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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说,希望村的村民不能离开,否则就会受到他的惩罚,如果哪一天,枯树倒了,囚河的河水枯竭了,就证明希望村得到了他的原谅,村人才能离开,才会重新得到他的眷顾。”

故事讲完了,听故事的两人依然沉浸在深深的震撼里,卫铭把两人的表情收入眼里,笑了:“囚河就是你们过的河,枯树就是你们看见的树,这就是希望村的故事,也就是为什么囚河上会多了一首响了三十年的歌。”

不知道沉默多久,叶柳才开口说:“原来所谓的诅咒,就是世世代代的囚禁。”

汤倪说:“可是卫校长,囚河虽然叫做囚河,可它并不是真正的囚笼,锁不住村人的脚,为什么就不能离开呢?”

“套在心里的枷锁,没有约束力,却最可怕。”

卫铭笑着,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汤倪沉默了。

“如果当年老乡长没有死,或许他能够解开希望村心里的锁,可是这世间的事从来就没有如果,希望村还是那个没有希望的希望村。”

叶柳说:“抛开诅咒不说,总有人离开过村子吧?”

卫铭说:“所谓的离开并不是不能走出去,而是指不能离开这里在外面的世界长时间生活,你说得没错,虽然有枷锁套在村人们心上,但还是有人离开过,可无一例外他们受到了天神的惩罚,老丁头,就是那个被惩罚的人......”

冷娟似乎不太喜欢和卫铭搭话,整顿饭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过,默默收拾完碗筷,把两杯热腾腾的茶放到叶柳和汤倪面前。

卫铭看了冷娟一眼,独眼里微微透着轻蔑的光,然后转过脸,看着两人继续说:“你们见过老丁头脖子上那块牌子吗?”

叶柳点了点头:“见过,牌子上好像写着什么字。”

“写着‘优秀员工’,那就是他离开过希望村的凭证,也是他在遭到惩罚之后,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

这天的天气很晴朗,可不知为什么,到了晚上,浓浓厚厚的云层就涌出来了,盖在天上,遮住了尖钩钩的月亮和亮柔柔的星。

结束了一天的晃荡,老丁头搬来了一张木凳坐在自家门前,卷烟燃烧的烟气弥荡飘散,在空气里劈啪作响,给静谧的夜添了分呛人的味道。

老丁头皱着黑黑深深的眉头,不停扭动着身子,总觉得身下的木凳硬得硌人,他又想起前两天去乡里,坐的虽然也是硬冷冷的木凳子,可偏偏他就觉得舒服得像坐在云雾里。

有阵风吹过,把天上的云吹散,月亮亮着它尖尖的钩,把柔和的光肆意洒落在这片沉寂的土地上,也打亮老丁头胸前挂着的那块牌子,锈迹斑斑的‘优秀员工’模模糊糊,可对老丁头来说,这四个字早已用尖尖的刀刻在心里,岁月的冲刷非但没有让它模糊,反倒让它深得融进了骨头里。

老丁头想起那段在城市里度过的日月,开心得又抽了口浓得呛人的烟,咧开嘴笑了,黑黑的牙和黑黑的夜融在了一起。

老丁头原名丁二,是土生土长的希望村人,生下来没几年,他爹就突然猝死在田地里,从那时候开始,他娘就扛过了家里的担子。

丁二还有个哥哥,名叫丁一,比他年长三岁,非常懂事,小小年纪就主动帮着做起了家事,一家人的日子虽然艰难,倒也不用为吃穿发愁。

丁二没有丁一的勤劳朴实,整日里睁着浑浑浊浊的眼睛在村子里晃荡,晃着荡着他就长大了,但却还靠着渐渐年迈的母亲和哥哥养着,不干农活,不做家事,成了希望村出了名的浪荡子,嘲讽的笑声在他耳边从来就没有断开过。

“哟,丁二,又来巡村呢,你这小日子过得可真忙,田里的事你娘和你哥做完了吗?”

丁二听出村人言语里那尖尖的刺,他很生气,就冲着村人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带我去乡里看过面相,看相的人说我不是干田事的人,说我将来准会是一个人物。”

“哟,什么样的人物?”

那时候的日光对丁二来说满满当当都是希望,他笑了,露出一口还没被烟气呛黑的白牙:“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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