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瞎子狠，瘸子刁，矬子杀人不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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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

大唐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的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与同乡史思明在范阳起兵！

因唐玄宗李隆基奢迷怠政、杨国忠专权误国等缘故，安史叛军仅用月余便攻陷号称大唐“两京”之一洛阳，建立“大燕”帝国，年号“圣武”。

时任右金吾大将军的高仙芝与副将封常清奉命征讨安、史叛军，半道上听闻叛军势大便选择避其锋芒、退兵据守于潼关。

然而，监军边令诚由于向高仙芝索贿不成，便以馋言进献给唐玄宗李隆基，诬奏高、封二人无故弃地，贪污军粮！

李隆基勃然大怒，旋即下旨将高、封二人逼死于潼关，其一家老小也被株连下狱，至今已有一个月有余……

却说这一天，是天宝十五年二月初五，深夜，月明星稀，苏州城外。

一个眼蒙红布、身着黑衣黑裤，背上系着一把红木胡琴的瞎子，拄着一根瘦巴巴的桃枝走进官道旁的茶棚。

他摸摸索索地在茶棚最外面的长桌坐下后，冲着里间喊道：“伙计，一碗白开水。”

身材短小的伙计正趴在茶缸前打瞌睡，听见有人叫唤，眼未睁开，嘴里已然出了一声“得嘞！您稍等～”，睁眼一瞧，原来是个平平无奇的瞎子，心里怜悯三分。

伙计打着哈欠，一边提壶沏水，一边问道：“客人打哪里来呐？这么晚了怕是进不了城啦！”

“蜀山。”瞎子说完，又补充一句道：“我不进城。”

“是吗？那客人要去哪里？”

“长安。”

“嚯，那可远嘞！少说也要走三、四个半月！我看客人不如今晚就在我这棚里歇息，明天赶早到城里赁条车吧？”

“不必，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

瞎子话没说完，便听百米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虽然人还未到，但呼声早已传遍茶棚：“伙计，好酒好菜只管上来！”

只听“嗖”得一声，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不偏不倚落入伙计手中的白瓷碗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入水声。

顿时碗里的白开水中漾起几抹血花，一圈一圈又一圈，在昏黄的油灯光下闪烁着奇特的光晕。

“客人对不住了，我这就重新给您倒一碗！”

伙计抄起碗底的银子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急急忙忙地塞进怀中走开了。

这时候，银子的主人也已骑着白马赶到，他们一行三人，个个身着锦衣，头带斗笠，腰跨长刀，满脸疲倦之色。

当头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异族大汉摘下斗笠，然后从马背上抓起一包生肉丢在灶上，催促道：

“先把肉炒熟，再烫十斤高粱酒，其他的时蔬、荤菜各配两样！”

“好嘞！三位客人快请坐，您要的酒菜马上就来！”

伙计忙不迭地在茶棚里走来走去，给后来的三位客人铺碗倒茶，烫酒切肉，没多久三荤三素、外加一坛十斤重的高粱酒上了桌。

异族大汉大马金刀地在桌子北边坐定，同行的两个汉子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待二人也摘掉斗笠后，这才露出他们真容：

原是一个身形瘦长的和尚与一个仪态俊美的年轻公子，却也不知道他们仨缘何能凑到一起！

伙计看见了心里也难免有些嘀咕，可这几年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回，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待酒食备齐，异族大汉抢先从盘子里捏了一块熟肉丢进口中，然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口中直呼痛快！

左边的瘦长和尚双手合十，在心底默念了几遍佛经，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屁股塞进口中，细细品味。

右座的年轻公子局促不安，望着桌上佳肴，面露疑色道：“朱大哥、谢三哥，私自宰杀耕牛可是违反了大唐律例！若是被人检举，恐怕……”

“诶？！赵贤弟，此言差矣！”

异族大汉抬手打断年轻公子的话，然后飞快地瞟了一眼坐在茶棚外面的黑衣瞎子，眼底多了几分疑虑，便低下声道：

“咱们兄弟行走江湖，风里来、雨里去，过得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