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候鸟南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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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路虎相继停在一家餐厅外，顾白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苍劲有力的刻着五个大字‘上海老饭店’。

这里啊，她实在太熟悉了，以前不管是家庭聚会还是宴请客人爸爸都会选择在这里，久而久之家里和这的老板也熟络起来。

刚走进来顾白就被里面豪华的设施吸引，昂贵的大理石被水晶灯折射的晶莹透亮，一切显得奢华至极。

她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是她记忆里的面孔，都是亭亭玉立的美女如出水芙蓉一样，顾白暗暗感叹真是时代不同了，就连服务员都是空姐的标准。

原来六年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进步，只有她还留在原地。

顾琛将菜本拿给她叫她来点，她记得以前来这里她都是和顾琛争着抢着点菜，她爱吃的顾琛说不健康，顾琛点的她又不喜欢，顾琛这么让着她，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顾白翻了翻菜本看着上面菜的金额悠悠的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里的菜这么贵。”

听到这话服务员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顾白以前确定来过吗？

她又看了看自己以前经常点的那几个菜，她想现在的她肯定不会点这么贵还不健康的甜食了，一个菜竟然比她和笑笑一天的生活费都贵，顾白皱起眉来。

可能是感受到了服务员异样的眼光一直在直射她，她不好意思的点了两个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菜然后把菜本推了过去，悄悄地说“都好贵啊，你们点吧。”

“你哥在乎那点钱吗？喜欢什么随便。”苏磊拿过菜本，嘴上说着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油爆河虾，蟹粉豆腐，葡汁鸡。”

一道菜的价格就比顾白点的那两个菜贵好多，顾白心想这帮人点菜都不看价钱吗？暗暗的心疼着钱。

这几年顾白一个人照顾笑笑，过着精打细算的生活，对这种大手笔的花费她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

顾琛又点了两个菜后三个人就闲聊起来，看着身边的两个人顾白的思绪飘到好久以前。

那时候顾琛也才上高中，苏磊他俩出去玩，顾白则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顾琛打篮球时她就在旁边等他，还有一些比她大好多的大姐姐们。

顾琛的的朋友都知道他这个跟屁虫妹妹，这个跟屁虫妹妹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的，顾琛朋友的情书，花都是她转交的，一般女生对小姑娘没有抵抗力，尤其像顾白这种长相可爱嘴又甜的小姑娘。因为她还促成过好几对呢。

顾琛他们一圈人里有个规矩就是谁和谁好了就要请吃饭，发喜糖，那时顾白的口袋里糖就从来没断过，有时候请她吃饭甚至直接跳过顾琛。她可以说是哥哥姐姐们身边的红人儿。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就像现在这样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说笑笑。

“宝贝儿。”苏磊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又招了招手“这边。”

顾白看向苏磊招手的方向，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洋气的一个女孩儿，魔鬼般热火的身材，一头大波浪的卷发，修长的大腿穿着一条紧身短裙。

看着女孩光滑的大腿顾白摸着自己已经穿上棉裤的腿心里暗叹，已经十二月份的天气虽说南方不像北方那么冷可这个女孩竟然还在穿裙子，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她想起自己在北方这个时候早就用厚棉裤厚棉衣把自己包裹起来了，而这个女孩竟然还露大腿，自从生完孩子后她这身体是越来越不禁冻了。想当年她年轻时也这么穿过啊。

还没等顾白看清这个女孩的脸就被死死的抱住了，“冉大人，真的是你啊！我好想你啊！”

顾白一愣不过这世上还有谁会叫她冉大人呢？还有谁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抱住她大哭呢？“雪雪？是你吗？”顾白小心的问。

已经哭花了妆的雪雪依然霸气“不是我还能他妈是谁呀？”

看着雪雪顾白脑海里闪出一幕幕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也湿了眼睛“我也好想你，雪雪。”搂着雪雪的手臂又紧了紧，她唯一一个朋友，她真的很想念。

此时的她们不用嘘寒问暖，彼此寒暄。只需一个拥抱便胜过了千言万语。

不问为何离开，只要你能回来我都笑着迎接。

这一刻，顾白感觉六年前她离开这座城市所失去的在她回来后都在一点一点的复得。

卫生间里顾白用手顺着头发在镜子里折射出在补妆的雪雪，依旧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薄薄的红唇如玫瑰花一样娇艳，白皙的皮肤在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能够再见到你真好。”顾白由衷地感叹。

两个人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如同上学时那样，如果在换上校服。

“是啊，我老公说你回来我还以为是愚人节。”雪雪娇羞的看向苏磊的地方。

“你老公？”一回来就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顾白被震惊到，他们俩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如实交代，否则今天别想走。”顾白坏笑的威胁道。顾白不是没见过沉浸在爱情中的雪雪，可这样的雪雪顾白还真是第一次见，顾白真替她高兴雪雪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挚爱。

“我们是一见钟情哦，就像你对陆亦辰那样。”

顾白僵硬了脚步，她好像看见了那个干净阳光的少年，陆亦辰，久违的名字，这么久了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那么亲切顺耳。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知道些关于他的所有事，哪怕是一点点，“他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都好几年没见过了。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学校，“雪雪回忆着那时发生的事，”那天半夜我出去玩很晚回来看见他坐在我学校门口，见到我像疯了似的问你在哪，都他妈给我跪下了说找不到你求我告诉他你在哪，我当时是真不知道你在哪。“雪雪转过身背对着顾白语气悲伤，”冉冉，你可能从来都没见过那样的陆亦辰，颓废，可怜，让人心疼。内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帮他找到你。”

顾白从来没见过陆亦辰皱眉的样子，她无法想象出阳光般的他会出现那样颓废的样子，她的心隐隐的疼痛。

”那后来呢？“顾白追问过来，雪雪吃着苏磊剥的虾口齿不清地说，“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

看顾白失落的样子雪雪有些不忍，“当时我去你家找你可是内时候你家已经搬家了，我也是后来听我爸爸说你家里出事了，我才知道你走的原因，你爸爸...”

雪雪还想说着什么却被苏磊很不是时候的咳嗽声打断，不明所以的雪雪关心的问，“怎么呛到了吗？来喝点水。”雪雪递过一杯水，却被苏磊一把抓住拿水杯的手，雪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幸好及时被打断挽住将要酿成的大错。顾琛苏磊两个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我爸爸怎么了？“顾白不甘心的继续问。

看顾白认真追问的眼神雪雪的额头冒出细汗，完了完了都怪我，提什么不好非提到这事，雪雪在心里抽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顾琛连忙打岔“爸爸身体很好不用你操心。“怕顾白继续这个话题下去顾琛准备换一个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冉冉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雪雪都有男朋友了。”

此时的顾白满脑子都是爸爸出事早就听不进去其他人说的话了，现在她只想听雪雪未说完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对待顾琛问的话顾白并没有理会，而是一直盯着雪雪就好像今天不问出个答案决不罢休一样，“雪雪你刚说我爸爸出事了？”

雪雪知道顾白的脾气她的脸尴尬的有些泛红，“啊？你爸爸出事？”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反正打死都不能说，“你听错了，我刚说是你家里新请了个厨师，对，厨师。”

“你...”顾白被雪雪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是她智商低还是她看低了自己的智商，竟然说厨师来骗她。

最后还是苏磊及时圆场翻过这个话题，不断给冉冉夹菜，让她尝这个尝那个，看着顾白拿起筷子吃第一口他们暗暗地捏了把汗，苏磊在桌下抓了抓雪雪的手安慰她就像说不怪你。

本来是一场特别开心的饭局却吃的无比紧张，三个人都怕顾白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死刨到底。

而顾白也早就看出来大家都在隐瞒她，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经风雨到处闯祸的小姑娘了，现在她稳稳的沉住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看着雪雪害怕的样子，苏磊紧张的深色和顾琛僵硬的表情，在她心里愈发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么多人都来瞒着她怕她知道？这和六年前爸爸让她走的原因有关系吗？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宽阔的马路上苏磊的车飞驰在上面，雪雪忧愁的看着正在看车的苏磊，“老公，今天我说漏嘴了怎么办啊，冉冉肯定会再找我问的。”，她怕冉冉知道真相后会难过，甚至她现在已经想到了冉冉知道后悲伤痛苦的样子。

苏磊叹了口气，这件事除了顾爸顾妈就只有顾琛雪雪他们三个知道，这些年顾琛将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现在小冉回来一定要将这件事更好的守护好，“下次她再问起你就咬死不知道。”对待这事苏磊也头疼起来。

“好吧。”雪雪低声答应，现在的顾白就像以前那个不可一世浑身带刺的顾依冉被硬生生的掰下保护刺，受伤的眼神让人心疼，雪雪低下头扣着手指“冉冉变化真的好大啊，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也真是难为她了。”

“是啊。”雪雪一脸的心疼，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她好像已经想象到顾白的孩子衣衫褴褛，跟着顾白吃糠咽菜，没有营养发黑的皮肤，“我想去看看孩子”雪雪突然说道

”好，我陪你。“看着雪雪因为顾白的事情担心的样子着实让人怜爱，他对眼前这个女人越来越喜欢，”要不我们也要个孩子吧。”他想和身边这个女人结婚想和她有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吧，所以想早点和她有个家。

虽然有准备听他说，当话语真真实实的传入耳朵里时雪雪还是慌了一下，虽然在一起也有四五年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她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喜欢，她依赖他，觉得脱离那个圈子后在他身边让她更安心，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结婚，她还没有成为大明星，她还没走过红毯，对于她的职业她觉得还能有很大的上升期，她想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自己的事业，她不想在自己大好年华里从家相夫教子，整天围着孩子男人转，不是说她不够爱，只是她有自己的爱情观，两个人能够长久的生活下去一定要门当户对，苏磊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酒吧，而她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就连晚上给苏磊做一顿饭她都做不到。

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想按照自己的生活方式活着，结婚生子还不再她的计划之内，但是她又怕他等不起，几年前他说过结婚，那时她说要等冉冉回来做她伴娘，现在冉冉回来了她也没有借口了。雪雪有些为难，“再等等吧。”

苏磊没有说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拒绝她了，第一次是因为交往的时间短，第二次要等冉冉，那么这次呢？

他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了，雪雪变得越来越耀眼，而他这个只对她开放的防空洞也越来越没用了。

苏磊一直沉默，雪雪的心有点不点不好受，她知道她又伤到他了，“等我这次出差回来，我们去给干闺女买些礼物吧。”她轻声问道。平时都是苏磊哄着她，她那么骄傲，主动说一句话就算是先低头了。

“好。”不管雪雪怎么惹他生气，对她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这是他爱她的方式就是无条件服从。

“你知道孩子爸爸是谁吗？”雪雪突然问道。

“不知道。”雪雪一脸不信任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就连顾琛也不知道。”

看苏磊一脸认真的表情雪雪自己猜测着“那会是谁的呢，冉冉不可能乱搞啊，就算是乱搞出来的她也不会要啊，不会是他的吧？”陆亦辰？雪雪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肯定的说，“肯定是他的。”

看雪雪一脸认真的乱猜着他的脸也终于缓和了“小冉真交过男朋友？”

“是个学霸哦，因为高考时失误了，才让冉冉有机会和他在一个大学。”这次轮到苏磊一脸不相信了。“是真的，他们的爱情我可是唯一见证者。”雪雪骄傲的说着“那个时候冉冉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是每天拉着我学习，参加补习班，为了他.........”

听着雪雪好半天的讲述，苏磊也算是知道了冉冉的爱情故事。

原来那时的冉冉竟然也有如此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会为了一个人努力去学习，反正他才不相信那个学霸男生会是高考失误才和冉冉一个学校的。

“陆总，我们这个月的销售额又破纪录了，你好棒哦。”一旁的杰西端来咖啡激动的说，一双眼睛崇拜的盯着陆亦辰。在杰西眼里他是专门为了拯救东恒而出现的，东恒早晚全部都是他的，现在的陆亦辰手里就已经有了东恒一半股份。

陆亦辰放下手中的文件喝了一口咖啡谦虚的说“都是大家的功劳。”

“是你带领的好。”杰西拍马屁的功夫在全公司他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因此在刚进公司不久到后来陆亦辰进公司他都稳坐二把手的位置，

陆亦辰实在拿杰西没办法，让他去好好工作就继续埋头工作了。要不是他的工作能力强早就给他调到别的部门了，幸好他只是有点娘，性取向还是正常的。

杰西一副没说够的样子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走到半路突然又想到什么是的转身说道“陆总，别忘了今晚的聚会，一定要参加哦。”

“不会忘的。”从他早上进公司杰西就一直在提醒他这件事，这次已经是第五次了，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陆亦辰无奈的应付了下又继续埋头工作了。

其实杰西除了娘一点哪里都很好，不光能力强人员也好，还很会鼓舞员工激发她们的干劲，每次公司有点进步他都会组织聚会或者给员工们发福利。

对陆亦辰好的也没话说，有一次陆亦辰在长期加班的压力和没有时间吃饭的情况下终于得了胃溃疡住进了医院，自那以后杰西每次都会给他买好外卖才安心下班，早上来也会给不吃早饭的他带早餐，不光在工作上协助他生活上对他照顾的也很周到。

对于杰西这个手下陆亦辰更将他看做朋友。上学时他虽说是一班之长可他的性格内向，不爱主动与人交流，让他没有什么接触太多的朋友，要不是成绩好兴许班长也早就是其他人，后来有了顾依冉的出现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他知道那些人不是跟他都是冲着她。

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你上一课，然后又匆匆的离开。她不就是这样吗。给了他全世界的阳光却又将所有光明带走只留下他一个。

“干杯”一群已经喝的有些醉了得人再一次碰了杯子又一饮而尽。

销售部的彭经理是最高兴的，销售量破纪录代表他又要有奖金了，他举起酒杯虽然已经醉了但是酒经沙场多年的他还是保持着理智和清醒，“陆总，我代表我们销售部敬你一杯，谢谢你，当初是你带着我们去做市场调研收集地产信息，帮助我们写销售方案，也是你带着我们去谈判、签合同，让咱们从一个月连十套房子都卖不出去，到现在我们每个月销量最少都是千，是你带领我们从贫穷走向小康。”彭经理越说越激动“此处是不是应该有掌声啊。”大家配合着都鼓起掌来叫着好，彭经理也干了手中了酒。

彭经理刚放下酒杯小李也站起来敬酒然后是小张，大家轮番抢着敬酒，陆亦辰被灌的也有些醉了，头晕晕的。

最后的酒都给杰西挡住了，他则悄悄走出来透风，摇摇晃晃的走向窗户，在二楼的落地窗处他松开了领带俯视着下面的街道，看着路上飞驰的车辆和等车的人们。难得的安宁不知是哪里的风吹过来让他很是舒服。

突然他飞快的向楼下跑去，跑出饭店往街道深处追去。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还没来得及仔细确认他就已经追出去了，这么多年了即使他不断改变自己磨练自己，可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他还是会无法淡定，不由得就冲动起来。

他已经追出去两条街可还是没找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这里哪还有人的踪迹。

忽然陆亦辰自嘲的笑了，脱掉外套无力的搭在肩上往回走去，又高又瘦的他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落寞。怎么可能是她？终于逃离我又怎么可能会回来呢？真的是喝多了。

等他再次回到包房后杰西又组织去唱歌，看众人的欢呼叫好陆亦辰不想扫兴就也跟着去了。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穿过繁华的闹市顾白漫无目地的走到一条没人的街道上来，不时一两对情侣说说笑笑与她擦肩而过，看着那一对对的身影走过无论是两个异性还是两个同性她都羡慕的看着，这与安静的她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她想她以前也不是只有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