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谨意难为空负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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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落王府虽说看上去格局简单大气不似普通官宦家弯弯绕绕，但只有你真正踏入它时候才知道它的另有乾坤。

惜谨端着一个红木刻雕花木盘正走在其间的一条青石小路央，上面是一个药盅和一碟子蜜饯。

她走的格外稳健，却又不掩端庄，一身豆绿色石榴裙倒显得她朝气了不少。

只是，她的步子却突然放慢，直到完全停下。

她有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却是强迫自己别过了视线，压下心中那不该有的想法。

“麻烦路副将自重，惜谨现在要去给娘娘送药，耽搁了时辰可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她尽可能的放轻自己的声音，生怕会被他听出什么。

路仁一身暗色劲装，外罩一同色斗篷，定定的看着离他七尺有余的女子，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日火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抓着他，一遍一遍叫些仁哥哥的场景。

“小谨…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没有…没有离开我，对不对。”终于，他开了口，带着些许的沙哑。

五天了，距离皇后出事已经五天了，这个女子在府中也已经五天了，他日日守在这个地方，日日看着她从他面前走过，却是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今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想要问个究竟。

“路副将说的，惜谨听不懂，惜谨虽说名中也有一谨字，但，终归，恐怕是认错人了。”惜谨退后了几步，故意将话说的决绝，刻意忽略对面那人声中的沙哑和眼中的哀痛。

五天了，他日日守在这，她每次路过时都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哪怕只是一眼。这五天，于他是煎熬，于她又何尝不是。

她…终归不是从前的那个王慧，那个王小谨了啊。

她如今只叫惜谨，于她有再生之恩的人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又怎么能有资格再谈这些儿女情长。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魅容没有来找自己，那么皇后娘娘，那个女子，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就不会…

想到这，她更是心中绞痛，干脆更冷了语气：“怕是娘娘等急了，还请路副将让开。”

路仁的身子几乎是晃了一晃，几乎有些站不稳，谁又能想得到，在战场上天不怕地不怕的路副将，竟会被一女子的话说的几乎站不稳。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即便不是曾经熟悉的面孔，即便她对他冷眼相向，可他记得她的每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和变化，看着她刚才那一刹那紧皱的眉目，他就知道，她又心绞痛了。

他心疼的不行，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只能放下了想要抬起的手握成了拳，嘶哑出声：“小谨，好好照顾自己。”

本来还故作冷漠的惜谨听到这句话却几乎溃不成军，她没敢再出声，她怕，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和盘托出，然后功归一溃…

她还依稀记得，她当初被选中进宫的时候，在离别时，他也只是平静的，却又极其刻骨的跟她说。

他说：“小谨，好好照顾自己。”

那句话，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气力，抽离了他的心，也成了她心中永远的定格。

她没办法回话，所以只能看着他眸光沉痛，欲言又止却又几乎是慢动作的往左让开了道。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向右别开了头就要走过去。在经过他的时候却是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全数撒在了托盘上。

她听到他的轻声。

小谨，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