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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一惊,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命丫头们全都退下,方问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暗中杀人?”

温若兰越发笑得凉薄冷漠:“我已是墙倒众人推了,连我的丫头都敢出卖我,况平日里一张嘴不饶人,得罪的人也多,有人趁此机会想杀我也就不足为奇。”

许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道:“妹妹想太多了。”

温若兰只是把脸一别,心如死灰般沉默不语,眼角却是珠泪滚滚。

许夫人见她落到了如此田地,仍旧一把硬骨头,忧心忡忡道:“妹妹且先把谁人要杀你之事放在一边,当务之急是怎样不被赶出府去。”

她满是痛心地看着她道:“千不该万千该,妹妹不该用巫术诅咒燕姨娘和老夫人,先不说燕姨娘是老爷心尖上的人,就是老夫人也最恨别人用巫术的!况你还伤了谖儿!

这次我是保不住你了,今儿傍晚时分老爷回家,你赶紧去求他去,希望他念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留你在府里。”

温姨娘闻言,心头一暖,在床上跪倒痛哭:“素日我只当姐姐是个藏奸的,每日里还拿话来激你,没想到我落了难,来看我的却只有姐姐,亦不计较我重伤了谖儿,还说这些肺腑之言,替我着想,叫我羞愧欲死!”

许夫人宽宏道:“你我姐妹休说这样的话,倒生分了情义,况谖儿年幼,虽说妹妹下手是重了些,但比不过正长身体的孩子,好的也快,才刚我去看她,已是活蹦乱跳,明儿我叫她来看你。”

温若兰面露愧色,低头小声道:“我哪还有脸见她?”

许夫人笑着道:“无妨的,谖儿并不记仇。”忽蹙眉,话峰一转道:“刚妹妹说连你的丫头都出卖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若兰忿忿道:“我也知道自己不好,但绝不是阴险之辈,坏也是坏在明面上的,像那种巫术取人性命之事断断是不齿为之的。”

许夫人聪慧,瞪圆眼晴讶异道:“你是说——有人陷害你?”

温若兰凝视着她,极肯定地点了下头,道:“陷害我的人必定跟桃儿勾结,只要姐姐拿了桃儿审问一番,定然能够审出幕后主使的,那丫头胆小,只须吓唬吓唬就会招供的。”

许夫人应道:“妹妹放心,我自然是要彻查的,只是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妹妹也是知道的,咱家老夫人最爱积德行善了,哪年中秋节不是发狠的舍钱舍米,周贫济老的?

若这会子为了这事铐问起人来,只怕惹得老夫人不能安生过节,倒是我们的不是了,等节一过,我定还妹妹一个清白。”

温若兰见她说的情深意重,自然感激不尽应道:“全凭姐姐处置。”

许夫人又道:“不知这下毒之人是谁?”

温若兰冷笑随口猜测道:“还能有谁!肯定是燕倚梦!我羞辱了她她会不报复!”

许夫人沉吟半晌道:“她是最疼谖儿的。”

说罢,起身告辞。

温若兰把那句话在心里惦量一番,猛地醒悟,震惊地盯着房门口,好像许夫人还在那里似的。

若谖受伤的那几日,方永华正有公事缠身没有归家。

等到近傍晚回到家里,惊闻她被温姨娘用砖头打破了后脑,又是心疼又是震怒,当即命人去把温姨娘带到他面前。

许夫人拦道:“我才好不容易劝下老夫人的火来你又这样!

温姨娘再不堪也是你的枕边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如此绝情!”

方永华正在气头,又闻贤妻如此数落,心里无名火腾腾烧的更猛,口不择言厉声道:“她也配做枕边人!不过是体面的奴才而已!别说今日责罚一顿扔出府去,由她自生自灭,就是叫了人牙子来卖掉,为奴为娼我也不会有半分怜悯。”

忽而冷笑:“她这样年龄,又这般模样,只怕人牙子都不收!”

温若兰自己站在高楼上亲眼见着方永华回了府,忙涂脂抹粉梳妆了一回,自己照了照菱花镜,也还看的过去,便匆匆向慧兰苑赶来。

因许夫人事先吩咐过丫头们,若温若兰来了切不可阻拦,更不能因她失了势而落井下石。

故此那些守在廊下的丫头们见了她也不理论,温若兰到了门外正好听到方永华的那番话,顿时如被万箭穿心一般痛彻心扉,欲待进去质问,又怕听到方永华更加绝情的话。

一时间呆立在门外,脑子里翁翁作响,屋里的人再说了些什么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只觉耳朵里嘈杂不堪,心头竟是油盐酱醋糖一股脑儿倒在一处,甜酸苦辣,说不上什么味儿来。

红梅端了两杯新泡的茶来准备进屋,见温姨娘傻愣愣地如丢了魂一般呆立在门口,疑惑地问道:“姨娘怎不进去?”

温若兰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勉强撑起一个笑来,也不言语,转身飞一般离开了慧兰苑。

一出了院门,浑身的力气突然没了,那身子似有千百斤重似的,两只脚却像踩着棉花一般,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若谖因听人说父亲回来了,梳了妆更过衣,扶着琥珀来见父亲,正好碰到温若兰,反感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与她擦肩而过,往前走了两步,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困惑地盯着她的背影。

琥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有看出端倪,费解地问:“小姐缘何停了下来。”

若谖面色凝重道:“我看温姨娘很是不对劲。”

琥珀再看,温若兰身子恍恍荡荡,在前面东转西转的,像失了魂一般,撇撇嘴,翻着白眼道:“管她呢!要死要活由她去,活着也是害人。”

若谖度其是从慧兰苑出来的,心里更是疑惑,自己的母亲是出了名的心慈,温若兰会在那里受什么打击?

不过要真是被母亲教训了,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只不知一向慈悲为怀的母亲是怎样痛击她的,好好奇。

若谖怀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来到慧兰苑,进了正屋,给父母问安,见父亲犹有怒气,问道:“父亲在生谁的气?”

方永华立刻换了笑脸道:“没有的事!为父看见你高兴都来不及。”

又关切地问:“头上的伤怎样?有哪些不适?”

在古代,虽是父女,却不如若谖前世那样随意。

想到前世,她可是被宠的无法无天,骑在父亲头上,父亲出个差回来,还经常被她欺负,若是心中不高兴了,一言不合就扑上去用小小的拳头捶得老爹抱头鼠窜更是家常便饭,可这一世,父女俩恪守礼教,拘谨的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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