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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他鄂住。
她居然,笑了。
她终于把头抬起来,原本一直在流的泪水也瞬间止住,可是他却发现,那样的笑容似乎比痛哭还要凄惨。
“关浩南,你根本就不认得我,是不是。”她陈述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询问的意思,就像那是她已经弩定了的事实。
“放心,不过就是上了一次床而已,我赔得起。”她接过他递来的纸片,然后一片,一片,撕的粉碎,狠狠地撒在他脸上。
她微笑,转身离开,留下自始至终一脸茫然讶异的他,再也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留恋。
梦,终于,醒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白茫茫的雪地里那个飘摇的白色身影,视线凝聚。
关浩南,你根本就不认得我,是不是。
那句话,是让他困惑的始源。
他的记忆里的确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抑或者,他的生命里都不可能再去承载任何一个女人。
那样深刻的背叛和欺骗,早已让他对爱情和女人免疫。
最爱的人,最好的挚友…… 对一个男人而言,这样的背叛太过残忍和亵渎。
他放弃篮球,转学管理,他答应出国,回来继承关式…… 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的程式,在他身上却如同一个太过沉重的枷锁,他一直试图挣脱,寻求可以自由展翅的机会。可是,最后,他却心甘情愿选择被束缚,为的只是要给那个他曾深爱的女人一份责任和一个家。
不过一年。
只是一年。
像当初承诺她的那样,他回来接她,两个人一起面对未来未知的幸福和风雨,永远在一起。
直到,大剌剌的阳光下,他看见她和挚友无声拥吻的那一幕。
他震怒,冲上前去,生平第一次打了那个他视为亲兄弟的男人,男人不还手,任他的拳头将自己打倒在地,直到她的怒喊声在他耳边响起,“关浩南,我从来都没爱过你!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是家明!”
他松手,难以置信的望向她,额上的青筋暴起,紧握的拳指嵌入掌心。
他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心疼的扶起方家明,也看着她走过来,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要恨我也好,怪我也好,都冲着我来,与家明无关,我爱他,是我的事。”
如同心头陡然袭来一刀,那样尖锐和撕扯的痛楚让他绝望,“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骗我!”
“我曾经以为可以爱上你,可以等你,可是你走后,我才发现,我爱的人始终是家明。”
那些话,终于燃起他最熊熊的怒火,他扬起手,却终于还是在看见她倔强的凝视之后放下。
两年后,他出国回来,继承老头的家业,却不复曾经的轻狂不羁,他冷酷理性,将关式打理的蒸蒸日上,商场上纷纷传肆关式总裁的精明和狠辣。
而夜里,为了忘却那些背叛和伤害,他流连各种声色场所,追逐一段又一段流色欲情,些许的迤逦风情,他便倾身靠近,身体欢愉后潇洒离开,他给钱,别人给肉体,渐渐地,一切都变成肮脏的身体交易。
于是,他就渐渐的不再相信,或者是已经忘了,这个世界上,有钱,并不是一切。
不过是上了一次床而已,我赔得起。
只是,他从她噙着泪水的眼睛里看见的,却不只如此,像这种女孩,该是想把所谓的初夜送给爱的人吧,却不曾想,在他的床上赔了自己。
微叹一声,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扮演这种角色。
真可笑。
拉上窗帘,转首,随意的视线落到玄关处一双米色的高跟鞋上。
他僵怔住。
她,没穿鞋?
这可是大冬天,而且还下了一夜的大雪。
他拧眉,然后走到玄关,拿起那双米色高跟鞋,右拳紧握,下一秒,夺门而去。
雪地里只留下一串难别辨别的浅显脚印。
从楼梯间到楼梯口,他的视线实际上只离开她很短的一段时间。
他四处寻她,胸中有莫名的焦急,他在风雪里呼唤她,却惊然发觉自己并不知晓她叫什么,于是在他嘴里喊出的,也只能是“喂…………
可是,那个女孩却记得他的名字。
恍惚中,他想起每一次他冲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女孩脸上由惊慌转为柔软的无声表情,然后烁着流光的眼睛凝视着他。
昨夜,一直都是如此。
他向她搭讪时,他的粗暴弄疼了她时…… 他的名字仿佛是一个可以控制她的咒语,抑或者,她认识他已经很久,所以知道是他时,便产生全心的信任…… 只是,他真的不曾记得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蓦地,一朵沁凉的雪花落到他微红的鼻尖上。
他抬首,阴霾微茫的白色天际,又,下雪了。
那抹零落的身影消失了。
他看着手中拎着的米色鞋子,发出那样轻微的叹息声。
她在角落里望着他。
很冷。
不论身体,还是心。
“喂…………
他叫不出她的名字,因为他觉得不重要,所以不会记得,也不会问她。可是,他的名字,却仿佛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一个记号,或者伤口。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然后在她眼底的泪水中融化了。
她靠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赤脚蹲下,把头埋在膝间,终于又难以克制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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