉得心都漏了两拍，这，她万万没想到她妈能找出这个来看啊，看来最近谈恋爱真的谈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见林妈妈整张脸都白了，林小楼手抖得大脑一片空白，这，这，大概静谧了五分钟之久，林小楼才缓过气来，她轻咳了声，强装笑颜道，“哈，妈，你逗死了，你被这吓到了吧，这，都是假的，拍戏吗，借位吗，那戏是这么写的，那个，导演，说这样演比较容易吸引，那什么的。哈哈，看把你吓的。”

林妈妈本来就是将信将疑，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道理，信念稍微动摇了些，脸色没有那么冷了，“屏幕上不是这么演的嘛，哪里有这个，你们怎么能演这个呢？这两个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子乱搞？”

林小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见说开了，林妈妈心情稍微轻松了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楼啊，你可千万别和那些人乱学啊，离那些人远一点，虽然你现在当演员了，但我们家可一直没出过那种事情啊，我现在是越来越担心了，现在这个社会这些人也越来越坏，完全就是乱搞。”

林小楼听着就有些生气，刚想反驳吧，见她妈那个神情，想着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慢慢来，她妈现在情绪太激动，只能等平稳的时候吧，林小楼脸色有些不好地没说话，她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正那期间，手机有些突兀地响了几声单调的铃声，似是短信，平时林妈妈不会看林小楼短信，那天，也是，鬼使神差的，林妈妈竟然把林小楼手机拿过来，短信内容在屏幕上赫然显示：“到家了吗？”短信内容稀疏平常，林小楼作死的把那人的来电写成的“my love”这么简单的英文单词人60年代的人也是认识的好吗，林妈妈心里一喜，暗想到难不成自己真的冤枉了自家闺女，背着她已经谈恋爱了吗？可内心深处隐隐地不安却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林小楼，你谈恋爱了啊？”林妈妈问这话还是笑着说的，想着终于是没有走歪路，她闺女还能嫁出去，这就是喜上眉梢的事情。

“啊？”林小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出来，这才听清她妈的话，见林妈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林小楼一个激灵上前拿过来一看，呃……..当场石化了，她妈平时根本不会看她的手机，更何况她想着手机已经设了密码就不会怎么样了，哪知道这短信这……..

“是干什么的呀？多大了？你们谈了多久了？怎么都不给妈说呢，害我乱想，白担心一场…….”

“咳~咳~”林小楼被饮料呛住，整张脸呛得通红，半响，才缓过气嗔道：“妈，你看我手机干嘛啊！”

“长什么样啊？问你话呢。”

“啊，长，挺，挺好看的，哎呀，我们才刚开始，没确定呢，公司不又不让人谈恋爱，所以我们地下情嘛，等，等…….”

“那我是你妈，我还不能知道啊，你看我一天担心你天天晚上都失眠了你也不心疼，你让他什么时候来我们家吃个饭，我看看就行了。”

“哦，嗯，再说吧。”

“再说什么啊，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啊，人不是问你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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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虎难下啊简直，其实林小楼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在说谎这个专业技术领域就是个渣，没办法，只好当着面给岑梓拨了回去，“那个，我刚到家，我…………….”

林小楼话还未说完，就见林妈妈一个箭步将手机抢了过来。

“嗯，那没事了，我就问问你到家了没有。”那边厢，岑梓全然不明所以得答道。

好听的女声通过电磁波传过来，林妈妈拿开了些手机，双手直抖，一动不动不可思议地望着林小楼，那声音林妈妈再熟悉不过，那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女演员啊，她还曾迷恋过很多年呢，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想到网络视频上的那些画面，林妈妈微微张开的嘴半天都合不拢，林妈只觉得自己胸口被堵了一大团棉花，呼吸不畅，仿佛是在等待着这一声音，一落实，林妈其实从心里也就明白了网上说的那一切都不是子虚乌有，而林小楼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之人，见林妈这样，便知事情已然败露，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理由再来编了，见她妈面色铁青，她也吓得够呛，慌忙上前扶着林妈，见她微闭着眼，就似要背过气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妈，妈......”她很少见她妈这个样子，好半天林妈才回过气儿来，她也是这两天才怀疑的，之前二十七八年她和大多数传统的中国50,60年代的人一样，压根没觉得同性恋这个词和她们家能有什么关系，恐惧来自未知，恐惧引起的害怕像黑洞般铺天盖地地朝她们涌过来，让他们畏惧，颤抖，林妈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想扬手，却根本就没有力气，她虚弱地抵着林小楼的手瘫软在沙发上，胸腔里的怒气却如野火般根本掐灭不了，她失去理智地顺手将林小楼的手机朝自己的女儿脸上扔过去，林小楼没躲，金属外壳啪在脸上硬生生地痛。

“你…….你个混账东西…….”好半天林妈才断断续续骂出这一句，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就恨不能一双手掐死眼前这人，见她低眉顺眼眼见着就是要默认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骗她说是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她最恨别人骗她，一双手颤微微地怒指着林小楼，“你不是说是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吗？那男人呢？在哪儿呢？你马上指出来给我好生瞧瞧，说话！你个不孝子，你不开腔算是沉默了是不是？说，你和那个姓岑的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她把你带坏成这个样子？”怒极，她一脚踹翻了眼前的茶几，茶几上的水果洒了一地。

林小楼难过得掉下泪来，那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无声地滴落在地板上，她未曾想欺瞒，可这样的事情，知道她妈接受不了，性向的事情又是改变不了的，她又能怎么样，也怪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她原本只是打算慢慢来，让她妈妈稍微先能接触，而后再慢慢地引导，只是也是因为懒，虽然一直有这样的念头，却沉迷于和岑梓的热恋中，压根没把这事记上日程，哪晓得这一棒，来得这样快，这样急，见她妈那么难受的样子，她亦是难过得不得了，虽然平日里她妈不属于慈母类型，可也只是念叨那一类的，从来都没有这样声色俱厉地骂过自己，她蹲在她妈身前，茫然不知所措，无声地哭泣和严苛的骂声混杂在一起，一片狼藉。

良久，林妈骂累了，没了力气，收了声，却依然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你之前和岑梓怎么乱来胡搞，从今天起，你必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处理干净，你还要不要我活了你。”说完进了房间，再不看林小楼一眼。

印象中，让她妈对她如此大动肝火的事情仿佛还真没有，林小楼虚弱地坐在地板上，意料之外的出柜让她难受死了，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却没料到现实永远都这样残忍，哭够了，身体里的水分像是都被抽干了，她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抽泣地从地板上捡起自己的手机，呜咽哽咽地给匤一美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只能给匤一美说啊，断断是不能给岑梓讲的，还好手机比较抗摔，可刚那好一阵闹腾，岑梓在电话那头只觉得有样，后来连打了两通电话的时候都是林妈妈在怒斥她这个不孝女，“一…….一美啊，我好…….好难受。”一听到匤一美的声音，这才仿佛觉得整颗心都安稳了，天地终于正常了的模样。

匤一美声音有些混沌，估计是快要睡觉了，一听林小楼那不成调的哭泣声，就清醒了，“怎么了？”她吧啦着说着经过，匤一美在另一头问，“那你妈现在怎么样？”“她骂够了让我和岑梓断绝关系，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行了，我过来看看。”

林小楼这才心安了些，怕岑梓听出声音乱想，只好发短信道，“没事，到家好一会儿了，和我妈吵了一架，小事情，你早点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