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式:爱屋及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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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珠将沈幼兰的娘从小吴村接了来,和沈幼兰一起安排住进离文府三条胡同的一个两进的院子,拨了两个丫鬟,又请了大夫给沈幼兰的娘瞧病。
沈幼兰推辞。
文珠说:“你此番出事也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为我找寻药材,也不会受这番苦楚,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事情,让我心里也好受些。”
是夜,沈长青出现在文珠面前。
文珠只是一个眨眼,烛火未动分毫,眼前便多了个人影。她看了他一眼,一袭玄色劲装,头发高束,眉间勒一条同色细带,愈发显得肤色白皙,神色清冷。眼皮低垂,瞧不出丹凤眼内的眼色。
文珠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回手中的书籍,毕竟仰头看他脖颈太酸。
更漏声声慢,红烛落泪滚。
屋内很静,只有书页窸窣翻动之声。
沈长青站的笔直,呼吸几不可闻。文珠坐着已是腰酸背痛,可她卯足了劲不换姿势不说话,两人比赛沉默,谁也不肯先开口,似乎一开口就输了。
文珠起身取来一支新的红烛,替换燃剩的蜡烛头。红烛的泪水将残存的烛身裹的大了几圈。
沈长青启口:“姑娘早些歇息吧,烛火看书费眼睛。”
文珠微微弯了嘴角:“少侠你在我怎么歇息。”
声音清澈动听,犹如冰珠撞击玉瓶,浸润丝缕寒意。
丹凤眼神色莫名的投在文珠身上,片刻后道:“抱歉打搅了姑娘。”他边说边往后退。
文珠把玩手里的蜡烛,烛火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神情松弛、眉眼深邃。仿佛身处的不是未嫁少女的闺阁,而是雕梁画栋的殿堂。
看着眼前的画面,沈长青忽然觉得自己摸不透她。
他顿住脚步,迟疑道:“沈某想感谢姑娘。”
文珠视线一瞥,嘴唇弧度拉的更深:“哦,所谓何事?”
沈长青莫名从文珠的神色里感到压力,他稳稳心神回答:“实不相瞒,沈幼兰正是舍妹。沈李氏是沈某的继母。”
文珠淡淡一笑:“竟有这等巧事,不过我帮助沈幼兰只是因为她是帮我做事,她出了意外我岂能置身事外,与你无关,不必多礼。”
沈长青惊诧于她的镇定又羞恼于她的冷淡。短短几日,文珠在他俩间竖起丈高的壁垒,她是要退缩了?沈长青想拉住她的胳膊质问她,你,怎能袖手旁观?
可他有何立场去问。他只能徒劳的握紧拳头又松开。
他暗哑着声音说:“姑娘虽然不是因沈某行事,但你救了舍妹是事实,沈某自当感谢。”
文珠将她的眼神再度停留在他身上,对他莞尔一笑。
这一笑犹如冬日回暖,满室花开。
文珠如妖般魅惑的声音在笑容后翩然而至:“如此说来,沈少侠救了文府上下多条性命,我岂不是该对少侠你以身相许了。”
沈长青惊愕的抬头,饶是武林儿女也说不出如此大胆不羁的言语,他的心不可谓不震颤。片刻后,他的眼睛充满光华,炯炯有神的盯着文珠。
“你……你……说的可……当真?”
“沈少侠不必惊慌,想必愿对少侠以身相许的闺秀佳人不少,小女子自忖资质不堪,也就不给少侠添负担了。”
沈长青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火热的心再度冰凉。同样一双红唇、一条软舌,她怎么就能让人一会生,一会死,一会生不如死呢?
他晦涩难言:“没,没有……那些。”
“有没有那些岂是我能过问的,沈少侠不必向我解释。”文珠转回头,蜡烛在她的手指拨弄下团团打转。
就算沈长青身中剧毒,奇经八脉如百蚁噬咬,也没有这一刻难熬。他来只是表达感谢之意,怎么被她三言两语就逼出自己的心声。
这是梦吧,可惜不是。
沈长青艰难的道:“沈某告辞。”
“你不是说要感谢我,如何感谢?”文珠慢斯条例的言语成功阻止了沈长青的步伐。
“只要姑娘有言,莫敢不从。”
“明晚戌时,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沈长青如来时一样,身形一晃,消失于夜色。
*
第二日戌时,更夫刚敲出一声声响,文珠眼前一花,沈长青现身屋内。
他换了身墨绿长袍,头发以一根古木簪束起。背负双手,遗世而立。难怪古语有云: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有颜值有身段,会打扮,实力强还有内涵,真是逆天了。
文珠压抑着小火苗,让眼神变得平淡,转头瞧见自己青绿色云霏妆花缎织锦衣,还是忍不住弯了眉眼,衣服颜色都选的这么登对,真是心有灵犀。
醒醒,这两天你走高冷路线,别这么容易暴露花痴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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