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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社离久佳不算近,但也谈不上远,摆脱了秦筱之后,庄雨在江市的马路上不疾不徐地走着,一路上,她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庄思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她和庄大山,究竟是过得顺遂,不欲再与他们牵扯,还是过得不好,无颜回来见他们?
庄雨被秦筱那么一问,倒不自禁又一次沉入了这个问题中,这么多年,唯一能证明她在他们的生活中的的确确出现过的痕迹便是萱萱了。
有一阵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她心里不是不念,只是沈至谦曾开车去过博星幼儿园,小穆老师告诉他,萱萱在启蒙老师那里学得很用心,全封闭式的训练也很有效果,她已经不是之前那种凭着兴趣和灵感在白纸上信笔涂鸦的门外稚童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教,萱萱现在已经可以用水彩画出饱含创造力和艺术性的绘画作品了。
沈至谦还告诉她,启蒙老师派出了两名学童参加今年省内的儿童绘画大赛,本来萱萱因为初学是不在她考虑范围的,但是其中一位孩子因为太过骄傲,经常不来训练,让老师感到失望,而萱萱却在有一天交出了一副令人意外的抽象画,让老师看到了她身上的潜能和可塑性,便决定让她代替那个孩子去参赛。
这是一个机会,但是萱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闹了情绪,沈至谦开车把她带到市内一家私立的画馆,一一给她讲解那些绘画大师是如何成才的,还特别讲了达芬奇画蛋的故事,萱萱的情绪才安定下来。
庄雨听完后,忍住了去看萱萱的冲动,以她对这个孩子的了解,萱萱是想家了,如果这个时候见到她,必然会出现波动。
她代替庄思做了这么多年的母亲,潜意识里,不希望萱萱和庄思一样,那么敏感而又自我封闭,她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沈至谦那天和阿恒联手唱了一出双簧,糊弄了那批欲拿萱萱身世做文章的记者,用一张莫须有的亲子鉴定书认下了这个女儿,但只有庄雨心里最清楚,这件事终有会被戳穿的一天。
她迫切地想找到庄思,好让萱萱回归正常的生活轨迹,这样也就不需要沈至谦再陪着她一起承担这份责任。
庄雨将沈至谦的围巾往脖子上拉了拉,忽然在街边的广告箱上看到了一家私侦社的广告,前些年,她不断地在警局穿梭,上报庄思失踪的情况,也做了备案登记,警方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仅有几次主动的联络,却成为她记忆里难以抹去的惊吓回忆。
每当有身材相等,样貌相似的女性尸体无人认领,庄雨就会接到电话,采血做DNA笔录,那段时间她的内心都是十分的惊惧和紧张,害怕等待了这么多年,等回的却是一具,冷冰冰躺在那不会说话的尸体。
这样的结局别说庄大山接受不了,庄雨也是不愿意去承受的。
她付出了这么多,庄思要真是一了白了,去了极乐世界,她心中的那个疙瘩会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她必须找到庄思。
以前,她不是没有考虑过托请私家侦探社来帮她寻找庄思的下落,只是当时单纯靠在久佳的几千块钱的工资,是没有办法付的起高昂的私侦社的佣金的,现在她嫁给了沈至谦,生活境况好了很多。
沈至谦给了她一张卡,她所有的消费都从那张卡上支出,而她自己的工资便得以结余下来,她是沈至谦的妻子,吃穿住行用他的钱算是天经地义,她不会和他客气。
但是寻找庄思这样的事,她还是不想让沈至谦破费,她大致算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奖金和津贴再加上之前的存款应该可以支付私贞社的费用了。
庄雨走到站台前的玻璃广告橱窗前停了下来,在周围人的侧目中,面色淡然地揭下了贴在上面不算起眼的白色广告贴,掏出手机照着上面留下的号码拨下了一串数字。
嘟嘟嘟……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庄雨一边沿着马路继续走,一边握着听筒。
竟然连身后的一辆黑色宝马越行越近都没有发觉。
沈至谦坐在驾驶座,悠然握着方向盘,徐徐移动,一点一点地靠近庄雨,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女人的身影维持着一个姿势,似乎很专心地打着电话。
他瞥了一眼解街边站台广告橱窗上,还剩下的几张白色广告贴,深邃的眼眸微眯了眯,嘴角勾出淡笑的弧度,他试着按了按喇叭。
她没有转身,缓缓地边走边说着什么,看来她打去的私侦社准备接这单生意。
沈至谦笑,如果拜托那些不知名的小社,还不如他的人脉和消息网来得更可靠呢,可是这个女人显然是不想因为这件事而麻烦他。
他曾向她承诺过,一有她妹妹庄思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告诉她,现在她倒是没有和他商量,就擅自行动,大概是因为刚刚见到了那个秦筱的关系。
沈至谦将车速减到最低,一路跟着她,期间又按了两次喇叭。
庄雨回头,收起电话线,突然在街边停了下来。
男人看了看路况,见这里没有禁止停车的标志,也没有交警巡执,便把车头缓缓靠向了街边停了下来。
高大修长的身影推开车门走了过来,庄雨当下将广告贴塞到了手提包中。
“怎么,还想瞒着我?”沈至谦径直走到她身边,笑着搂住了她,“找私家侦探社是为了找你妹妹的下落,还是因为那个秦筱对你说了什么,打算留着打探我在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男人的声音很轻,路人不闻,但是落入了庄雨的耳中,知道他开玩笑,她也不着恼,“嗯,你倒是提醒了我,的确,你要是哪天看上了别的女人,我可要一个一个地找上门去,亲手撕了她们,嘿嘿。”
庄雨恶趣味地踮起脚尖,附到他耳边调侃,却被沈至谦一把扯过撞到胸前,“呵,既然这么在意我,为什么刚刚在茶社,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庄雨轻笑,“你希望我看到什么?”
“你?”沈至谦捏着她的手腕,重不得轻不得,只垂首回以她一记恶趣味的笑容,“你再装,我不介意当着大家的面行驶我做丈夫的权利。”
看着沈至谦脸色沉冷,就快逼近她唇边的脸颊,庄雨惊地连连后退,这里不是办公室,这里是大街,除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和行人,还有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她可不想向西方人一样热情奔放,随时随地来个法式热吻。
她用手捂着嘴,躲过他性感带着诱人弧线的薄唇,笑着咳了咳,“你不回公司吗?怎么一路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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