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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冷哼一声,说:“你这般作死却没死算是幸运的了。”

“什么?”

“说你活该,没用。”

邢岫烟虽怕却也恼,道:“阁下是何人?我往日与人并无怨仇,阁下何以寻上门来如此讥讽于我?”

邢岫烟没有得到回答,却忽然感到有人走近,身上隐隐散发着说不清的好闻气息。

忽然感觉后领被拎起,这人竟然将她拖回屋去,邢岫烟怒了,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意欲何为?”

那人冷哼两声,问:“家里没有人吗?”

邢岫烟被这样拎小狗一样对待,还被人不当人,不禁火道:“你才瞎吧,我这么大个人,你瞧不见呀?”

那人说:“我来得急,没有那么多时间,你还是快点让你父母出来。”

邢岫烟吃惊,问道:“是邢德全他们又犯什么事了?你们明知他还不起,干嘛还要借他钱?你真别找我们了,我们真的没钱了。以前是赚了一点钱,但是被他们连累得毁约,那些钱都拿去赔偿了。”

徒元义提起她的衣襟说:“我讨厌你跟我鸡同鸭讲。”

徒元义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虽然年纪尚幼,但仍和灵魂有七分像,甚至更美丽。她到底修行百年,身负灵力,只不过从前她平日只修基本功和几下她认为很厉害的三脚猫,用着莲藕作的身体还好,但是附着血肉之身她更不懂收敛修习灵力。她还反其道为之,废神去做刺绣,幸好他早些发现她,而她因为邢家三兄妹威逼而瞎了。要是让她自己慢慢透支灵力,只怕要提早死了。

徒元义有几分他陌生的复杂恼怒,初相逢时不禁发作起来。一边是她不爱惜自己,总是为了好不相干的人去消耗自己的命;一边是他这些年竟然这么思念他,这不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也不是他重生的目的。

她让他好找,几年内他都快绝望了,人海茫茫只怕今生都难找到。

按照他在那洞府习得的则法,异世灵魂存于一个时空,如果有相和的身体,而原主正值脆弱之时就会去夺舍重生,如果没有那么还是游魂。虽然对于原主太过残忍,可是物竞天泽也是大道,灵魂相和其实只怕灵魂还和原主有关,比如转世、同源等等,同一时空只有留下强者。当时看她提前被法则大道压迫化为一道白光,他是欣慰她能重亲做人的,所以一直派人找她的转世。

这时,邢岫烟却是大急,道:“你干什么?”哪有男人这样提女人的前襟的,若有似无地碰到她发育中的胸脯。

徒元义也发现了这时的尴尬,松了手,压下恼怒,心思却有些飘荡。

徒元义叹道:“算了,跟我走吧。”

“去哪?”

“……治眼睛。”

“你是大夫?”

“不是。”

“……你很无理取闹……”

他听了这个她“说书”时常爱用来形容人甚至事物的词不禁笑了,说:“我既这般了,你待如何?”

能如何?

形势逼人,冷静后只得服软:“阁下,请你放过我吧,我身上没价值了。”治好她的眼睛,会不会像传销一样禁制她,然后逼她不断刺绣,好谋取巨额利益?现代人的想象力还是有的。

徒元义说:“我放过你的话,你会作死。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没我的话,你左右是个英年早逝。”

他大掌拍下来,触及她的发顶却轻了,只温柔抚摸,说:“秀秀乖,不闹了,我赶时间。”

邢岫烟如遭电击,道:“你是……变……大叔?”她生生吞回那个“态”字,虽然在她心里,“变态大叔”已经是一个“爱称”了。

“我有那么老吗?”徒元义凤目阴熠。

邢岫烟也没有计较他的不服老,只扑了过去,习惯性地抱大腿,哭道:“叔叔呀!秀儿真的好惨哪!真是有千万把刀子捅我的心呀!叔叔既然也在这个世界,怎么现在才来看秀儿呀!”

她矜持不住,她身为姑苏第一绣娘,摸出了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上好的锦缎。这是古代,衣服不是能乱穿的,就如她这样的平民,尽管见过许多好料子,但她只能穿棉麻。穿着上好的锦缎,说明叔是达官贵人,再想大叔的本事,就算混到一品大员只怕也不是难事。

现在她瞎了,也无以为生,将来荣国府一倒,不能借邢夫人的虎皮,邢忠夫妻只怕也难护住她平安。

一个一百二十年相伴的叔叔师父,不靠他靠谁去?

多少年摆出古代女子的大方得体优雅举止,但此时只怕还是老招数有用。

眼泪就着他的昂贵衣服下摆擦了起来,徒元义咳了咳,凤目一瞟四周,御前锦衣卫扮的随从忙转开头,当作没看见。

他轻轻提了提脚,说:“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

见她凄凄惨惨如被丢弃的流浪狗,还是条瞎狗,他不由得心软,温和扶了她起来,擦去她的眼泪,说:“不哭了,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的吗?”邢岫烟抓着他的手。

“我何时骗过你?”

“经常。”

“放肆!”

“好师父,你能别骂人吗?我已经很惨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跟我走吧。”

“可是我爹娘去了杭州,只怕还要两三天才能回来。”邢岫烟犹豫,她是很想去医眼睛,但现在毕竟不是孤魂,有爹有娘。

徒元义江南一行其实有很多事,他微服出来,除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邢岫烟之外,就要看江南势力的洗牌情况。

他也曾听她说过,她生前是姑苏人,这才抽空亲来一趟。

贾母看向贾琏,心中虽然一想到元春封妃就兴奋,但是想到当初义忠亲王和他一党的人的下场也难免胆寒,贾政也不禁腿软退缩。

贾赦却因为贾琏一句“某某娘娘的大伯父未竟比得上一等将军”而有些深思。

若是成功,他是个大伯父,而政老二却成了娘娘生父。明明是他担了最大的风险,最后得最大好处的却是政老二,凭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干是一等将军,冒风险干了有两个结果,一是失败丢掉性命,二是成功帮助政老二当上国丈,更压他一头。

贾赦叹道:“罢罢罢,这事儿我不管了!母亲,若是没有其它事,我回去了,明日任何事都不要找我。”说着朝史老太君一施礼,转身离去。

王夫人大急,出言喊他,贾赦却衣袖飘荡只给她一个背影,王夫人不禁看向贾老太君求助。

贾母却是为难,要她为了逼贾赦谋逆而哭喊着回金陵她也还做不到,贾政却想到义忠亲王之事,和谋逆之罪加身而怂了。

贾府因为有贾琏这个有点良知的人阻止没有押上去赌,因贾琏受石睿影响更看得清些而没有去参与这场大事。

而徒元义为了得到在京营军权明升暗降在京营势力很大的王子腾为九省都检点,奉指巡边东北去了。王家也没有个主心骨,因此没有参加,而史家双侯因为王家和贾家无人去从龙也就没有去。

但有一个傻逼贾珍想要去,是被与他关系交好的贾琏给生生按住的。当年支持过义忠亲王之事,贾敬都去当道士了,贾珍还是这样一听说从龙之功就像被淋狗血。为此,贾珍差点和贾琏翻脸,最后贾赦也出面了,说了一句:“你又没有女儿可以当娘娘。”贾珍这才停歇了。

……

而事件主角徒元康和徒元丰说就开弓没有回头箭,而那些在江南遭受损失的人家也有人贪这从龙之功并且报负寡恩之君徒元义。

朝中去参加的人不多也不少,诚、廉、恭三王的亲信或姻亲是同一战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暴风雨来临前,天气阴云密布,风卷沙尘。而一场血腥斗争来临之前,消息总是偷偷的流传于坊间。

都说现圣人刻薄寡恩,在江南草菅人命,是残暴不仁的昏君,贤王廉亲王以下,有诚亲王、恭亲王、忠贤亲王、忠孝亲王、忠顺亲王等宗室、荣华公主府、荣仪公主府、康宁郡王、勇毅候等宗室、皇亲国戚为首的贵人百官要求老圣人重新临朝以正朝纲。

周显川是京营禁卫军西营指挥使今年四十六岁,早年生活坎苛,后在少林寺当过和尚,从小练武,又怀着一颗出人投地之心来到了京都,遇上命里的贵人,忠贤亲王。忠贤亲王是老圣人的叔叔,对扶持老圣人上位、助他坐稳江山出过大力。

后被忠贤亲王举荐从军,累功勋资历到现在做到了京都禁卫军西营指挥使。

他和河西节度使马保成这种女儿当了廉亲王侧妃的皇亲国戚不一样,他并不想参与夺嫡之争。但他是忠贤亲王门客出身,得忠贤亲王相邀,不得不来廉亲王府。

吏部尚书孙敬良劝说周显川,周显川说:“孙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受忠贤亲王提携之恩,也受老圣人知遇之恩,但只要老圣人和亲王若有危难,下官万死不辞。但是君臣之礼却是不得不守,如今圣人的事非功过也不是下官可以置喙的。”

“周将军,我等并非要做了大不敬伤及……那位性命之事。” 孙敬良的女儿是廉亲王的侧妃,现已育有一子,老圣人当初确有培养廉亲王的意思,当时还是吏部侍郎的孙敬良才上了廉亲王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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