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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在那里与人相处愉快,太子那边却有些不大好过了。
太子太保萧瑀,学问是不错的,随侍两朝,出身名门世家兰陵萧氏。但是这人与人之间相处却是看缘分的。比如说一个人看另一人个好,那便是什么都顺眼,若看一个人不好,那便是喘口气,他都要说你太大声,吵着他了。
萧瑀本来是谨小慎微的,但是架不住太子太保的头衔太大,便是太子也要对他恭恭敬敬,让他有些飘飘然。毕竟圣人是十分尊师重道的,太子怎么也不可能对他做出什么不恭敬的事来,让人诟病。而且这个太子还不是圣人立的头一个太子。
而另一方面,萧瑀有些急了。他冒天下之大不违进言让太子出孝,主要目的是让侄女萧鸾娘能早日承宠,但是太子是出了孝了,可萧鸾娘却还在小院里呆着。太子殿下根本没想到要见她一面,何况要她侍寝了。
他是太子太保,自然常出入东宫,耳熟能详的都是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恩爱的事,怎么就没他侄女什么事呢?这都出孝多久了?自家侄女那么花一样的小娘子,竟然动不了太子殿下的心?不可能!
一定有问题!
太子连孩子都有两个了,肯定没问题,他侄女也好着呢!那就是东宫另一个主要人物太子妃的问题了!
细一打听,不得了了。太子殿下不单没进他侄女的房,另两个承徽也是摆设呢!
太过分了!这个王氏绝对是个妒妇!居然独霸太子!
而后眼看着出孝后的太子妃在后宫中如鱼得水,与韦贵妃、燕德妃等高位妃子交好,执掌后宫诸事,无有疏漏,连圣人与诸公主都赞她好。与她不大要好的杨淑妃等人便遭冷落。又有聪明伶俐的嫡长子李煦与御封的长安郡主做依仗,太子妃的位置稳如磐石!而至今还置身在东宫一座小院中的侄女萧鸾娘拿什么与她比?便是后来居上,也得有比的资本才是。
萧瑀急得都快把胡子给扯光了。到底灵机一动,给他想出个法子来。
便与太子讲史,谈“雨露均沾”的问题。
其中汉武帝于汉室诸帝中可谓翘楚,便拿了他说事。
元朔二年,主父偃上书汉武帝,建议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为列侯。武帝欣然受之,同年春,颁布推恩令。推恩令下达后,诸侯王的支庶多得以受封为列侯,不少王国也先后分为若干侯国。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因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这样,汉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其后,王国辖地仅有数县,彻底解决王国问题。
这在汉武帝一生的功绩也算是数得上的了。后人谓之曰“雨露均沾”之意。
而后萧瑀又将侧重点放在了“雨露均沾”上,深刻解释了帝王为政运用此道的重要性。眼前比如看圣人,子多少人,女多少人,虽然死了不少,但是还活着的更多呢!这就是雨露均沾后,子孙繁茂的好处了。
巴拉巴拉巴拉。
李治原还觉得有点奇怪,这汉书早学过了,武帝名臣主父偃的推恩令他自然是知道的,解决了藩国的问题,是帝王为政的高超手段。这萧师傅说这个作什么?
及至说到后面,听及“雨露均沾”之语,而且是出自萧瑀之口,且加强语调,并言及圣人的子女人数问题。太子殿下若是还不明白,就有点问题了。
而后他的脸黑了。
其实唐朝真是个开放的年代。不仅民风开放,而且对于百姓众臣讨论皇亲国戚甚至圣人的花边新闻也并不禁忌,没有后世“禁谈国事”那种禁忌。
比如唐代宗时期,诗人白乐天最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长恨歌》,说的就是唐玄宗和儿媳杨贵妃不得不说的故事。
本来不得不说的事呢,就是不该拿到台面上说的,像咱们现代,即使是明星傍个大款传个绯闻,也只是传一传,过一段时间就没了,除了大款的老婆,谁还记你一辈子啊。
但是那时可不,百姓本来就没什么娱乐,一旦有了皇帝与儿媳一道的故事,能不津津乐道吗?而且白乐天还将他们的故事写成诗歌,广为传唱,还传唱了千古!
阿弥陀佛!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不知道唐玄宗和杨玉环在地下会不会感激白乐天呢?
咳咳,扯远了。总得来说,虽然此时还是初唐,但是民风还是很开放的。做臣子的议论一下圣人的后宫子女问题,并不算大罪,不像在清朝,这一项只怕要论个什么“大不敬”的罪名来把你个咔擦了!
而且如果是别的人说这个话,李治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偏偏是萧瑀,偏偏是“雨露均沾”!
但是偏偏是他,想到这个,李治便回想到那个不安生的萧承徽。
萧瑀想做什么?萧家想做什么?送进来一个萧氏,那样黑心肠烂肝肺的东西,放在那里只是占地方。若不是因着萧氏是圣人赐下的,凭着她诅咒太子妃,行为不端,多口舌,便可以废了她!
这个萧瑀还想做什么?他是不知道他自己的侄女是什么货色吗?
没搭理萧瑀,李治头一次淡淡地顶了一句“孤想起明德殿还有些政事未处理,先去了,您自便吧!”把个萧瑀撂在那里,一语都说不出。又迎上崇文馆内侍候的内监们好奇的目光,萧瑀一张老脸险些挂不住,愤愤出宫去了。
李治被气了一阵,哪里有心情处理政事,便回至崇仁殿,却是没见着妻子的人,一问,方知出门逛逛去了。
众宫人见太子殿下脸色不虞,少不得更小心伺候。偏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内侍偏将茶盏给洒在太子的衣襟上,虽不甚烫,但夏日衣衫薄,一下子便沾了一大片。李治一下便恼了,一脚踹过去,将小内侍给踹了个踉跄:“作死的东西,怎么伺候的?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众人大惊失色,太子竟发这样大的火?早有人将那内侍脱出去打板子。
王润进门的时候,板子已经打完了,被打的那个内侍屁股已经开了花了。
新太子仁厚,从未有过重刑罚,东宫打板子的手艺都生疏了。
看那场面,太子妃殿下不由也变了脸色,道:“着人抬下去,好生看护,可不许出什么事。”不管什么事,若是太子叫人把人给打死了,总是不好听。
执行的两个内侍忙答应着,唉哟喂,手艺生了,打二十板子就酸疼得厉害,还是回去练练吧!
急匆匆进了门,见李治席地而坐,正闷闷饮酒,忙拦住劝道:“喝闷酒最是伤身,太子少喝些!”
李治见是她,倒是不好发作了,勉强收了怒容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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