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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秀低下头,半天不知该说啥。表姐是队里出了名的漂亮妹子,十七岁那年与长沙知青韩小易谈爱。父母不同意,表姐就要喝农药,以死抗争,吓得父母家人都不敢蛮霸她。两位年轻人亲亲爱爱,甜甜蜜蜜,整天形影不离。韩小易发誓要与表姐生死相爱,永不分离。表姐也为韩小易怀过两次孕,打过两次胎。可是,去年五月,韩小易父亲单位招工,要他回城工作。离别那天,表姐一直把韩小易送到火车站,两位相爱的年轻人一路上相拥而泣,生死别离,让在场的人无不感动落泪。可是,两位相爱的年轻人终因天地相隔,无缘相爱。后来,表姐也找过一些对象,可因表姐打过两次胎,人家都担心表姐生育会受到影响,所以,也都不了了之。可是,没想到表姐会找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男人。
玉秀非常不满意地说,“那你还不如在县城找个年龄大一些的干部。”当然,这些干部不是离婚,就是死了老婆,但人家能把你安排到县城里工作。这样虽然不是两情相悦,但至少能得到很多的实惠。而表姐找的保卫干事只是公社的“八大员”,拿的还是队里的工分,跟在队里劳动的农民区别不大。
可表姐马上对我说,“他最少明年就会转为国家干部。”
玉秀并不太相信这种话,就说,“要转为国家干部那可是很难很难,必须要有指标,还得要有人帮忙。”
表姐说,“他屋里有人,他舅舅在县统计局当干部。”
这时,伯母从外面回来,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有豆腐、青菜、土豆和辣椒,还有猪肉。玉秀就纳闷,问,“伯母,不过年不过节的,从哪搞得豆腐和肉?”
伯母一边把篮子放在小桌上,一边说,“我去了清河镇。”
清河镇离这里有好远呢,光从红花山下坐汽车都要二十多里路。玉秀就说,“伯母,你真正是下功夫呀。”
伯母叹了口气,说,“没得办法,严妹子的事搞得我好头痛。”表姐是伯母和伯父的独生女儿,因为宝贝,所以,就比较娇惯,一娇惯就出了事,所以,说来说去,还得怪他们自己。
菜买来了,伯母让严妹子去南货店打酱油,让玉秀帮着她摘菜洗菜。
玉秀问伯母,“这门亲事是你们愿意的?”
伯母说,“我们愿意不愿意有么子用?只要她自己愿意就行了。那人是离过婚的。”
玉秀更加吃惊了,说,“还是离过婚的?严妹子怎么就肯愿意?”
伯母长叹了一口气,说,“她自作自受,没办法。她怕自己打过两次胎,不好再生孩子了。这人已经有了孩子,生不生没得关系。”说着,伯母便大骂起来,“那个该死的韩小易真是把我哩严妹子害惨了,把我们家害惨了。”
玉秀埋怨着说,“还不是你们管教不严,才造成这样的后果。”
伯母冤枉着说,“我们打着骂着都不行,把她关在屋里不让她出门,她就要喝农药,吓得我们都没得命了。你说这能怪我们?她那时鬼迷心窍,你无论说啥话她都听不进去。”然后就开始骂道,“这些知识青年没事就让他们呆在城里,呆在自己家里多好,干嘛要让他们下到农村?说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其实是搞得我哩队里不得安宁。就说茶岭三队那个沈家亮,把他自己队里的鸡偷得尽光,又来偷我队里的鸡。搞得我们周边的几个队里都不敢养鸡。”
玉秀说,“伯母不敢说这样的话,知识青年下农村是毛主席的号召。再说,下到茶岭的有二十多个知青,也只有沈家亮一个人表现不好,其他人还是表现得蛮好。比如说闵秀芬不但入了党,当上了茶岭二队的副队长,而且还是全县的生产标兵。”
伯母马上反驳着说,“只怕你还不晓得,那个闵秀芬去年年底招工回了长沙,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还没回过茶岭。贵伢子上个月去了长沙找她。可她不但不肯见贵伢子,还让她哥哥对贵伢子提出要离婚。贵伢子不肯,她哥哥就说要与贵伢子在法庭上见。你说这些知青真是害死人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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