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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香炉底剩余的香燃尽之时,乐正辅就着山泉洗净双手,在谢云渡对面坐了下来。
谢云渡精神一振,也顾不得再想些有的没的,连忙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乐正辅。
“你先不要心急,”乐正辅与他道,“这不是短时间就能有结果的事。”
谢云渡心中微沉。
“也不怕你笑话,刚刚见这娃娃的第一面,我还看走眼了。”乐正辅抬起香炉的盖子看了一眼香灰,又阖上。“刚开始我以为他不是真人,而是一个你们炼制出来的‘舍’。”
“……你乱开什么玩笑?!”
谢云渡眼睛瞪着他,脸上明摆摆写着两个大字,荒唐。
他当然知道所谓的“舍”是什么意思。
修行者也是人,也有寿数枯尽之时。古往今来有不少德高望重的大能,临终前却看不开,走了邪路,用精神力强行占据另一个年轻的躯壳——那便是“夺舍”。当然,谢云渡也听说过某些后继无人的世家、宗派,为了延续他们老祖宗的寿元,自愿献舍的。但无论是哪一种,魂魄占据他人躯体都有极多弊病。肉身与魂魄的不协调会迅速消磨寿命,更枉论在修行上更进一步。
于是有人便说,如果夺舍行不通,那么重新炼制一副躯壳呢?
数百年的准备,耗费数不尽的天灵地宝,再依照魂魄的特质一点一点地调整,就为了雕琢出一幅近乎完美契合的躯壳。做到极致的“舍”,传言中甚至能延续寿命数千乃至上万年之久。
寻常修行者鲜少听得这等秘闻,即便听说了,也以为天方夜谭一般。但谢云渡却知道确实有不少人做成了;就现在神域里排得上名号的那些宗门,哪家里面没有用这种方式延续寿元的老祖宗?只是他们大都隐藏得极深,极少出手,所以很难被人探知虚实。
不过,谢云渡还真见过一次。
很多年前他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有一次师父寻访旧友的时候顺道带了他去,就见着了个一半年轻一半苍老的古怪道人,吓人得很。后来师父告诉他,那就是“舍”出了问题。从此谢云渡便觉得这种经人炼制的躯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无论如何,谢云渡也想不通这医修为什么会联想到“舍”上——这压根就不着边吧?
乐正辅笑了笑,垂目摆弄着案上茶具。
谢云渡道:“怎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了?”
“你看这娃娃周身灵气外溢,但这种灵不是天赋的灵,也不纯粹是灵族的灵,更多的是灵材的灵。”
乐正辅抬头多看了一眼孩子,依旧没有否定自己先前的判断。“灵气从他骨血深处根生,显然不是因为服食什么灵物造成的。再加上很多年前我见过一位……‘病人’,情形颇有几分相似。”
谢云渡都气笑了,“所以你到现在还觉得这是个假人?”
“那倒不是。”
乐正辅就着旁边的炉子烧上一小壶水,平缓与他解释道:“一则是我见你对这孩子十分看顾,不像那回事;二则是他太过于完美了,虽然完美地不似真实,但如果说修行界竟有人能炼制出这样完美到没有一丝缺憾的躯壳?更无可能。”
而听到这时,谢云渡却蓦然一惊。
他脑海中快速闪现过几个画面——那是古战场最末时,漫天业火中。他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模糊看见了那座庞大的神像虚影,然后……
谢云渡微微打了个寒噤。
他忽然意识到,乐正辅很可能并没有说错。
“你刚刚说以前见过类似的?”谢云渡连忙问:“那人是谁?现在在哪?后来怎么样了?”
“时间过去太久了。”乐正辅摆手止住,道:“更何况,就算知道也恕难奉告,古九谷的老规矩了。”
谢云渡也很快反应过来,歉然笑笑:“怪我,一时忘了。”
乐正辅摇头示意无妨,道:“我与你仔细说这些,是为了提醒你注意安全。”
谢云渡愣了愣,“什么注意安全?”
“这孩子落在有心人眼里,定会遭人惦记。你修为不错,但单凭你一个人还护不住他。”
白雾蒸腾间,乐正辅将煮沸的山泉水缓缓倾入茶壶,说道:“等闲宗门为了一个‘舍’耗尽人力物力,炼制出的也往往只是一个次品。但这孩子却是一个现成的完美躯壳——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提醒你,这孩子的存在若为人所知,就连圣人也会动心。”
“……”
乐正辅半晌没有听到谢云渡接话,抬眼看他,问,“听我这么说,后悔直接来找我了吧?”
谢云渡顿了顿,还是苦笑道:“是有点。”
要是他早知道这么要紧,还不如上次就跟二师兄认怂,直接抱着这小孩回桃山去。
乐正辅笑了起来。
“没事,以后谨慎就好了。这次也不是坏事,你很难再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医师。”
说话时,他递了一页纸给谢云渡,纸页边缘微微泛着黄。谢云渡接过扫了一眼,竟是一张誓约书。
“大部分来古九谷寻医的人都有秘密,”乐正辅笑笑道:“与其相互之间怀疑试探、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签了这个,两边都清净。”
纸上寥寥几行字,大致是约定双方都为对方保密,始终不存害人之心等等。谢云渡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便没再与人假客气,直接笑着应下:“前辈敞亮。”
这一小会儿功夫,对面乐正辅已经沏好了三盏茶水,正拿指腹试着茶杯温度。
“三杯?”谢云渡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有点想笑,问:“居然还有一个给他的?”
乐正辅摇头道:“三杯都是他的。”
谢云渡微讶,旋即面露难色。
“我可以试试,但可不能保证他能喝。”谢云渡如实道,“绝大多数东西他根本理都不理,我也没办法。”
“没事,”乐正辅道,“我主要是看他反应。”
“那行。”谢云渡应了。
他伸手去拿第一个杯子的时候,才发现三杯茶水颜色略有不同。他分明已经看了全程,竟也没注意乐正辅是什么时候把一壶茶分出了三种。
“这杯是什么?”
“清水。”
“噢,”谢云渡道,“那多半不行。”
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依照之前答应的,把第一杯水喂到了孩子嘴边。
早在乐正辅在对面坐下的时候这孩子便已经睡醒了;醒后也没什么动静,一样安安静静地窝在谢云渡怀里,玉雪可爱极了。谢云渡一看向他就忍不住朝他笑,软下声音在孩子耳边问:“要不要喝点水啊?温度正好的。”
孩子果然还是没理他。
谢云渡又哄了几句,作罢,重新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抬头看向乐正辅。
“我之前早试过了,白水他从来都是不喝的。”谢云渡又端起第二个杯子,问:“这个里面又是什么?”
乐正辅一边观察着这孩子,随口解释道:“对凤族有好处的东西。”
谢云渡手指一顿,无奈道:“有这么明显吗?”
“排除了第一种可能,那自然就是另一种。”乐正辅看了谢云渡一眼,反问:“我若连这孩子种族都分辨不出,你还敢让我给他看?”
谢云渡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犯愁。
“不用担心,”乐正辅这种见得多了,也不多问,只简短道:“能认出来的人不多,再者……”他声音忽然一顿。
谢云渡也停住了,注意力立刻放在了怀里的孩子身上。
第二杯茶,他竟然喝了!
“这什么意思?”谢云渡小声问。
“这说明他能分辨与自身有益之物,但不能代表什么。”乐正辅随手一指庭院中的树,道:“连寻常草木都知道向着阳光一面生长,生命之本能而已……来,再试试这个。”
谢云渡顺着乐正辅的目光看向了第三个杯子。
“这次是什么?”
“他现在周身灵气充盈外溢,看着热闹,但这实则是生命力的流失,绝非好事。”乐正辅道,“你之前不是担心他会过于引人注目吗?我粗略配了几种药材,一则暂时稳固他身上灵力,二则是使他外表看上去与凡人孩童无异。但这剂药对他的身体并没有直接的好处,如果他还愿意喝,那就说明他也许……且先看看他的反应吧。”
谢云渡听出了乐正辅的未尽之意。
毫无疑问,第二杯茶与第三杯茶都对他有益。但与前者不同的是,第三杯茶的益处却无法仅凭本能判断。这孩子虽看似无知无觉,但如果他愿意饮下第三杯,那么他就很可能仍然留下了一丝神识感知外界。
这样一想,谢云渡心里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搓搓手指尖,小心翼翼地将第三杯茶喂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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