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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安然这人自认是没什么艺术细胞,以她这个普通人的眼光看出,某些城市雕塑的艺术性和内涵性她是真的理解不来,不仅不好看,而且是怎么看怎么难看。不过,更有一些雕塑,别说难看,连是什么东西,她都看不出来,那叫一个相当的抽象,抽象也就抽象了,最怕的是有些东西落在安然这种没有审美的人眼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抽象,称其为抽风倒是更好一点。

幸好,锦岭火车站前的雕塑虽说年头老了一些,倒还能看出是什么东西来,既不抽象,也不抽风,在安然看起来,起码看着还错。

这大概也与这座雕像产生的年代有关,据安国庆和李彩凤说,这个雕塑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大概也是因为产生年代的缘故,这座雕塑才没赶上抽象,甚至抽风的朝代浪潮。毕竟,在安国庆和李彩凤还年轻的时候,人们的审美,尤其是对雕塑的审美还停留在具象范围之内,起码让大众能看雕的是个什么东西是那个时代城市雕塑的基本要求。

说起来,锦岭火车前的雕塑虽然在安然的眼睛里还不错看,但说起涵意来,却与锦岭这个城市以及火车站这个地方看起来没有多少关系。

这个雕塑是两只鹿,一只母鹿和一只小鹿,小鹿仰起头像是在和母亲撒娇,而母鹿则低下头,微俯着身体像是在对小鹿说些什么,两只鹿的身体靠得很近,像是依偎又透着依恋。

两只鹿的形象没有如今渐渐兴起的Q版风格,更倾向于写实,看着很鲜活,单从形态和大小方面来看,倒真有点像真鹿的意思。但小鹿由于年龄的关系,看着依然透着股天真可爱的劲头,安然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有一张照片是骑在小鹿身上照的,据李彩凤说,当年要给她照照片的时候,她死活都要爬到人家小鹿身上,据说当时李彩凤和安国庆怕她摔下来,不怎么想让她骑上去,但当时的安小然小朋友必须不答应老爸老妈的“无理”要求,撒泼打滚耍赖哭闹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就是要骑小鹿,不给骑就往死里嚎,最后气得李彩凤没办法,给了她两巴掌都没拧过她,到底让她如了愿。

后来,有一次郑晓和周芳华看到她的那张照片时都笑了起来,据说她们俩也有一张类似的照片,锦岭火车站作为本城的地标性建筑,大概锦岭城里的许多同龄人在童年时也都有一张差不多的照片吧?

可惜,在安然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在后来的锦岭火车站的推倒重修的过程中,这座雕塑似乎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座更符合时代审美的,更加抽象也更加抽风的雕塑。

真心毁童年啊。

那么多锦岭人童年中一段亲切有趣的小鹿雕塑就那么被一座新的雕塑所取代,如果真要是更好更美也就得了,但安然觉得真没觉出那新雕塑哪点好来,以她这种大众的审美来看,真是丑死了。

其实,要安然说,城市雕塑本来就是为了城市中生活的大众们所欣赏所服务的吗?既然是为了大众欣赏服务,那么为什么还要弄些大家既看不懂,又觉得不好看的东西,也许在艺术家的眼里那些东西很有价值,但城市是大众的城市,不能让所有的城市雕塑都为艺术家们服务吧?哪怕是三七开呢,三分为大众,七分为艺术家也好啊?再说了,安然这个没艺术修养的小心眼觉得只怕并不是所有的抽象又抽风的城市雕塑都有那么高的艺术价值吧?

不管怎么说吧,至少现在这对鹿母子还好好待在火车站的小广场上,作为这里的代表性标志,要照就得赶紧照,否则以后再想照也没了。

果然,李彩凤和安国庆一看到这对鹿母子就想乐,就连熟知他们家相册的江杰云三个也瞅着安然笑,安大摄影师本来没觉得怎么着,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啊,但是架不住这些个群众的嘲笑人家“青春年少无知岁月”的态度太让人恼火,不由得便有那么一点点炸毛,不高兴的嘀嘀咕咕,“切,笑什么笑啊,哪个我这么大的锦岭人还没张呆傻蠢的骑鹿照啊,要笑你们就满大街的傻乐去吧,笑得过来的吗?”

江杰云离她站得近,听到她的小嘀咕,偏要跟她过不去,还特意鬼鬼祟祟的凑在她耳朵边上一边吹风一边也嘀咕,“谁说都有呆傻蠢的骑鹿照啊,我就没有。”

这厮就是成心故意的,知道她的耳朵好痒痒,还非得凑得在她的耳边上说小话,痒痒死了。安然一边用想咬某人的眼神瞪他一边抬爪去揉自己的耳朵,“没有呆傻蠢的骑鹿照哈?我这就帮你补上,就怕你把人家小鹿压塌了,让人家管理人员把你当鹿给立在这里让人骑。”

“瞧瞧你这话说的,多伤阶级感情啊,安小然同学,我立这儿让人骑,你不心疼啊?”某人这会儿会来事的机灵劲倒是上来了,先她一步抬了手,帮她揉起耳朵来,“赶紧停手吧你,你的记录太坏,揉个耳朵像跟耳朵有仇似的,我来帮你揉吧。”吃着女盆友的嫩豆腐,这人嘴上还得占着便宜,叹着气,“不是我说你,你说你这耳朵怎么这么不禁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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