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疑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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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徐向晚的问话后，张氏终于开了口，艰难地说道：“没错，那人是?33??州大人的正妻张素芸，也是我嫡亲的姐姐。”

原来张氏出生于宜州府医药世家的张家。父亲是如今张家的家主张南飞，母亲是张南飞的一名妾室，名为罗氏。罗氏本是太医院的院正罗明怀的独女，后罗明怀遭人暗算，被流放至北疆。后罗太医在北疆救治了被流寇重伤的张南飞，偶尔会让自家女儿帮忙熬药送药，久而久之，二人便暗生了情愫。此时张南飞已是娶了妻室，罗太医虽然遭贬，但仍是不愿意自家宝贝女儿与人作妾。可惜的是北疆冬日的气候恶劣，罗太医因是戴罪之身，住宿吃食方面的条件都极差，再加之忧心女儿的婚事，内忧外患之下，竟然重病不起，还没等到给女儿找一个正经人家就已经快不行了。为了尽快给女儿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再加上当时的张南飞赌咒发誓不会让罗氏受委屈，迫不得已之下，张南飞只得将女儿嫁给了张南飞作妾。此时的罗太医已经是病入膏肓，还没等到罗氏出嫁便魂归天外了，只悄悄留给女儿两张十两的银票及一本《成药集》作念想，但却嘱咐她此书万不可流传于世，只因上面的成药方其实并不完善，很多都只是理论上的猜测，没有实际试验过，根本不清楚是否会造成其他严重的副作用。

回了张家后，一开始张南飞还是谨守诺言，对罗氏照顾有加。可是后来因为张南飞的妻子郭氏嫉妒罗氏受宠，便从外买了一名千娇百媚的丫头给张南飞收房，此时罗氏又刚好怀上了张氏，不但不能伺候张南飞，还身材臃肿发福，没了少女时的清丽，一开始张南飞一个月还会到她房里去个一次两次，到后来的时候根本就连看也懒得去看一眼了。直到后来罗氏生了个女儿，她在府中便算是彻底失了宠。罗氏是个老实单纯的，既不懂争宠献媚，又毫无城府，就连府中的丫头婆子们也能敢在她头上踩上两脚，日子过得连最末等的丫头婆子也不如。好不容易将张氏养到十五六岁，郭氏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她手中有一本成药配方，强迫她交出来，否则便将她母女二人卖到青楼去。甚至还趁着张南飞行商在外的时候动用家法，打得罗氏奄奄一息，罗氏撑了没两天便去了，临死前将《成药集》以及当初罗太医给她的两张银票交给了张氏，叮嘱她带着这些东西逃出张府去，再也不要回来了。于是，在罗氏离世的次日，满心悲愤的张氏便揣着这些东西找了当时在府中唯一对她不错的粗使丫头，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帮她逃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徐向晚他们基本上都知道了，张氏逃到了甘泉县，暗暗租了一家小房子，后来遇上了徐志邦，便用剩下的少许银子给自己打了薄薄的嫁妆将自己嫁了出去。正是因为张氏无娘家撑腰，嫁妆又极薄，这才导致她在徐家始终不受待见，因本身又被罗氏教导得恭谨孝顺，自然就成了徐家最大的受气包。

提到往事，张氏泪流了满面。想到一心为自己的罗氏，张氏既是心痛又是愧疚，几乎哭成了泪人。

罗氏的死完全是郭氏造成的，虽然罗氏不让她报仇，但她的心里又怎能不恨？可是她嫁入了农家，就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又谈何报仇？

徐向晚等人没想到张氏的身世竟然这般悲惨，难怪她从来没有提到过娘家。

“娘，你上次在松涛山上就认出李五娘来了？”待张氏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徐向晚忽然问道。

张氏点了点头，轻声道：“我逃离张家的时候，张素芸已经嫁给了李少哲了，我见过他几次。李五娘相貌与李少哲有六七分相似。”

徐向晚叹了口气，张氏的容貌想来是更像张南飞一些，所以她与张素芸也有七八分相似，难怪她就算蒙着面纱，也一直不敢面对李五娘和张素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