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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睿晨兄说得哪里话,你这般丰神如玉、倜傥不凡的人物,连那倭国公主见了都找不着北了,小弟就是瞧不见谁也不能瞧不见你呐!”蔚凌羽话中带着调侃,一只拳头同时不轻不重地擂向叶睿晨的肩膀。
叶睿晨微一侧身避开蔚凌羽的拳头,咬牙切齿道:“臭小子皮紧了是吧?走走走,咱俩到外头去练练,让我看看这几月不见,你功夫有多少长进。”
“走就走。”蔚凌羽嘿嘿坏笑着,这些日子叶泰没少指点他,他自觉进步不小,也想看看他与叶睿晨之间到底谁强谁弱,颇有些跃跃欲试地拉着叶睿晨去了校场。
赵兴抬头瞄了一眼嬉闹的二人,“唰唰唰”奋笔疾书,快速地写完了奏折,对叶泰笑道:“年轻就是好哇,有朝气。将军、长公主,标下也跟着去凑个热闹。”说着使劲儿吹了吹墨迹将干的纸张,妥当地将之收起,起身忙忙地追着也出去了。
叶泰看着赵兴急火火的身影,摇头轻笑,亏赵兴还很是羡慕叶睿晨和蔚凌羽有朝气,他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不也是不遑多让么。伸手取来一叠宣纸,拈起一支狼毫,在赵兴、蔚凌羽方才研好的墨中沾了沾,垂眸沉思起来。他腹中有千言万语想对林岚倾诉,提起笔却是脑中一片空白,竟有无处下笔之感。
叶婉走到叶泰旁边坐了,拿起瓷白如玉的瓷勺在笔洗中舀了一小勺清水倒在砚台中,拈了那块放置在笔架旁的上好松香墨,轻轻地研磨起来。她猜叶泰会有许多话要对林岚说罢,恐怕砚台中仅剩的那点墨汁可不够用呢。
“阿婉真是个贴心的好闺女,哪像那两个臭小子,尽会讨人嫌。”叶泰对着叶婉颔首微笑,瞧着叶婉安静淡然磨墨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从前,林岚也是这般,在自己书写公文时,默默无声地陪着自己,不时替他研磨、递纸,他二人是那样的默契,间或相视轻轻一笑,满室温馨,仿佛所有的疲累都会消融不见。忆起林岚恬淡美好的模样,叶泰笔走游龙,将自己满腔的相思化成文字,尽皆跃然纸上。
叶婉偏着头只顾研墨,她可不想窥伺自家老爹是如何向娘亲诉衷肠的。一时间书房中寂静无声,只闻狼毫在纸上拖曳的声音。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叶睿晨、蔚凌羽和赵兴的谈笑声越来越近,想必他们几个是切磋得尽了兴才回来的。此时叶泰也堪堪停笔,小心地将信折好,找来信封装了,仔细封了,交到叶婉手上,道:“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交给你娘,别、别惊着她了。”怎么可能不受惊吓呢?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猛地蹦出来,不把人吓出个好歹就不错了。可叶婉说得也没错,他总不能因着怕吓到林岚,就一辈子不与她相见吧?左右是得来这么一下子,早晚都一样。
“知道了爹,你放心罢,我心里有数的。”叶婉接过那厚厚的一封信,只觉得沉甸甸的,这里面装着的已不仅仅是一封信那么简单,更是叶泰对林岚矢志不渝的感情。
外面那三人有说有笑地进到书房,赵兴由衷地感叹道:“将军,你家这儿子、女婿可都是不得了的好苗子呐,看得标下真真羡慕得很,要是将来我家那皮猴子有他们一半我就满足啦。”离开京城大半个月了,他还真是有些想儿子和闺女了。
“你啊,就不要捧他们啦,他们有多大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年轻人还是要多磨砺才好。”其实叶泰对蔚凌羽和自家儿子都是很满意的,只是他们年纪还小,心智不成熟,就怕多夸几句他们骄傲自满起来,失了进取心反倒不好。
叶睿晨闻言微微挑眉,要说单论身手,就是叶泰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这话他却不好说,免得扫了叶泰的面子,遂只轻笑一声,转而对叶婉道:“阿婉,你不是说要收拾了森丽娜么?现下就去罢,尽快拾掇完这事儿,也让兄弟们好生松乏松乏。”自占领了这倭国京都,阎罗殿的人就将森丽娜的府邸围了,因着叶婉有言在先,要亲自处置森丽娜,旁人便暂时没有理会她,就等着叶婉过来呢。
“也好。爹、赵将军,那我们就先去了。”森丽娜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说起来又是小一辈的,叶婉料定叶泰不会自降身价去搀和这事儿,只与叶泰打了声招呼就与叶睿晨、蔚凌羽出去了。
走在倭国京都的大街上,三人留心听着百姓们的谈话,那些与商贩们讨价还价声中,偶尔能听见几句对于炎麟国接手倭国京都的讨论,他们大多数倒并不怎么反感抗拒,毕竟以倭国的国力根本不足以抵御住炎麟国的进攻,最重要的是他们占领京都后,并没有奴役、压榨、欺辱他们这些老百姓,日子还是照旧过,反而还减免了他们一年的税赋,起码来年的日子可以宽裕些。只是还是不免要叹息,这一仗白白死了那么多兵士,这都要怪森丽娜过于跋扈淫荡所致,要不是她色迷心窍,强掳了人家长宁侯,自家女婿子侄的,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去了。
听着百姓们在背地里唾骂森丽娜,叶婉嘴角轻勾,她想根本不用自己动手了,只要将森丽娜扔给这些怨气冲天的百姓们,她的下场绝对够惨。这样不但能泄自己的心头之恨,还能让百姓们也发泄发泄不满的情绪,真真是一举两得。
三人来到森丽娜的府邸,那些阎罗殿的成员心知自己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一个个跟见到了救星似的,实在是这几天森丽娜忒能闹腾了,把他们烦得够呛。一场大战下来,别人还能轮着番儿地歇息两天,就他们这帮人,到现在神经都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留神让森丽娜给跑了,那他们可真真就是在阴沟里翻船,大大地丢了脸面了。
“少爷、小姐,你们可来了!”天机听人回报叶睿晨他们过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哭丧着脸立即开始诉起苦来:“你们要是再不来,咱们怕是都要撞墙去了。”原来森丽娜听说了叶睿晨现身了,已经如死灰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此时她才顾不得倭国如何,反正已然这样了,她高贵的公主身份想是也没什么指望了,不如死死巴上了叶睿晨,没准儿还能有条好出路,是以他见人就对人说她与叶睿晨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饭,想借此来压一压叶睿晨,使他为了名声不得不娶了自己。不过她这些日子能见到的人,不是近身伺候她的那几个奴才,就是阎罗殿的人,恰好这些人对那点事儿都是心知肚明,却也没谁能信了她的话。
叶婉听了天机说了这些情况,心头火起,森丽娜这女人可真是不要脸呐!倒贴都贴到她叶婉的哥哥身上来了,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去个人将京都的百姓们召集起来,将森丽娜给我带出来!”叶婉小脸儿阴沉,冷冷地吩咐一声,埋怨地瞪了叶睿晨一眼扭头就走了。
叶睿晨明白叶婉是嗔怪自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炎麟国出兵的借口是有了,他自己的名声却是大大受损——被个女人强掳了去,他一个大男人面子上能好看得了嘛。这一仗打下来,实际上他们兄妹是得不着什么好处的,真正便宜的是蔚谦他们父子俩。不过若不是他一力主张灭掉倭国,叶泰要在这小小的倭国藏匿到何时还未可知,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尴尬地摸摸鼻子,叶睿晨与蔚凌羽相视咧嘴一笑,赶紧追了上去,瞧着叶婉的样子,森丽娜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就当看大戏了。
京都中的百姓听到有人敲锣,都好奇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张望着,他们正自疑惑着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敲锣那人叫大家都到城郊刑场那里集合,长公主殿下要公开处置森丽娜。
那些家人中有去当兵,再也回不来了的百姓们,先是一愣,紧接着“轰”地一声就炸开了锅,他们对森丽娜真真是恨透了,要不是她作死,自家孩子又怎么会陪了葬!倒不是这些百姓明白事理才不去恨炎麟国,而是因为炎麟国对他们来说太过强大,他们就是将之恨出了血也是无济于事,索性下意识就略过了炎麟国这个庞然大物,转而将那满腔的怨恨全都加诸在了森丽娜这个“始作俑者”身上。一听说叶婉要公开处置森丽娜,他们就是有天大的事呢,也要暂时放在一边儿,去看看森丽娜那个贱人到底能得个什么下场!
不多时刑场边上就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叶婉登上三丈见方的行刑台,一挥手示意阎罗殿成员将人押上来。森丽娜被五花大绑着,较之几个月前瘦了两圈不止的身子不住扭动,试图挣脱束缚。叶婉眯眼上上下下打量了森丽娜两遍,只见她身形纤细,清汤挂面的一张小脸很是素净,倒比在炎麟国京城那会儿顺眼许多,若不是知道她是个多么不要脸皮的人,叶婉还真有些不忍心为难她了。
两个阎罗殿的大汉钳制着森丽娜的胳膊,把她往行刑台上拖拽,她也意识到了等着自己的不是好事儿,身子扭动得更加剧烈,拼命地抗拒着不想上去。不住慌乱转动的眼睛不经意瞄见了叶婉,动作稍一停顿,又再使劲儿挣动起来,同时声嘶力竭地吼道:“叶婉!你这个贱人!本公主是你未来的嫂子,你竟敢如此迫害于我!还不快把本公主给放了!”
不待叶婉说些什么,百姓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暧昧起来,兜头小声窃窃私语起来。现下谁人不知森丽娜瞧上了炎麟国的长宁侯,遂将他强掳了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二人发生了什么首尾也不是奇事。他们都等着看此事要如何收场,是叶睿晨真个娶了森丽娜,还是叶婉一狠心将她杀了了事。
“呵,见过不要脸的,却是真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叶婉冷笑一声,不屑道:“什么‘你未来的嫂子’?亏你也好意思说出口!我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门风家规严谨,岂会娶进门一个你这般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
森丽娜眼见叶婉对自己满是鄙夷,心中登时涌起无限的愤恨,当初就是她从中作梗,叶睿晨才会那般不待见自己,如今又是她,让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这样狼狈,她不知为何,就是想看看叶婉愤怒无奈的样子,口不择言道:“本公主怎么进不得叶家大门?叶睿晨要了本公主的身子,他不娶也得娶!况且他原就对本公主有意,都是你这贱人在背后使坏,生生拆散了我们一对有情人!”
“哗”!百姓们闻言不禁震惊地惊叫出声,疑惑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向叶婉,竟难倒是他们错怪了丽娜公主?真相是叶睿晨与丽娜公主相互爱慕,无奈这准小姑子不喜,一对小情人儿无奈选择私奔,炎麟国皇帝不知内情,误以为他们的长宁侯是被掳走的,这才发兵倭国,引出了这桩祸事?若是这般,他们真正的仇人可就是这位炎麟国的长公主啦。
森丽娜艰难地扭头看向行刑台四周百姓的反应,得意一笑,这帮贱民她最是了解,统统都是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货,她就算今日难逃一死,也要往叶婉身上泼一大盆脏水,让她也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啪啪啪”,出乎意料地,叶婉并没有森丽娜期望中那样愤怒已极,她还是那样淡然无波的样子,一双纤纤素手相击还鼓起掌来,道:“编,接着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怎么样离谱的谎言来。说什么对你‘有意’,你当我哥眼睛是瞎的,会看上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你恐怕是不知道,我哥有洁癖,他怕是碰你一根手指都会嫌脏,更别提‘要了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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