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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拆开看时,才知这是肃顺写给胡林翼和曾国藩的一封密信,信上记录的竟然是咸丰皇帝跟肃顺的对话!
皇帝的起居和一言一行,都是有人专门记录的,不过这在古代属于朝廷的最高机密,肃顺竟然抄录了一份,胆子太大了,曾国藩的手在发抖,他仔细一看,内容是:
江南大营溃败,皇上近来寝食不安;何桂清临阵脱逃,皇上更为愤恨。皇上打算在东南几省内选一个可靠的人代替何桂清,为此事垂询过几位亲贵大臣。昨夜,皇上对肃顺说,拟授胡林翼为两江总督。
肃顺听后沉吟片刻,说:“胡林翼才学优长,足堪江督之任,但若调离,鄂抚一职则无人可代。”
皇上问:“叫曾国藩任鄂抚如何?”
肃顺说:“六年前,皇上命曾国藩署鄂抚,几天后又撤销前命,曾国藩想必心中不快。事隔六年,又叫他任鄂抚,显得皇上恩德不重,不如干脆叫曾国藩作江督。胡与曾是好友,必定会协调合作。那时上下一气,东南局面将有转机。”
皇上点头说:“你考虑的是,就这样办吧!”
肃顺在信最后写道:“润芝向来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想不会因此事而有芥蒂。望与曾涤生和衷共济,力挽狂澜,建攻克江宁大功。异日建凌烟阁,同绘润芝与涤生像于其首。”
然后,曾国藩见肃顺这封信的边角还有一行小字:“请送与涤生一阅。”
曾国藩将信重新折好,郑重装进信套,双手退回给王闿运,说:“烦你转告肃大人,就说我已经拜读。”
王闿运将信又塞进靴子后,对曾国藩说:“我在武昌时,胡林翼看完信,让我稍带几句话给曾大人。”
“哦!润芝托你带了什么话?”胡林翼也得知自己马上要当两江总督,曾国藩连忙问道。
王闿运答:“润芝要我告诉你,说难得皇上身边有肃相这样的贤臣,以天潢贵胄之尊,对我汉族士人如此垂青,实我朝仅见。看来大事有济,国家中兴有望,可以放手大胆去干一场了。”
“是呀!我们湘勇该大干一场了,国事有可为。”曾国藩从心底深处涌出这句话。
“润芝还说,欲复江宁,还得从皖省下手,建议沅甫带吉字营速围安庆。沅甫围攻吉安有经验,足可独当一面。”
“确为良论。”曾国藩笑道,“看来,我这个做大哥的,还不如润芝对沅甫了解得深透。你回去告诉润芝,就说我会按他的建议,立即调沅甫去安庆。”
“涤公,你多保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在宿松久留了,明天就回京。”王闿运说。
“对了,正好还有件事,托请肃大人帮忙。左宗棠最近遭小人诬告,还辛苦你和郭嵩涛进周旋。”曾国藩想起了左宗棠的事,说。
“这个自然,谈不上辛苦,是我们湖南同乡的份内事。左宗棠的遭遇,已经引起肃大人以及京城的那些与湘军将领关系密切的大臣注意。我们决定,先找一个人上奏替左宗棠辩解,然后再由肃大人进言替左宗棠说些好话。这样一来,皇上肯定会做主,替左宗棠洗刷冤屈。”
“这样最好。现在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啊!”曾国藩说道。
王闿运说:“涤公此句甚妙,我回京后找人写进奏折。”
曾国藩说:“有劳。我代左宗棠谢过。”
王闿运回京后,他和郭嵩焘找到了在南书房当值的潘祖荫。不久后,潘祖荫上疏力保左宗棠。这份奏疏中的那句“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引起了咸丰皇帝的兴趣。他问一旁的肃顺是否知道左宗棠这个人,肃顺趁机说了一大堆左宗棠的好话。这样一来,左宗棠被重用也就顺理成章了。
如何使用左宗棠,咸丰皇帝的心里并没有底,他向曾国藩征求意见。
当时,曾国藩刚刚当上两江总督,成为湘军东征的领袖人物,但他手下并没有多少真正的将才。他非常希望左宗棠能够出来带兵,帮他独当一面。他在答复皇帝垂询的奏折中,反复强调自己兵力单薄,缺乏统将,明显地流露出了希望左宗棠帮办军务的意味。
咸丰皇帝接到曾国藩的奏折后,即任命左宗棠以四品候补京堂襄办曾国藩军务。左宗棠接到圣旨后,通过与骆秉章、胡林翼、曾国藩等人的商量,最终决定在湖南招募乡勇五千,组建一支新的军队,开赴皖南战场。
就这样,肃顺改变了曾国藩和左宗棠两人的命运,不经意间成了晚清汉臣崛起的关键人物。肃顺觉得,自己在朝着独揽大权,又对曾国藩、左宗棠等湘军将领有恩,湘军肯定都支持他,便在朝中便更加骄横,就连恭亲王和懿贵妃(慈禧)都不放在眼里。
有一日,咸丰皇帝病了,没有上朝。那天晚上,肃顺到圆明园找咸丰皇帝,结果,在御书房,肃顺碰到了慈禧正在书房伏案代咸丰皇帝批阅奏章。
书房里,红烛摇曳,烛光中,肃顺看了一眼慈禧,二十五岁的慈禧虽然这时已经生了同治皇帝,但身材不错,各部分极为匀称,合身的旗袍使她更显得凸凹有致,手指修长,一头秀发乌黑光亮。
肃顺知道慈禧读书少,也没有显赫的门第,他走上前,便来了兴致,像抓贼一样一把抓住慈禧娇嫩的手腕,面色严肃,大声呵斥慈禧:“你在干什么,你这妃子,好不懂事,可知我爱新觉罗祖上有规矩,女人干政,是要杀头的!杀头,你懂么!就是拉到菜市口,咔嚓!你这颗美人头就掉黑框里,然后扔到前门去喂野狗!”
肃顺的声音很大,左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吓唬慈禧。
“我…我没有。”慈禧很委屈,她批阅的东西,自从肃顺掌权后,都变成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诸如内务府要买什么东西之类,她战战兢兢站起来小心翼翼回答肃顺:“肃大人息怒,皇上龙体欠安,是他让我代为阅奏折,我看完后,还要呈皇上过目的。”
“那也不行。皇上龙体欠安,还有我们这些大臣代劳,哪轮得到你这个大字不识的宫人插手政务!你还不快走!”肃顺的话说得很难听,他的手劲也很大,慈禧白皙的手腕上青一块紫一块,两眼委屈得泪汪汪。
“肃大人教训得是,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慈禧故意示弱,掉下眼泪,小声回答说。
眼见慈禧哭着认错,肃顺这才满意,哈哈大笑出门而去,剩下慈禧一个人呆在御书房里,望着他骄横的背影,很久才回过神来。慈禧的内心里,却已经留下了仇恨的种子,想要将无礼的肃顺杀之而后快。她在内心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肃顺拉到菜市口,咔嚓砍头,然后把他的狗头拿去前门喂野狗!
“来人,备轿,去恭王府!”慈禧思虑良久,朝门外站着的太监安德海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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