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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恨得直咬牙,脑中却是一片迷茫。
现在唐军逼来,自已全无防备,该要如何处置,方为合适呢?
而在他发愣犹豫之际,唐军已然开始快速逼近。见此情景,豪格不敢稍怠,他立即命令这万余部下,开始就地布阵。
他下令,全体一万余名步兵,依对面唐军阵型宽度,一字排开,作好与唐军相接作战的准备。而两千清军铁骑,则兵分两部,分守左右,以保护步兵战阵两翼。
同时,他下令哨骑立即出发,令他们绕过军阵,潜去盛京城中,去向多尔衮报信。告知他们情况突变,需尽早举事,方有成功的机会。
然后,在成功举事后,再令其尽快率军赶来,以期在自已拖住唐军之际,可以凭两面夹击的兵力优势,将唐军一举合围,全部消灭。
应该说,豪格此番应对,中规中矩,既不托大,也不冒进,倒亦是妥当之举,只不过,早已落入陷阱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再挣扎应对,最终亦只会无济于事。
数里外的距离,唐军依然保持严整阵型,丝毫不给豪格偷袭的空间与破绽。他们一路疾行,快速逼进,几乎在两柱香的时间里,就迅速地抵达了豪格对面,然后就地排开列阵。
唐军的阵型,倒与豪格差相仿佛,中间是步兵战阵,两边由骑兵与重甲步兵护阵。
只不过,他们的阵型中,最显眼的,便最前面处,那从两营精选而出,多达近六千名的火铳手,正呈前后两排的队式站列。
唐军战阵,有如一架精密组合的战争机器,极其有序又丝毫不乱地向对面的豪格军阵压迫而来。
这股凛厉强烈的威压之势,让豪格全军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前军阵脚,随着唐军的不断迫尽,竟开始下意识后退,让整个阵型一阵混乱。
一时间,豪格心下又满是感慨。
没想到,自已跟着这支军队,一路东征西伐,所向披靡,在获得了无数荣耀之后,现在竟然又要与其当面对战,正式成为敌人,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不过,好在对面的唐军,兵马数量倒与自已差相仿佛,自已尚可一战,不至于立即就举手投降。
“传令全军,不要慌张。”豪格冷冷道:“对唐军兵力与我等差相仿佛,有何可惧!哪怕因为我军疲惫,不能在此战胜他们,若能拖到多尔衮率兵前来,便是胜利,诸位皆当有信心才是!”
“得令,在下立即去传达!”
豪格军令下达,整个战阵才渐渐稳定下来,面对面的唐军战阵,在离豪格一百八十步处站住,前后两排总共近六千名火铳手,则立即前排蹲跪,后排站立,排出两重射击阵型。
见到唐军纷纷准备射击,豪格部兵马亦不敢稍怠,他们的阵型立即拉开间隙,比先前松散了许多。以此方式,尽可能减少受弹面积,而前排的军兵,几乎人人盔甲密实,又手持大盾,倒是做好了充足的防备。
豪格原本以为,唐军定会在此时,向自已发动全面攻击,却没想到,唐军阵型不动,倒是从阵旁缓缓策马行出一人,在离豪格兵马一箭之外站定。
“啊!是第一镇镇长田威!”
见到此人到来,豪格不觉大为心惊。
他瞪大了眼睛,半张着嘴,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内心更是十分复杂。
他没看错,来人正是现在的唐军第一镇镇长,田威,当初派人与安全司人员一起,将他从盛京法场上救下来的人。
原来,唐军中带兵前来迎战自已的,竟是自已的救命恩人田威。
这,这该如何是好……
豪格略一沉吟,轻磕马肚,亦从阵中行出,与田威相隔不远站定。
“在下豪格,拜见田镇长。”豪格在马上,遥遥地向祖长寿拱手而拜。
田威绷着脸,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相见,脸上的表情,皆是难以形容,接下来,一时间竟是一阵沉默,再无话语。
一身甲胄手持大刀的田威,蓬密的须发在晚风中来回飘拂,他久久地凝视着,对面那曾被自已亲手营救,现在却将要与自已对战攻杀的豪格,心里的滋味,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而在对面的豪格,内心更是五味杂陈,更多有惶愧莫名之感。他扭过头去,不想与田威对视。
想当初,田威在盛京法场拼死救下自已,让自已与一众部下得以从清廷脱逃,更让自已成了唐军部下一员骁将。面现在,自已这个背弃了国家与祖宗,向唐军投告活命的人,现在又要反过来再叛恩人以全野心,真真丢尽了骨气与颜面,两相对比,何复言之!
最终,还是田威缓缓开口:“豪格统领,真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相见哪。”
豪格脸上泛起燥热,他避开田威的灼灼目光,脸上十分勉强地挤出笑容,叹道:“在下亦未想到,时至今日,会与恩人在这里各为其主而战,真真造化弄人也。”
“豪格,你我今日之战,难道一定要打下去吗?这样的战斗,我军已然精心准备,你部远来至此,仓促应战,如何会是我军对手?你我毕竟同为其主,现在这样相残自牋,复有何益!”
田威说到这里,又摇头叹道:“其实豪格你这般反叛,完全没有必要。你纵不想去乌思藏,并可由他人代职。你现在反叛大唐,引兵东乱,简直就是不识时务,自取灭亡之举啊!”
田威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他远远观察到,豪格的脸色,正在剧烈变幻,显而易见,现在的他,内心一定在激烈斗争。
田威见自已的劝说甚有效果,心下暗喜,他轻叹一声,又继续道:“豪格,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若在这两军交战之前,能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引部归降,相信皇上亦会念你旧功,对你从轻从罚,这般良机,安可错过!”
田威说到这里,豪格却是一声长叹,大声打断了他的话:“田镇长,你不必再说了。我自举兵东归,行此叛举,当日的豪格,他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彻底死了!”
“豪格,你……”
豪格一声惨笑,哏声道:“田镇长,有道是,日暮途穷,安可回头。我自统兵离了西伯利亚,自行东归以来,便知自已再难回头了。将来如何,就让战场上的刀枪来告诉我吧!还请恩人,勿复出言也。”
“放屁!豪格你这混帐,真真糊涂油蒙了心了!”田威见他说出这般话来,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你以为,现在阴谋已然暴露的你,还能有何胜算!现在你若不早降,必将被我军尽歼于这旷野之中,安有半点活命之机会!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趁早归降,可免一死,不然的话,非但身死名灭,恐将遗臭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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