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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昨天来我这里的时候还好好的……”
邢钧的话大概是总办外勤组全部成员想要问的问题了,封容和林映空双双沉默了半晌,他们作为决策者,其实压力比费蓉还要来得更大,可以说他们在做计划之时完全没有预料到狄冰巧会成为被袭击的对象,不然他们不会任由狄冰巧和费蓉两个人随意在外面走动,而且在没有按时和他们汇合的情况下也没有派人去接应她们两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封容和林映空可以说都是登时就懵了的,所以心底的疑问也来得更加汹涌澎湃——为什么会是狄冰巧遇袭呢?
除非是有人打算要歼灭整个总办外勤组,从狄冰巧开始杀鸡儆猴,不然,她没有被针对理由……但是偏偏出事的是她,那么,她有多少可能是因为知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被灭口了呢?而且当时是狄冰巧自己要求下车的,她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邢钧。”封容突然喊了他一声。
邢钧一下子回神,飞快整理着自己脸上怅然的神情,正色看向他,“嗯?”
“关于冰巧的事情……”封容刻意地停顿了片刻。
邢钧闻言便接道:“我刚才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封容颔首,“那就好,有件事我想让你那边帮我查一下,我觉得你查的话目标没那么大……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对方是针对冰巧一个人,还是针对我们整个总办外勤组。”
邢钧蹙起了眉头,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一个重点,不解地道:“整个总办外勤组?暗部长你确定会有这样的势力存在?我想不到有谁会这么跟你们过不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封容摇头道,“冰巧就是前车之鉴,我现在不敢随便乱赌他们的目标只是她一个人这么简单。”
封容表现得格外地慎重和草木皆兵,邢钧有些困惑地思索了片刻,似乎想说些什么,林映空看了封容一眼,却也附和道:“部长说得对,冰巧在我们组里只负责后勤,按理来说不会惹到什么仇家,我和部长都觉得这可能是对方杀鸡儆猴的做法。”
邢钧多看了他们两眼,“我不是很清楚你们的情况,不过你们这么说,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嗯,是有这么一个人很可疑,”封容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推到他对面的邢钧面前,“帮我们查一下他,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但小心点,别惊动到其他人。”
邢钧拿起照片,林映空瞥了一眼,那是惊蛰和寒露的合照,复印版本的,寒露的样子和照片的背景都做了特殊处理,只能看得到惊蛰一个人的模样,是他们组里决定来M市的时候专门捣鼓过的照片,寒露的存在比较特殊,他们希望还是先不让他现于人前。
邢钧盯着照片上面的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道:“还真是不为难的事情也找不上我,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还是黑白的,起码是十几年前拍出来的了,没有其它的资料了?”搞情报的也不是能平白变出情报来啊……
林映空没有从邢钧的神色中看出任何端倪,他看到惊蛰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有些疑惑有些对他身份的怀疑,但就是没有诧异或者熟悉感,林映空有些茫然了——难道邢钧去天合公园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封容倒是没刻意地去观察邢钧,神色如常地道:“只有一张相片和一个代号,他说他叫惊蛰,在M市住过一段时间。”
邢钧听得一愣,林映空适时地问:“怎么了?有印象?”
邢钧微笑了一下,很短暂但是很柔和,还有点不好意思,“没,我只是想到……唔,今天是惊蛰。”
“嗯?”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封容和林映空都有点不解其意,不过他们倒是知道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刚才在外头的时候虽然看着天气还行,不过空气中的水汽明显增多了,这是要下雨的节奏。
邢钧干咳了一声,“我和边海在惊蛰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也是在惊蛰那天订婚的。”
封容和林映空都怔了怔,随即就想到他昨天一直坚持要出院的事情,林映空恍然大悟地挪揄道:“所以刚才你在琴房……”和边海两个人一起庆祝订婚周年?
他没有把话说完,是因为邢钧若有若无瞪了他一眼,林映空立刻抓住了封容的手,严肃地道:“部长,我们也选一个好记的日子订婚吧,你觉得立秋怎么样,秋高气爽……”
封容毫不迟疑地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把,面无表情地道:“说正事。”
被他们这么一闹,压抑的气氛好了很多,邢钧也有些促狭地对封容笑了笑,然后就听到林映空道:“哦,对了,邢钧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去的那个天合公园么,那个惊蛰据说以前住的地方离公园里头那个龙梦石不远。”
林映空其实是胡诌的,他们只在惊蛰的笔记上找到他破碎的记忆里屡次提到龙梦石,但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住在这边,邢钧听罢之后,脸上的笑容收了收,道:“十几年前的话,龙梦石一带住得都比较杂,要找那时候的人估计不容易。”
“就像你说的,容易找的话也不用来劳烦你了,”林映空叹了口气,然后环视了四周一圈,不经意一般地道:“邢钧你这房子看着也不新了,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邢钧放下手里的照片,给他们添了茶,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怀念,“对啊,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我是在M市出生的,在这个房子里也起码住了有三十多年了。”他这么说的时候,顶着那张年轻得跟二十来岁的人一样的脸,画风还真不是一般的违和。
“三十多年……”林映空有些无语地道;“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别扭。”
“什么?”邢钧先是问了一句,随即就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眼角细微的纹路,道:“我四十岁生日刚过,大半辈子都过完了,你就少拿我开玩笑吧。”
林映空说:“哪有,我在夸你驻颜有术,你平时都用什么驻颜品?我记得天界出品的一种驻颜丹是专门供给普通人的。”
邢钧回想了片刻,“天峻好像给我买过一个……不过我哪里用得着?”
林映空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什么用不着?”
邢钧看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正在追问爸爸妈妈自己是不是充话费送的小孩子,又好笑又好气,“我是靠手混口饭吃,又不靠脸,要是谁会嫌弃我这张脸,估计也就是边海而已了,他真的嫌弃的话……”邢钧想了想,“那我就更没必要用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琴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忆,淡淡的笑意从眼里弥漫开来。
林映空没再说话了,他看得懂邢钧的那种眼神,邢钧他很幸福,尤其是提到边海的时候,所以林映空更不难以相信这样的邢钧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想法——从他们认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虽然总会给人一种忧郁的感觉,但是眷侣成双,事业有成,性情温善,这样的他,还有什么必要去冒险为戮血盟做事呢?
林映空不说话了,封容和邢钧闲聊了两句,便提出告辞了,邢钧还特意打包了一盒他自己做的糕点,让他们带回去哄哄费蓉,林映空哭笑不得地接过来,然后封容还很强硬地问过邢钧的意见之后把他送回了琴房,示意他不用送客,邢钧只好坐下不动了,对他们挥了挥手。
封容和林映空齐步离开,走到门前的铁艺灯下时,又听到了里面传来了钢琴声,还是他们来之时邢钧在弹的那一支曲子,琴声激昂而婉转,急促而克制,像是有什么不可言诉的愿望在泥土里里挣扎,亟待着破土而出的日子……
封容在庭院里停下了脚步,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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