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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依想了想,“好吧,帮我整理一下,我们回平王府。”
“是!”
静依梳妆好,到了前厅,果然见元熙正负手立于厅内,听到了一环佩声响,才转了头看过来。见静依头上已经是戴好了帷帽,看样子,仍是简单的梳了发。透过那层薄纱,元熙看到了静依的眼睛似乎是还有些红肿,心中略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她犯下的错!这心中的怒火便又开始燃了起来!
静依走至门口,停了一下,偏头问道:“王爷,您不是来接妾身的吗?”
元熙一愣,多久没有听到静依自称妾身了?又多久没有唤他一声王爷了?再听着她略显疏离的声音,元熙的心一沉,“时候不早了,先回王府吧!”
静依听完也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便直接出了馆驿,上了马车。司画和司语在外面候着,就听到静依清冷的声音传来,“司画、司语,你们还不上来,等什么?难道要本王妃下去扶你们不成?”
二人听了瞧了一眼,跟出来的王爷,见他脸黑的几乎是跟锅底差不多了,不由得心中有些腹诽,二位主子呀,您二位闹别扭,能不把我们这些小虾米给夹在中间吗?这到底让她们听谁的?
二人见王爷站在了门口不动,更是不敢上车了!笑话!若是真的上了马车,不知道回头王爷会不会一掌直接将她们给劈了!
元熙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马车,最终是转了身,向着前面的骏马走去。司画和司语见王爷上了马,这才松了一口气,跃身上了马车。
到了平王府,静依被司画扶下来后,便站到了大门一边,低头恭顺道:“王爷请!”
静依的这一做法,当即就把初一等人给吓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是他们的平王妃吗?怎么这么奇怪?就连从里面迎出来的管家和门边儿的守卫都是吓了一跳!而初一到底是跟着他们的时间长一些,自然是明白,王妃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偷瞄了王爷一眼,不由的有些同情起王爷来了!王爷呀,王妃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元熙下了马,黑着一张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儿,下人们便都不敢再抬头看了!更是个个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留在府上的都是多年追随于他的亲信,一看他这表情,自然是知道主子的心情不好!千万是惹不得的!
静依可不理会这茬儿,一幅贤妻的姿态,在门口恭敬相迎,这人来人往的一些人们看了,还小声地交头接耳道:“你瞧瞧人家平王妃!都说平王宠妻如命。可是你瞧瞧人家平王妃一点儿恃宠而骄的性子也没有!当真是贤妻呀!”
“就是!要是寻常的女子得了丈夫如此深厚的宠爱,怕是早飘到天上去了!哪里还会记得这些规矩?”
静依听着这些议论声,倒是扬了扬眉,没想到自己这般负气的作法,倒是给她赚回了一个好名声!不错!至少委屈了自己,没有白委屈,也不是一无所获!至于边儿上那位,他爱咋着就咋着!她才懒的理他呢!
元熙在静依的面前稍停了一下,便大步进了院子,也不见有片刻的犹豫!静依见了,心中是又气又觉得委屈!你个死元熙,态度好一点儿会死吗?就是这般的傲!好!我就看咱们谁傲的过谁!
谁知待静依一进了前厅,立时便呆了!不止是她呆了,就连她身旁的司画和司语二人也是呆了!
只见大厅上,那位在别院中为元熙抚琴的美人儿也一并回来了!却不是丫环的打扮!当然了,也不是姬妾的打扮!只不过在这王府中,除了一位王妃外,其它人都是做下人和侍卫打扮,而眼前这位却不是下人打扮,更谈不上是侍卫了!如此一来,反倒是显出了她的特别了!
“奴婢给王爷请安,给王妃请安。”
静依一抬眼,见这美人儿真真是生的娇媚如花,那媚眼含思,眉梢含春,如柳条儿般的小腰,不盈一握!真真是人间尤物!静依只一眼,唇畔便含了笑,“王爷真是好眼光。妾身这就为王爷去准备,免得王爷心急。”
说完,也不看元熙和那名美人儿,便转了身越过了二人直接就回到了文华院了!
静依一进文华院,便吩咐了苏醒,所有的侍卫将文华院给守牢了!谁都不准进!尤其是王爷!若是王爷敢踏进来一步,她便将她们全数都遣回封城去,一个也不留!
这苏醒等人,哪里见过王妃发这么大的火?跟了王妃这么久,何曾见过这等阵势?司画和司语对望一眼,看来王妃是真的恼了!这王爷也真是的,明知道王妃还在气头上,怎么又弄了个美人儿回来呢?
静依吩咐完了,便直接进了寝室任谁叫也再不肯出来了!静依一进屋子,那眼泪便不争气地一个劲儿地直掉!她看着这屋子里的每一件装饰,每一件摆件儿!这都是元熙根据她的喜好,命人准备的。有的东西还是特意从封城带回来的,就是怕她会不习惯新环境,怕她相信何嬷嬷和海棠!如今,她觉得受了委屈,再一看这些东西,便是真的想起了自己在封城的那些日子了。
静依这边儿一个人哭的没完没了。那边儿,元熙却是冷了一张脸,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雪舞,本王的吩咐可都记下了?”
“回王爷,奴婢记下了。”
“很好,进了定国公府,一切要万事小心,千万不可大意!还有,尽量不要显露你会武之事!否则,怕是你难以脱身!”
“是,奴婢谨记。”美人儿说完以后,抬眼看向了元熙,“王爷,奴婢不日即将进入定国公府了,可是奴婢的家人?”
“你放心就是。本王自会安排妥当!记住进入定国公府后,切勿和暗阁中的任何人联络,有事,本王自会找你。”
“是!奴婢明白。只是,王妃刚刚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元熙冲她摆摆手,“此事无需你担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是!”
“是!奴婢告退。”
元熙看着雪舞退出了前厅,这才有些无奈地慢步到了文华院。他自然是还不知道静依下了死命令要将他挡在院外的。等到了院门口,一瞧这苏醒等人一脸的戒备和为难之色,他便是有些明白了!
“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王妃交待了,说这文华院,您不能进!说她的寝室太旧了,比不上西院儿的摆设新,请您去那边儿歇息!”苏醒面无表情道。
元熙的嘴角扯了扯,脸阴了阴,最终开口问道:“你们连本王都敢拦?看来,真是长胆子了!”
“王爷,您说过的,属下等进了平王府,便是王妃的人了!此生唯王妃一位主子!”苏醒面不改色道。
元熙一愣,没错,他的确是这样要求过她们的,没想到,现在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可真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本王如果一定要进去呢?”
“回王爷,那属下便要冒犯了!”
“哦?本王倒是想瞧瞧你们是怎么个冒犯法?”元熙说着,浑身的气势便是一凛,整个人的杀气顿时外泄!将苏醒等人惊的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王爷。
“王爷,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属下等人了!王妃说了,她知道您的武功高绝,您要是硬闯,在场没人能拦得住您,可是您若是硬闯了,那就说明在这王府里,的确是再无她这个王妃的一席之地了!倒不如回娘家的好!至少她的小院子,娘家至今还给她留着。不会弃了她这个女儿!”
司画说完,一脸忧色地看了王爷一眼,希望王爷能明白,现在王妃正在气头上,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万一王妃真的使性子回了娘家,那王爷可就真的惨了!连带的整个王府里的下人全都惨了!
果然,司画这话一说完,元熙的整个人的身形便是一僵!他微眯了眼,难道自己真的做的有些过火了?下午晴在将静依得来的消息都告诉他了。这几条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极为有用!特别是这李安与华妃之间的关系,更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元熙甚至是想到了这华妃会不会与当年苗疆的宫变有关?与当年的苗疆王妃的死有关?
元熙冲着那寝室的方向望了望,见到司画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元熙无奈地一笑,扭头回了书房了。
司画见王爷走了,便知道他是明白自己的暗示了。
元熙回了书房,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可是怎么也看不下去!抬头看看天色,还没有黑透,自己现在去,怕是不妥!再说了,司画将话都转达的这么清楚了,万一依依没有消气,反倒真的使了性子回娘家,就麻烦了!
元熙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都怪自己平时太宠着她了,她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再跑去作诱饵!说到底,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了!能怨得了谁?还真是不能全怪依依!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宠着她,她哪里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再想想现在!竟然连自己都敢拦了!这放在哪一个高门大户里的夫人敢如此对待自己的丈夫?
元熙这样一想,脸上便扬起了一抹苦笑!不过那苦笑里似乎是还隐隐透着宠溺!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宠,谁宠?自己错就错在不该用这样错误的方法来让她长记性了!应该是好好地与她讲讲道理,那样她就不会生气了吧?说起来,这主意似乎是杨海朋这个混蛋给自己出的吧?当时说什么,女人不能太惯着!瞧吧!让你自己惯出毛病来了?
元熙甩了甩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把依依给哄回来?也不知想了多久?元熙的身子一直是一动不动,若不是因为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定会让人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突然,元熙的眉毛动了一下,“什么事?”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自窗外飘进来,单膝跪地道:“王爷,属下等人已经追踪到了李安的落脚处。”
“哦?在何处?”元熙的身子离了椅背,一脸凝重的问道。
“回王爷,在城东的一家绸缎庄。属下已经命人远远地守着,目前为止,并未惊动李安等人。”
“好!如此甚好!记着,先远远地跟着,什么也不要做!只是要看着他都跟什么人来往便成!”
“是,王爷。”说完,那抹黑影便再度消失在了夜色中。
元熙的眉心微拧,“无伤!”
“属下在!”又是一道黑影自房梁上落下,极为恭敬地在元熙的身前落地。
“吩咐暗阁的人,将平南候府的人都给盯紧了,千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我担心,他极有可能会向平南候府的人下手!”
“是!”
元熙起了身,有些忧虑地向窗外看了一眼,看着那一弯尖细的月牙儿,元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狠戾!李安,你竟然还敢打依依的主意!好哇!这一次,我绝不放过你!
元熙看到一旁的古琴,想了想,便拿了古琴,自己盘膝坐在榻上,开始抚琴了!这一次,他弹的是《凤求凰》!
文华院里的静依自然是听到了这琴声,只是一入耳,她便知道这琴声是元熙弹出来的。只不过她现在却并不是想着也许这是元熙在刻意地讨好自己!偏偏想着,是不是在讨好那个新来的美人儿?还弹凤求凰?想来是想着将那美人儿纳为妾室了!这样一想,静依的心里便是七上八下的!怎么办?自己要不要去捉奸在床?回头自己又否定了!不会的!元熙说过只自己一人的!绝不会再找什么女人相伴的!
静依突然又想到这里可是古代!可是封建社会!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这男人可是会变的!就像元熙以前才不会这样凶自己!可是现在不是凶了?记得前世在哪本书上看过,说男人是这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一种动物!男人的话最是信不得的!现在想想,也许有道理呢!
这样想着,静依的心便再度地纠结了起来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元熙,爱情要建立在相信信任的基础上!一会儿又觉得男人是世界上最为善变的动物,自己怎么能相信男人的话呢?不是自己欺骗自己吗?
静依听着琴声,一会儿又想起了以前元熙在自己身边抚琴时的优雅潇洒,一会儿又想起了他上午对自己的责怪,一会儿又想起了今日他在别院的前厅和某个女人眉目传情的场景!总之,那厢弹琴的元熙的心倒是慢慢地静了下来,可是这文华院里的静依,则是根本就不可能安然入眠了!在床上翻过去覆过去,睡意全消!
守在门外的司画和司语二人自然将屋内静依的一举一动都听了个清楚!知道王妃忐忑难安,难以入眠,再想想现在孤身一人的王爷,心里倒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个人了!原本多恩爱的两位主子呀!怎么就成这样了呢?她们可不相信主子会看上那名美人儿!那样的美人儿,她们见的多了,王爷若真是喜欢那样的,早就找了,何必还等到现在?
可惜了,这些话,她们现在也不敢跟里面的那位主子说,否则,说不定自己就会被主子给赶回封城了!
入夜,一道颀长的身影钻进了文华院的寝室内,守在门口处的司画和司语二人自然是看见了,不过却是低了头,装不知道罢了!而屋内的无忧在感应到有人来时,第一个反应便是手上握紧了长剑,不过感受到是来自那熟悉的气息,便再度隐入了黑暗中。
元熙慢慢地靠近了床榻,屋内的烛火并未熄灭,元熙知道依依不喜欢黑,不喜欢一个人,所以往日里,无论他回来多晚,她都会等他,哪怕是有时困的不行了,也仍是要倔强地倚在软榻上等他回来。现在看到屋内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再看到隔了帷幄,里面的人似乎是还未睡着,先是一喜,再接着不由得便是一皱眉!这么晚了,还不睡?莫不是病了?
元熙慢慢地靠近了帷幄,轻轻掀了,见里面的床帷并未落下,而静依正背对着外,不知手里在鼓捣着什么!
静依是侧躺着的,元熙离的近了,才听到了她的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臭元熙、坏元熙之类的话,听着声音似乎是有些哑!元熙的眸子一暗,难道是伤了嗓子?
静依吸了吸鼻子,左手放于脸侧,右手则是在床上胡乱的摆弄着元熙的枕头,这个该死的元熙,是不是真的去和那个新来的美人儿一起去消遥快活了?自己在这里伤心难过,他可倒好!想来,定是想着要将她给留在身边了!
静依越想越气,不由得有些恼火道:“死元熙!臭元熙!就知道骗人!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还不都是为了哄我高兴!骗我的?我早知道男人的话最是不可信了!偏我还是这样傻,信了你!哼!现在倒是好,无缘无故弄了一个美人儿进府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便已是又带了一丝的哭腔儿了!
站在床边的元熙听了,脸便是一黑,敢情依依这是将他当成负心汉了?
元熙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可是静依还是听见了,翻过身来一看,拿起了一只枕头,便向元熙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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