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4：番，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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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看她一眼，“岑小姐真的觉得先生很坏，很可怕，一分钟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眸子轻垂，盯着地面，恬恬喃喃自语，“是的，他很可怕，他动手杀人的时候，眼睛也不眨一下，那些人在他眼里，大概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具，他挑断别人手筋的时候，也是习以为常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以前还做过什么恐怖的事，你们觉得这样正常，可我……我害怕……”

她的世界没有这些血腥的东西，她接受不了。

她的世界观，她的道德观，都接受不了这些。

她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管家静静听完，也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看着远处在出神。

恬恬抬头，“罗叔……”

管家这才回神，笑了笑，说：“这些小孩真幸福，从小无忧无虑，被家长捧在手心里……”

恬恬看过去，广场上什么人都有，打太极的，跳舞的，还有父母带着小孩子出来玩耍的。

“先生从小就没有父母，亲情是什么，先生不知道，也没有体会过。”

这是恬恬第一次听到关于席世修的这些，她动了动眉，没说话，静静听着。

“先生是六岁的时候被收养，之前先生一直在流浪，六岁那年他被带到国外，我第一次见到先生，先生很瘦小，长期营养不良让他身体偏瘦弱，那天五个孩子当中，先生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

恬恬睁大眼，“什么活下来……”

“收养先生的人，只需要最强的孩子，不需要弱小的，那个人带了五个孩子回去，饿了他们三天，在把食物放到他们面前，在告诉先生他们，东西只有一人份，想要填饱肚子，就去抢。”

“那都是一群饿疯了的孩子，为了一口吃的，都要拼了命……就像饿极了的狼，看到食物眼睛会发光，会不顾一切撕咬抢食的对手……”

恬恬呆滞木然。

管家笑了笑，“先生那天吃到了东西，留了下来，那时候先生还小，以为这一生都不在颠沛流离，有瓦遮雨，有床可睡，可他却不知道，那是他人生黑暗的开始。”

“收养先生的人，把先生当继承人培养，可要当一个继承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先生第一次手上沾血，是在十岁……”

十岁？

恬恬怔怔的想，正常的人，十岁还在上小学，什么也懂，天真懵懂，席世修已经开始……

“被选为继承人之后，也是需要和其他人竞争，如果竞争不过，留给先生的，也只是成年后的死路一条。”

管家锤了锤腿部，笑说：“年纪大了，有风湿，挨着冰凉的东西坐长了，会疼。”

恬恬把他扶起来，“那我们回去……”

管家跟在她往回走，想了想，继续说，“十八岁成年那天，另外的几个继承人，第二天全都消失，先生成了唯一继承人，经受的考验也就更大，他开始完成一个接一个的任务，每次完成一个任务回来，先生的身上就多一道伤，也有好几次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收养先生的人，把先生变成了一个机器，能完成最出色的任务，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能杀人不眨眼，没有同情心，没有感情，不受牵挂。”

管家看向恬恬，“这种人，更本不算人是不是？可继承人却要这样，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恬恬说不出话来，她和席世修，果然是两个世界的。

他的世界黑暗，充满了血腥杀戮和残忍。

她以她的标准去衡量他，对他来说不公平。

快到酒店门口了，管家站住，“二十五岁那年，先生杀了收养他的那个人，结束了这种杀人机器的日子……”

“岑小姐，你是好人，心地善良，先生是深陷泥足的人，他在悬崖边上，只有你能挽救，我这一生没有别的希望，只希望先生的世界，重新有阳光和光明。”

“我希望，你能救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