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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总办外勤组来到N市调查的透明人连环杀人案发生在贺村的一户三代同住的贺姓人家里,撇去身份不明的戴衬虚不提,贺家父母已经六十多岁了,育有四个儿女,分别是长子贺福,次子贺寿,三女贺双,幺儿贺全,取的是福寿双全的含义,可惜他们一家子从来就没跟这四个字搭上过边,两个老两口辛辛苦苦半辈子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结果到头来没有一个能带给他们安宁的幸福晚年生活。
作为长子贺福年轻的时候还算闯荡出了一番事业,娶得娇妻孕育儿女,后来在金融风暴中一败涂地,他便没了斗志,整日酗酒,酒品还很差,喝醉了就要打人,早几年不知道为了这个赔了多少钱给别人,后来赔不起了,干脆就在家喝,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便成了他的发泄对象,遭了大秧,尤其他妻子几次因此进了医院,看不下去的邻居帮忙报了警,只是贺家老两口自然是护着自家儿子贺福的,大媳妇在他们面前常年唯唯诺诺,没半分脾气,清官难断家务事,警察过来调解了便也罢了,下一次又周而复始,见惯了,众人就也懒得管了;次子贺寿和他大哥截然不同,性格懦弱,没有学历也没有学到什么手艺,常年靠去打零工维持家里三个孩子的衣食住行,被他母老虎的妻子成天埋怨斥骂;唯一的女儿贺双性情尖酸,长得还算不错,嫁得也还可以,却因为给夫家带了绿帽子而离婚,带着两个父不详的女儿灰溜溜回了娘家,偏偏那张嘴最是刻薄,三天两头就闹个鸡飞狗跳;至于最小的贺全则是被贺父贺母娇惯着长大,几个哥哥姐姐也轮流宠着他,结果就把他宠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小霸王,至今也没结婚,膝下有两个他读书时搞大了同班女生的肚子生下来的小孩,只管生不管养,丢给了他的大嫂,快三十岁了还在四处游荡赌博,没钱了就回家伸手要,偶尔还去偷邻居的东西去变卖抵押,左邻右舍就没有不讨厌他的。
而这件杀人案的最开始,人们都没有意识到死亡会像是瘟疫一样在贺家这十七口人中蔓延,首先出事的是人见人厌的贺全,他刚从家里拿到一笔钱准备去熟悉的地方搓麻将,结果走到路口就被一辆卡车撞飞了,脑袋被车轮子碾过,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要不是有熟人亲眼看着这一幕,估计要辨别出他的身份都是一件难事。不过不论贺家的人是怎么样伤心欲绝,知道他们家的事情的人都暗地里骂一声贺全活该,毕竟是贺全横穿马路,肇事司机要承担的责任很少,就算是司机的错,他这样也叫为民除害。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隔了不到两天,贺全的葬礼还没办,他十三岁的儿子贺晓亮就在学校欺负和推搡同学的时候反而自己一个脚滑,跌下楼梯磕到后脑勺,直接摔死了。
在那个时候,无论是车祸还是跌落楼梯看起来都是意外,贺家父母和他们的儿女都在忙着跟肇事司机、学校及和贺晓亮发生口角的学生家长打官司要求赔偿时,次子贺寿的妻子韦兰突然跟疯了一样跑到警察局说有人要杀她,还说贺全和他儿子的死都是那个人干的,可是韦兰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人要杀她和杀人的原因,她的丈夫贺寿拦不住她,警局里的人也被她的撒泼耍赖弄得很是无奈,只好让韦兰暂时住进了证人保护室里,其实他们怀疑对方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对,打算隔天叫心理医生来帮她看看。谁曾想到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就看到韦兰被自己的腰带勒死在里面,双目暴突一脸惊恐,死状相当狰狞,查看监控也只看到那条腰带自动飞起来缠上韦兰的脖子……至此,警局的领导就知道这件案子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了,忙不迭让属下们封口,联系N市这边的灵执法部分部,烫手山芋似的把案子移交了过来,最后被林映空留意到,辗转到总办外勤组手里。
而最新的一个受害者,便是贺全的另一个孩子——十二岁的女儿贺晓灿,她放学后一直没回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孩贪玩所以没留意,毕竟小霸王的儿女也被耳濡目染成了小小霸王,成日流窜捣蛋,刚没了爸爸和哥哥也看不出伤心模样,贺家人只能由着她。结果吃完晚饭贺家老两口去贺村外围的一条人工河边上散步,远远看到有个小小的人顺着水飘过来,卡在靠边的几颗大石头里,凑近一看就发现竟是自家的小孙女,贺母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就惊厥过去,而贺家,也在短短半个月内逝去了四条人命——四个人之中,又唯有一个韦兰的死是表面上看起来有蹊跷的。
来到N市的第二天早上,封容和林映空起床刚洗漱好,房门就被敲响了,除却狄冰巧和鄂静白之外的组员都已经打理好了自己,拎着一袋袋早点等在门外,林映空侧过身示意他们进来。
“冰巧他们说韦兰的尸体还没被火化,可以验尸,就直接在警局那边休息了,至于昨晚那具尸体的验尸报告,已经发到我们组的工作邮箱里了。”进门后,祝孟天立刻跟封容汇报了一下另外两位同僚的去向和进展。
封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丁有蓝已经快手快脚地用他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邮箱下载了狄冰巧上传的那份东西,点击开来,把屏幕转到封容的方向,封容拿过鼠标一目十行地看完。
溺毙,这个孩子的死因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为什么会掉下一条栏杆到她肩膀处的人工河里?
虽然案子已经移交到了总办外勤组手里,昨晚出事的时候这边的警局还是很负责地去找过案发现场,不过因为冬天的天色黑得早,贺家父母发现小孩尸体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们暂时还没找到贺家孙女具体的落水点,也没有目击证人出来作证,所以接下来这就是总办外勤组的工作了。
丁有蓝道:“我带了测试河水流速的仪器,有这个数据的话,加上冰巧姐那边确定出来的死亡时间,很容易就能找到她落水的地方。”
封容想了想,又看了看几个事发地点的位置,道:“等下我们一起去贺村那边,小蓝你和小呆一组,找出贺晓灿的出事地点检查一遍,再去看看当初贺全发生车祸的地方,看附近能不能找到当时的监控录像,”很不巧的是那个路口并没有设置交通摄像头,只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最后直接去警局那边,检查韦兰出事的那个证人保护室,有重要的发现及时沟通,有问题吗?”
丁有蓝和乘小呆在备忘录上疾笔奋书,齐声应道:“明白了,没问题。”
“孟天,你和蓉子去贺晓亮的学校看看,找当时的目击证人问问情况,也最好能找到监控录像,我记得那个学校是从小学到高中十二年制的,贺家几个小孩都在那里上学,也问问他们在班里的情况,别受主观影响,把学生摩擦冲突的原因也算进去。”
祝孟天和费蓉叼着包子点头啊点头,“好的,部长。”
封容最后看向林映空,“我们直接去贺家?”
林映空把放得没那么烫的粥放进他手里,“嗯,听你的。”
其他组员们顿时想起哄,然后被林映空一个眼神钉死在萌芽之中。
吃过早餐之后,总办外勤组一行六个人便驱车前往贺村,丁有蓝又把警局证人保护室里拍摄到的韦兰死亡的录像看了一遍,昨晚他拽着祝孟天一起熬夜做了一些技术处理,确保每一帧图像都能清晰捕捉到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韦兰是个小小瘦瘦的妇女,长得有点凶悍,浑身透着一种被贫穷生活洗礼过的气息,她是在下午进入证人保护室的,似乎真的预感到什么,她一直坐立不安,在狭窄的空间里团团转,直到深夜时分,值班的警员都忍不住睡着了,她也抵不住睡意,坐在床上倚着墙壁迷迷糊糊打起盹来,冷不丁的,韦兰突然一下子惊醒,先是恐惧,然后变成了犹疑,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踌躇着盯着被锁住的房门,就在这时,她随手丢在一边的腰带飘浮了起来——不,看那腰带的样子,更像是有个人拿起了它,在韦兰忍不住站起来靠近屋子里唯一的一扇门时猛地勒住了她的脖子,用力之大,韦兰吭都没能吭一声就翻白眼了,她的手在空气里徒劳地抓挠了半晌,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身子往下歪,这里也看得出是有个什么东西撑住了她一下,尸体慢慢落地,不至于因为沉重的坠物落地声而惊动了外面的警员。
因为这个证人保护室装配的摄像机是不带收音功能的,整个监控录像看起来就像是一部恐怖默剧,丁有蓝摸摸自己胳膊上飚起的鸡皮疙瘩,有些不解地道:“摄像机是带有红外线功能的,虽然热物体的红外线辐射比冷物体强,但就算是静白哥在不做特殊防御的时候也能被红外镜头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生物?”要用到腰带,那么应该不是喜欢用牙爪的兽类了。
“闯监测阵的和这个杀人的是不是同一个我不知道,不过杀了韦兰,八成是人类,”祝孟天道,“掐死,勒死,这类型的死法都是人类最擅长的,而且也表示他们之间恐怕有很深的仇怨。”
费蓉眨眨眼睛,“你听冰巧说的?”
祝孟天一脸严肃,“没,那天她在看犯罪心理学的时候我翻了几页。”然后就现学现卖了。
“……”费蓉鄙视装得一脸专业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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