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眼前人是心上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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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顾琛从‘渡’出来后，没有用苏磊送，刚好‘渡’来了几个熟人苏磊也走不开，临走苏磊还一脸担心问他要不要找个司机给他送回去，顾琛开玩笑的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怕有人打劫我不成？”

苏磊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在美国时顾琛可是在拳馆呆过一阵呢，也笑着反驳，“我是怕你打劫别人。”然后冲顾琛挑着眉坏笑了一下，“你懂的。”那样子贱极了，也就是他这痞痞的贱样子最着女孩子喜欢。

顾琛冲他翻了个白眼要走，“我还没饥渴到内种程度。”

“也对啊，我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小女朋友呢，最近你小女朋友没纠缠你？”苏磊打趣着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顾琛害羞了，竟然没有反驳，最后岔开话题，“那边人等你呢，快去吧，我先走了啊。”然后头也不回的逃走了，剩苏磊一人在原地狂笑。

大概只有真正在意一个人才会如此保护，连玩笑都舍不得开。

顾琛走出了‘渡’后并没有直接打车回家，他裹紧衣服，手插着衣兜缓缓地像霓虹灯的深处走去。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一栋居民楼楼下，与他住的高档小区不同，没有优美的绿化环境，也没有四处巡逻和严守的把管小区门的保安。

听着小区里流浪狗的叫声，望着厚实的防盗门。顾琛缓缓抬头像楼上看去，在一个里面亮有微弱灯光的房间停住。因为不是太高的楼层，所以仰头的角度不是特别大。

他知道夏可可不喜欢黑，所以晚上睡觉都要有一点微弱的灯光。这一点与他不同，顾琛睡觉不喜欢有一点亮。

他望向的那个带有一点微弱光亮的窗户，里面正有一个女人骑着被，睡相很恶劣的睡得正香。

顾琛一直站在楼下，他知道她不知道他就在楼下，也知道如果他现在打电话给她，她一定会马上下来。但他就是不想打扰他，也不想走，就是想呆在离她近的地方，没有她平时的絮叨，静静的呆一会。

他想象着她在那扇窗户背后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他聊天的样子，他想象着她从浴室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的样子，他想象着她一边看着她喜欢的言情小说一边喝她爱喝的奶茶的样子。

不知不觉顾琛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静静的想象着夏可可此时就在他身边絮叨着。

他不觉得外面的寒冷，也不觉得无聊时间过的漫长。

他觉得就这样在楼下静静的站着，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也是一种幸福。

他等待着，等待着有一天能够与她长相厮守。

大概是看到顾琛一脸幸福的样子后，不知不觉苏磊心底的某个角落泛起了一丝苦涩。他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备注是‘宝贝儿’的电话，电话每嘟一声苏磊的心跳就加快一秒，过了好久，那边传来一阵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苏磊失落的放下电话转身招呼身后的朋友去了。

一局游戏过后，顾白的视线移开手机，向对着手机发呆的雪雪看去，“怎么不接电话？”

雪雪将手机使劲扔到被子上，像是一种发泄，然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骚扰电话，不用理会。”

顾白听出她的语气带有一丝委屈，安慰道，“要不你就回一个，别从这瞎逞强，最后伤心的还是你自己。”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这句话说的就像顾白和雪雪这样的老友吧，彼此互相知道对方的软肋，知道对方的每一句话的另一个含义，或者对方每一个眼神，和欲言又止要说的话。

“如果他真的想打过来就还会再打的。”说完，雪雪退进被窝盖上被子，闭眼前还对顾白说了句，“早点睡吧，别玩太久，对眼睛不好。”说完就真的睡了。

过了一会顾白听见雪雪均匀的呼吸声，她知道她没有真正睡着，只是在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一个人心里有事是不会那么轻易睡着的。

高逸又邀请顾白玩了下一场，进入游戏前，顾白轻轻为雪雪盖上了被子。

其实雪雪很期待苏磊的电话，只是她现在的脾气两个人说两句肯定还会吵起来，所以还是不接电话的好。

是她说的，要不两个人先暂时别见面都冷静一下，可她不知道怎么还是期盼苏磊的电话。

虽然两个人也会在微信上有一句没一搭的聊着，但是因为时差不同，苏磊的酒吧生意要到凌晨，等他回家洗完澡也都四五点了，苏磊和她说话时她睡得正香，等雪雪醒了，苏磊却已经睡了。

两个人总是这样有意无意的有着时间差。

苏磊也抱怨过雪雪太多独立，不怎么会依赖他，也说她不会陪他熬夜。雪雪却说，身为演员如果不是因为拍戏需要熬夜，一般情况她是绝对不会熬夜的，因为那样对皮肤不好。

后来苏磊就再也没说过类似的话了。

她回想中午顾白说的那句，‘她觉得她离陆亦辰好远好远......’

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与苏磊也是越走越远，如果可以她也想回头等等他，可他们俩不知是谁先拐的弯慢慢走向两个方向了，不管另一方怎么等，都是越走越远。

可迷途的人该怎么才可以找回同样迷途的对方呢。

同样迷茫的还有陆亦辰，白天陪李佳琦逛街买衣服，却被顾白看见，他从顾白的眼里看出他是真心喜欢那件衣服的，所以才会送给她。

他刚开始一直盯着那件衣服，也是想起以前顾白就喜欢穿这种颜色夸张的短款的衣服，她说穿短款衣服显得腿长，适合她这种天生腿不是特别突出长的女生。

谁知道李佳琦却说喜欢，她穿着也很好，只是他觉得没有顾白穿着好看，所以才说这衣服不适合李佳琦。

他想着什么时候买下来送给顾白，却没想到恰好她也来看衣服，其实他原本可以直接走掉的，可他就是不想与她陌路，就是想与她多一点联系，哪怕是惹她生气也好或者伤心也罢，这样他才不会在她的世界里真正的消失。

他觉得看见她就好像看见了美好，看见了光明，是因为她站在试衣镜前用没有带着面具的脸对着自己的傻笑吗？那么温柔可爱，那么亲切好看。只是她要是那样对他笑笑该有多好。

不知怎么他回忆中顾白的笑又变成了李佳琦那种高贵优雅的笑。

猛地陆亦辰有想起那晚上发生的事，一想到这他就莫名心烦。他感觉如果他和顾白在一起就会愧对李佳琦一辈子，可要让他放弃顾白还不如让他去死呢。

可是事到如今他真的要娶李佳琦吗？陆亦辰这样在心里问自己。

可他......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再李佳琦面前喝多了。

窗外夜色正浓，顾白坐在床上，单手松松地抱着膝盖，靠在床头上，低着头，将头埋在双膝间，露出眯着的眼睛看着手机，手机上微弱的灯光让她的小脸更加精致。

顾白将头使劲往膝盖间蹭了蹭，抿着嘴，鼻子有些发酸。

因为那个说‘这辈子非她不娶’的人要娶别人了。

她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一个微博名和那个女人的名字差不多的微博号。她就是这样，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可心里却如波涛汹涌般。

李佳琦的微博没有关注任何人，也没有几个粉丝，更没有发很多条内容。像顾白这种喜欢泡在网络里的老司机，以她的敏感来断定这肯定是一个新号。内容大多数都是关于陆亦辰，很明显没有熟人知道这个微博号的存在。

看这些微博内容，和她眼里的李佳琦完全不是一个人。现实里她眼里的李佳琦是一个成熟懂事还特别有生活品味的人，而在微博里明显就是另一种人。

她看了李佳琦的所有内容，不是很多所以没一会就全部看完了。有他们一起吃早餐的，有他们一起见逛街，虽然没有一张是陆亦辰的正面自拍，可那低头吃饭饿侧脸，帮忙提包的背影，她都能一眼认出。

忽然顾白被她最近一次深夜发的一张照片吸引，是在床上照的，附带的文字是，“人生最大满足的就是一睁眼就能看见最爱的人睡在身旁，我爱你，晚安。”尽管是只有她自己的自拍，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照片的一角，还是能看到旁边睡着的男人。

顾白看着照片中男人紧闭着双眼，即使盖着被子可还是露出没穿衣服的肩膀，给人无尽的遐想。

他高挺的鼻子，浓浓的眉毛，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她扫了眼左上角的日期，顾白使劲的攥着手机，心道，“陆亦辰，好样的，你有种。”

那日期就是前两天他们吵架的那天，他从她这里离开后就去了李佳琦那里，还过了夜......她不敢在继续往下想。

突然一泪溅到了顾白的手机屏上，她茫然的从双膝里抬起头，她发现原来那滴眼泪来自她自己。

原来她哭了。

等她恢复神智后，手机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随之那张照片也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再次按亮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度照的她睁不开眼睛，为什么这亮度这么刺眼？为什么她的生活就如同一个漏斗一般？她的感情，信任，自尊，从这个漏斗一点点的全部流失掉了......

这一晚，有人失眠，有人好眠。

每个人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早晨，顾琛没有睡到很晚。昨晚他到家后就给顾白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他回来了。

今早顾白也有了回复，他以为顾白会高兴的要请他吃饭，或者说她对她哥哥的想念之情。

结果一大早回复他的竟然是，“那么笑笑这几天就麻烦你了哈。”和一个调皮的表情。后来又发了一句，“这几天雪雪心情不好在我家呢，所以我顾不上笑笑，多亏了夏可可主动帮我照顾笑笑，你要帮我好好谢谢她呀。”又是一个坏笑地表情。

顾琛无奈给顾白回复了一个白眼。然后退出微信，按出电话簿拨通了夏可可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电话，夏可可还是那样子，接到顾琛的电话就激动的语无伦次。

因为每次都是她主动打给顾琛，顾琛主动打给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因为要询问顾白的病情，第二次是他要出差了让她照顾一下顾白，这一次她怎么也猜不出难道是顾白又出什么事了吗？

夏可可琢磨着不能啊，因为顾白的病情基本没啥事，有事也是夏可可当时胡编乱造接近顾琛的借口。

电话接通后，那头顾琛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起床了吗？”

听到这句话夏可可更加懵了，因为顾琛第一句话不是说，“喂，你好。”也不是，“喂，有个事麻烦你。”更不是，“我在公司或者机场等地方。”然后让她去找他。

他的第一句而是，“起床了吗？”

夏可可犹豫着想怎么回答他好呢？想了半天她说出一句，“你猜？”

说完这句话夏可可就脸红了，她怎么会这么笨，竟然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她尴尬的呵呵一阵傻笑。

顾琛听到电话里有风声，和车的喇叭声，他忍笑说，“我猜......你在外面。”

“你怎么知道？”夏可可条件反射地问出一句，然后突然意识到，顾琛竟然真的猜了，而且还猜对了。她想，顾琛今天是怎么了？要是平时她问出这么傻得问题，他一定会选择无视，或者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夏可可总觉得要有什么事会发生，她的心跳逐渐加快，脸不由得更红了。

顾琛没有回答她这个白痴的问题，而是问她，“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夏可可看了眼四周的建筑，报告了自己的位置，顾琛说了一句，“站那别动，等我。”后就挂了电话。夏可可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举着电话保持打电话的姿势，猛地她恢复神智激动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她站在路边低头踢着石子，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没等多久，顾琛就到了，他按着喇叭叫夏可可上车。

坐在副驾驶的夏可可，眨着眼看着顾琛。顾琛扭头看她调侃道，“别看了，再看口水就流下来？第一次看帅哥？”

夏可可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看他，扭过头说了句，“哪有。”

“想吃什么？”顾琛问了一句。夏可可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思考着她想吃什么，顾琛在反光镜里看她，补充道，“好好想想。”

“烤肉吧，好久没吃了。”夏可可羞涩的说。

顾琛想了想，“一大早就吃这个不好，我们先吃点清淡的吧。”

夏可可低头笑着在心里夸赞他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嘴上却简单的说了句，“好。”

顾琛继续说着，“然后陪你逛街，你想去哪？逛累了我们再去吃烤肉吧，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烤肉特别好吃，以前顾白发现的一个地方。”

夏可可感叹，“真羡慕顾白有你这么好的哥哥，我也希望我有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顾琛笑笑没说话等于默认。看顾琛没说话夏可可一直呆萌的盯着他，忽然问，“你今天不用上班么？放假啊。”

“我想着我走这么多天你肯定想我了，所以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陪你。”顾琛说话时一直在反光镜里注意夏可可的反应。夏可可一直吃惊的看着他，就好像夏可可第一次看他一样。

显然夏可可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兴奋，“一整天都陪我吗？”不过还是不敢相信的重复问他。

看夏可可的样子顾琛实在忍不住逗她，“一天二十四小时，晚上你要是有需要晚上也可以。“

夏可可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就像火烧一样，顾琛再也忍住笑出声了，“你用的什么色号腮红，脸这么红，以后直接叫你夏火火好了。”

被顾琛笑得夏可可有些不好意思了，平时都是脸皮特别厚不管顾琛怎么对她，她都可以笑着面对，这次怎么突然害羞了呢？

她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讨厌。”顾琛笑得更大声，夏可可捂着他的嘴，“别笑了，别笑了......”

夏可可看着他的笑有一些发呆，她觉得她看不得他的笑容，每次一看见他的笑容，她都会会被他的笑迷住，被迷住的样子自己都想笑话自己。

如果问顾琛为什么突然对夏可可的态度大转变，还要说是在美国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夏可可。

想起那个不管他怎么冷落，怎么惹她不开心，第二天就像带有治疗术一样，痊愈了，然后还会像没事人一样的找他。

他不是没交过不管他什么态度对方会继续来找他，只是那些女人前提都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如果别的男人给予她们物质上的满足，那么她们也会如此去纠缠别人。

也许是想到这个了吧，那么一瞬间他发现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好像也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