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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韩府大门就在眼前,两人停止了关于安鳏夫的抬杠,将注意力转到正事上。
拜访长辈对她们来说,是例行惯事,反正都是聊些彼此家族的近况,产业上面的新闻,多少带着点似是而非的亲切,和若有似无的试探,做起来简直就像吃饭换衣那样驾轻就熟。
嘴里哼哈应着,韶陈拿出糊弄老爸的那一套,脸上挂着嬉皮摆着笑脸,然后基本左耳听、右耳冒。反正有谷晓语那个八面玲珑,在长辈面前死能装的女人撑场子。
与她们年龄相仿的韩家老么不在,而韩家当家人虽然已年过六旬,但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甚至,连头发也没几根是白的。
脑袋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浮现出了某人毫无遮掩的脊背和脖颈,甚至,连侧颈处的两道横纹,都画面鲜明。
被这突然出现在脑中的画面惊得一个机灵,韶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禁有感而发。果然,天生丽质什么都是靠不住的,想要青春永驻,还是得靠真金白银来养。
“韶丫头,你脖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坐在太师椅上,韩老太太的声音依旧明亮沉稳如当年,就算看出晚辈在自己面前心不在焉,也没有出言点破。
“啊,我是在想,韩姨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都是这么年轻英挺,不知是怎么保养的呢?回头我也得好好收拾收拾自己。”
感受到身侧好友投过来的满是鄙夷的视线,韶陈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都怪谷晓语那家伙,乱说什么好奇就去打听之类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好像她对那个老男人有兴趣似的。一定是她潜意识中抗拒的太厉害了,所以才会在长辈说正事的时候晃神,想起不该想起的画面。
“你还能更丢脸点不?还怎么保养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前脚一迈出韩府大门,谷晓语就立刻开始摸着胳膊吐槽,“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竟然在韩老大问我们正夫人选的时候,冒出那么愣头青的一句话。”
掏了掏被念得隐隐发痒的耳朵,韶陈撇着嘴,用更为鄙视的目光瞪了回去:“不然呢?难道你要迎娶韩家的公子哥?”
在长辈“随意”提及联姻时冒出那么傻的话来转移注意力,的确是很蠢没错啦。何况,正夫的人选,本来就是要权衡多方面利益的。对目前尚且单身又不缺男人的她们来说,处处留有余地,才是上上之选,完全没必要那么神经过敏。
可是,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失误?难道承认,她是因为想起了安鳏夫赤.裸的脊背和脖颈,在那个瞬间完全走神到没反应过来老太太在说什么?
这么逊的事实,当然是打死也不能说!
“有何不可?虽然韩家于我不是最佳选择,但也并非不可考虑。怎么?你是被韩家那个小公子给吓怕了?”理所当然的耸耸肩,谷晓语斜着瞥过来的嘴脸是明摆着的居高临下,就差用笔写上——原来你也有被男人吓到直躲的一天啊。
一看那副德行,韶陈就知道对方想歪了。
经谷晓语这么一提醒,她才察觉到韩老太太对她的“抗拒” 很可能有所误会。的确,韩家小公子曾经迷恋过她一段时间,追着她四处跑不说,还不顾礼仪的擅自杀到勾栏院去“捉奸”,更甚至,听说还因着她弄死了两个小倌。
“还有何不可?你强!我可没你那么坚强的心脏。别家的暂且不论,韩家公子,无论哪个,我都是无福消受啊。”顺着谷晓语的话做出“小女怕怕”的样子,韶陈努力回忆那个已然是过去完成时的韩家小公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起对方的长相。
虽然,那件事情早已摆平,韩小公子如今估计也早就将她抛至脑后……但,还是让大家尽情的误会去吧!正好为她的晃神给出一个完美借口。
指不定,韩老太太还会因“给她留下心理障碍”而觉得有所亏欠,从而给她更多好处呢!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先是回云霄外取了马,然后便直径往预定目标的开路。
韩家的几个店规模虽然比不上春香楼,但撑场子的几个台柱,还是颇有姿色的。韶陈与谷晓语两人刚一进院儿,就立刻被闻讯迎出来的老鸨领着一帮花花草草,前呼后拥的一路引到二楼雅间。
见老鸨欲叫几个台柱过来,谷晓语翘着二郎腿,一抬手给止了住:
“别给我叫那些早就尝过的旧面孔。知道我们韶大小姐为何以前来你们这儿都不开荤腥么?就是因为面孔不够新鲜!难得我们姐妹今儿有兴致,去,把你们近年来新进的都给我叫过来!”
虽然是原本就商量好的“战略”,但看着好友一副喝高了趾高气昂的德性,韶陈还是忍不住暗中腹诽了几句,然后配合着故作深沉的抿了口酒,摆出一脸阴暗模样。
若是换了旁人端出这种暴发户嘴脸,就算不被老鸨三两句话顶回去奚落一番,估计也跳不了被阳奉阴违的一顿敷衍,指不定最后还得在价钱上恶宰一顿。当然,以韶陈逛窑子的经验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今天坐在这里的不是旁人。
刨除世家姊弟这一层,就是单论她们与韩家千丝万缕的关系,店里也要额外照顾几分。更何况,两人都是出手阔绰的主儿,过来的时间又刚刚好踩在店里已经万事准备妥当,将开门又未开门的点上,就算摆开阵势大挑特挑,也不会耽误到人家生意。估计,老鸨还巴不得她们这样资本雄厚的,来玩这套财大气粗。
“好咧!两位姐姐先坐着。夏灵冬雪,你们领着这几个先伺候。奴家这就去将那帮小蹄子们都喊过来,给两位姐姐过过眼~”
不大一会,二十几个年龄相貌各异的男子便在她们面前排排站好。韶陈与谷晓语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在心中叹气。
要完全不留痕迹,就不能假手他人,连最近的亲信也不行。而亲力亲为,还不能露出端倪,这就意味着,不能在户籍处查贱民明细,不能和老鸨们打听谁是谁不是,不能……
视线在二十几张脸上过了几个来回,韶陈觉得小腹开始因为压力而隐隐作痛。随便一个勾栏院就二十来个适龄的,还是刨除了熟面孔,这得猴年马月才能“阅览”完毕啊!
“怎样?有你看着顺眼的么?”
嘴角色.情的勾起,谷晓语看向她的视线满满都是猥亵的味道。可韶陈还是听明白了好友掩饰在猥亵背后的言下之意——这,要如何开始找起?
不能在每个店都玩同一套,要不落痕迹,就得变着花样来……
手里把玩着酒杯,韶陈将视线从好友脸上移开,转向站在一旁做狗腿献媚状的老鸨,漫不经心的:
“看姿色,都平平常常。不过,我们这次是图个新鲜,只要看着不碍眼,倒也不是不可以将就……”语气一顿,韶陈刻意勾起一边的嘴角,身体也以一种微妙的姿态向前探了探,“不知道,如果想玩点口味重的,老鸨可有适合的推荐?”
此话一出,二十几个男子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畏惧神色。
感受到好友落在自己脸上的,满是崇拜的视线,韶陈暗暗呕了几下,恨不得一巴掌飞过去,拍掉好友那个碍眼的笑。
既然是自幼就落了贱籍,那么必然是一直过着最不堪的日子,受着最苦痛的待遇。想必,也是最方便“重口味者”光顾的对象。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种办法。
老鸨的迟疑只有一瞬,见韶陈将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的往桌上一放,老鸨立刻陪着笑低声下气的凑过来,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
“这里有几个贱籍的孩子,年轻貌美不说,在这方面也很有经验,保证能伺候的两位舒心满意,只是……”语气一顿,老鸨瞄着两个世女的脸,见二人对贱籍人选没露出什么不满意的神色,这才继续说道,“只是,他们自然也都不是雏了,不知道……”
暗中挑了挑大拇指,谷晓语向韶陈投过去一个“不愧是老手”的赞赏视线,同时表示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打断老鸨:“一句话,那几个身上都利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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