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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林启辉下车把苏柔遥送到家门口,还未敲门,门忽然就开了,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人满脸泪水地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人显然也没想到门外有人,顿时愣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当看清眼前是谁之时,林启辉和苏柔遥俱都一愣,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冲出来的人居然是广恩美,广恩美穿着马甲长靴,一派靓丽的打扮,脸上却布满泪水,目光落在苏柔遥的脸上,说不出的古怪和渗人淝。
广恩美也不说话,低了头继续往外走,与苏柔遥擦肩而过。
广恩美走后,苏柔遥有些发呆,她最初认识广恩美是因为方倾墨,她知道广恩美是方倾墨的助理,以前她去找方倾墨时,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广恩美对她的敌意,但她毫不在意,因为广恩美是与她毫无关系的人,可现在,她居然堂而皇之地从她的家里跑了出来?
这是为什么?
苏柔遥心中翻搅,呆站中林启辉说:“进屋吧,外面冷。”
苏柔遥这才回神,“启辉哥,你进来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苏柔遥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开了并未关上的门,客厅里,苏父正满面怆然地站着,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这个时间点回来,脸上闪过惊讶,随即敛了所有情绪说道:“遥遥,你回来了,”又看见了林启辉,眼里不自觉一紧,随即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启辉,你也来了,来喝杯热茶,外面冷吧。”
林启辉喝了一杯热茶,只略略坐了坐便告辞,苏柔遥目光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担心的说:“启辉哥,外面天黑了,路面又滑,还是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吧。当”
林启辉已然起身,只说没关系,苏柔遥似是难过地咬着唇把他送到楼梯口,而后看着他驱车离开。
小区昏暗的灯光下,启辉哥的车子亮着车尾灯在她眼前渐行渐远,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紧缩,有一种失去的害怕紧紧地啃噬着她的心,让她惶恐不安。而父亲古怪的神色,也让她忧心不已,而自己的事业……她的人生似乎荆棘重重。
远远看去,楼梯口站着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她似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愁苦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索然地上楼。
到了房里,苏父还坐在沙发上未睡,苏柔遥瞥一眼墙上挂着的大钟,都快三点了,“爸爸,你怎么认识广恩美的?她为什么会来我们家?”
听见询问,苏父的身子似乎一震,端在手里的热茶溅出几滴水珠他也浑然不觉,神色说不出的萧然,半晌,他才慢慢抬头看向始终被自己捧在手心长大的宝贝女儿,“遥遥,我……我对不起你。”
“爸爸为什么这么说?”苏柔遥虽不明所以,但心里影影绰绰的有一团模糊的东西塞在那里,让她觉得紧张,觉得不踏实,父亲近来古怪的神色,难道都跟广恩美有关?
苏父很惭愧地慢慢放下茶杯,目光并不落在苏柔遥脸上,而是看着一个无名点,脸上尽是犹豫不决之色,苏柔遥看了,心中忽上忽下的只觉难受,上前一把握住苏父的手,说道:“爸爸,有什么话不能对女儿说的,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父看着女儿柔美的脸,欲言又止了半天终是垂了头喃喃道:“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看到她,真的没想到。”
“爸,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苏柔遥催促,她的心已经够煎熬了,不想再去猜测父亲心里到底藏了怎样的心事。
苏父又是一震,闭了闭眼,神色间尽是惭愧和歉然,而后低声道:“遥遥,广恩美是……是你的姐姐。”
苏柔遥大惊失色,“什么?”她猛然松开握住苏父的手,霍地站了起来,满面的匪夷所思。
“什么姐姐?我哪来的姐姐?我妈统共不就生了我一个吗?”苏柔遥不可遏制地质问,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是……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我遇到你母亲之前就有了她。”苏父说话一辈子都是侃侃而谈十分风雅的,可这会儿,却是从未有过的吞吞吐吐。
苏柔遥听了,跌跌撞撞地后退摊进身后的沙发里,她是看出父亲近来神色间的不对劲了,她晚上睡觉之前也会猜父亲为了什么事而烦恼?难道是因为她的事业不顺?或者是忧心她和启辉哥无法结成连理?但他还不知道启辉哥已经结婚的事,不会想到这里。难道是他的心脏病病情严重了?
她左猜右想,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忽然从天而降多了一个盛气凌人的姐姐!
“遥遥,爸爸对不起你。”
寂静的小客厅里,苏柔遥听见父亲对她道歉,可这又什么好道歉的,广恩美的出生甚至在父亲遇到母亲之前,这么早,早到她们根本无权过问,更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
“爸,我想静一静。”苏柔遥扶着沙发扶手起来,慢慢走进了自己的卧室,一下子躺到自己的单人床上,方倾墨她不能去爱,启辉哥又有陶麦跟她抢,就连父亲,现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了,她的人生,
怎么那么不顺遂,样样都不顺心?
她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一串记忆深刻的号码,可铃声响起数遍那边也未接通,她的泪水迎着黑暗顿时哗哗地流,她把自己的头压在枕头下面,脆弱的眼泪落在被褥间,她嘴里的喃喃也模糊不清,只依稀辨出是:“墨,墨,你真的狠心,真的狠心,不理我,在我无助失望的时候……”
卧室的门忽地又开了,苏佟不放心女儿,他想伸手开灯却蓦然听见一声哽咽,“不要开灯。”他的手顿时顿住,心中也是难受。
“她生下来就交给一对不孕的新婚夫妇抚养的,那时候就决定以后再不去找她,也不去看她,而那对夫妇不久之后也从京都搬走了,可是二十天前,那对夫妻忽然找上了我,说是他们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她做了违法的事被关在警察局出不来,他们没法只好找到了我,而你姐姐她……她也是才知道有我这个亲生父亲,因为二十几年来对她的不闻不问和抛弃,她很生气并不原谅我。”
黑暗中,苏父的说话絮絮传来,苏柔遥用枕头紧紧压着耳朵,可还是阻止不了这声音钻进她的大脑,形成一波一波脑震荡,她脑子里嗡嗡的,最后脱口问道:“那她的亲生母亲是谁?”
黑暗中,苏父的脸色一变,却是并不回答。
苏柔遥等了许久也未听见答复,枕头下的嘴角不禁翘了起来,二十几年前,她的父亲应该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公务员,而那时候民风尚淳朴,不像现在二奶三奶满天飞,那时候未婚生子是一件大事,又涉及他的事业,自然是要把孩子送人了,只是,她很好奇广恩美的母亲是谁?又想到自己的母亲,心中一痛,她知道了又如何,徒增伤感,算了,算了。
“爸,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苏柔遥拿开枕头对着站在门边的苏父说道,苏父沉吟半天只是应了一声好,之后便离开了。
苏柔遥倦极了,眼角犹带着泪花,自言自语道:“广恩美,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林启辉一路平安地开回了未央公寓,走进这个家,心中思绪万千,撩起窗帘一看,外面是白茫茫一片,他忍不住打了电话给她,竟很快接起,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一听是他的声音,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半清醒半欢快地问:“林启辉,是你吗?是你吗?”
“嗯,是我。”他不禁低笑,笑声飘飘渺渺传至睡的迷糊的陶麦耳朵里,陶麦情不自禁道:“今天圣诞节,我梦见和你漫步雪下,很开心,林启辉,祝你圣诞快乐。”
那么奇妙,他的心中只因她几句惺忪的几句话而一下子变得湿润,好似春风化雨,淋湿心头,“你也快乐!”
他站在自家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银装素裹,轻声低语。
那边好长时间没有回话,只有绵长均匀的呼吸,看样子是睡的沉了,林启辉收了线,心情不错地洗漱上床睡觉。
这一场雪下的极大,翌日起来到处都极了厚厚的大雪,道路上已经有铲雪车在清扫,小区里也有人在忙忙碌碌地清扫,孩子们穿着厚厚的衣服跑在雪地里打雪仗,玩的不亦乐乎。
酒店里的陶麦,睡到十点才悠悠醒转,一睁眼就见床头沙发上慵懒地坐着一个人,不禁吓了一跳,“方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陶麦看了看,并不见甘霖姐的身影,方倾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居然不知,甘霖姐也没有告诉她。
“叫我的名字。”方倾墨抬眼瞪向陶麦。
陶麦皱眉,她是随甘霖姐叫的,甘霖姐和方倾墨年龄相仿,在人前人后却也尊称他方先生,她凭什么叫他的名字?
“方先生,你……”何必为难我,话未说完,方倾墨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扑到陶麦身上,陶麦惊叫了一声,想要躲开却已经被他结结实实地压住了,他长手长脚地控制着她挥舞的四肢,邪魅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眯着流光溢彩的凤眸危险的道:“说了叫我名字,方倾墨,倾墨,墨……随你挑一个。”
陶麦伸长了脖子远离他邪魅的气息,涨红了脸道:“哪有下属直呼上司名字的,这样不妥。”
方倾墨双眼晶亮晶亮地盯着陶麦绯红的脸蛋,他昨夜回来就想来找她了,可甘霖姐说她说得很沉,他只得作罢,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可她也真够能睡的,硬是让他干坐着等了三个小时,这会儿,还梗着脖子远离他,目光下移,她伸长了的脖子很像白天鹅的颈子,他不由得坏心地威胁:“你要是不改口,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陶麦立刻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干嘛?”她想抽身跑开,可方倾墨颀长健壮的身子密不透风地压着她,她根本无力翻开他,而且弄巧成拙只会陷入更尴尬的境地。
方倾墨瞅着陶麦戒备的神色,装出不怀好意地呵呵直笑,目光由陶麦的唇瓣下滑到脖颈,再到锁骨、胸部,眼神不可谓不赤.裸,他是演员,这样火热的眼神作出不来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起初他带了七分捉弄她的心态,如今看着,却是浑身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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