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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离也适时的补充,他现在对于这些看似奇异怪诞的术法玄虚有着一种极为敏锐的理解能力:“也就是说,海神的躯壳内寄附着羽神凤凰的元灵。虽然并不能知道究竟生了如何惊心动魄又离奇曲折的经历,但面前的这位老爷子已经从那个凶横暴虐的魔帝海神变成了宽慈睿智的羽神凤凰。而既然他本就是羽神,所以你们一力促成了甦醒未全的妖王鳞神来到这里,你们绝不担心海神会对妖王有什么不利的举动,倒还对他们的再次相见乐见其成。”其实这并不难以理解,那妖王王难可不就是元灵寄体的鲜活例子?而韩离也并没有赘言,在祀陵尉见到的甘斐的那一双女儿,一样给他提供了印象深刻的实证。
姜尚义紧绷的脸膛渐渐开始放缓,看样子,他心里多半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还有迟疑的喃喃几声:“果真……果真是如此?”
“也对,也不对。”姬念笙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没错,羽神凤凰的元灵确实有一部分附在了海神的躯壳里。但这并不是取而代之,神祇的灵智也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消泯。这是一种元神势均力敌的相互影响。所谓他成了她。而她也成了他,这就是彼此影响的结果。海神确实还是海神,他只是经历了真正的洗心革面而成了现在的样子。至于羽神,她也在这种影响中成为了海神意识的一部分。”
看池棠和韩离各自凝目思索的情状,姬念笙又笑了笑:“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就像世人一样,人性是最复杂的,善恶的划分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泾渭分明。套用在老爷子身上,你可以把羽神的这一部分当成是老爷子平素深藏不露的另一面。而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有多重的性格而把他当作是被多个元神占据的躯壳。”
“大概明白了,就是这么说有些绕。”这方面韩离的感悟显然要比赤子情怀的池棠来得深,所以他最先应声。而池棠则思忖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只有在老爷子的意志力特别薄弱的时候,属于羽神的本元才会现出。”姬念笙向那团火红一指:“老爷子是远古神祇,意志力一般很难薄弱,只除非……他喝醉了酒,脑中渐渐变得混沌而紊乱。这才是羽神可以出现的契机,比如刚才。”
“你们早就知道羽神和海神现在的这种情形了?”池棠不光是在问姬念笙,他看到公孙复鞅、大力王一副早已知悉就里的模样,他们肯定不止一次见过了羽神。
“不光是他们,我也早就见识到了。”说话的是殿上那一直没有开口的黑袍雄壮男子,话音一出,池棠便觉得有些耳熟,再看那黑袍男子身形飘烁,面目依稀有点印象,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傅嬣掩口一笑:“池大侠不记得了?你与他朝面时节。他可是一身金甲玄袍罩身,如何卸了戎装就认不出了?”
池棠一怔,那黑袍男子哈哈大笑,意态雄豪的向池棠和韩离略一欠身:“鬼皇驾下。天灵鬼将。”
是天灵鬼将冉永曾?且不说他迥别于其他残灵鬼将的灵神清奇,就是冲他为人时武悼天王力抗诸胡的煊赫战绩,也不由得池棠和韩离不对他肃然起敬。说起来,虻山对战那灰蓬客巫澜沧时节,池棠和他还有一份并肩抗敌的旧谊,只是现在骤然一见这全改了装束的天灵鬼将。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了。
池棠韩离礼貌拱手:“见过天王。”
单看那傅嬣一旁打趣,再不提昔日掳劫之恨,而那公孙复鞅亦是一派微笑之状,便知这冉永曾在裂渊国也一样被待为上宾,并且和当世几大高手已有投契之情,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其实你们本来也差一点就见到了。”冉永曾还没忘了继续前番的话题:“还记得那天你们从虻山离开,而海神老爷子又喝的酩酊大醉的样子吗?”
这一说,池棠倒有了印象,记得那时候自己牵记洛阳战事,归心似箭,在虻山晚宴未毕之际便和韩离及傅嬣一行先自离去,连执礼告辞都没有顾上。而海神老爷子似乎是好酒贪杯,正在畅饮连连的时分。
“宴席刚刚结束,老爷子鼾声大作,我正要告退的时候,羽神就出现了。说话的声音就跟刚才一样,慈和而温婉,我当时还奇怪老爷子怎么会出这样的声音呢。”
姬念笙笑道:“这桩事除了我和天王,郎圣王和那位地爬子先生都是亲见。羽神还和郎圣王说了好一会儿话呢。也正是因为这番话,加快了我们前来裂渊国的进程。”顿了一顿,姬念笙又续道:“其实我早就和羽神有过交谈了,不过在虻山讲述阒水海神宫经历的时候,为免节外生枝,我隐去了这一节。没想到一夜时间,羽神便自己现了身。这样也好,倒省去了日后的许多口舌。再之后的情事,我和郎圣王前往洛阳议和,却不是亲历,大多不甚了了了。”
池棠豁然开解,怪道洛阳议和时分,姬念笙总是对妖灵一族的种种安排大感放心之态,再一联想他们要妖王来此时的确实保证,原来是早就知晓是羽神凤凰的缘故。只是姬念笙与自己同行多日,却一直没对自己明言。
如此已经可以肯定那风盈秀必然与羽神凤凰的传承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昔日刚认识她的时候,只知道她来历甚奇,六师弟薛漾对她诸般推许,又怎知其实有这等玄异久远的背景?现在想来,那无师自通的知晓百兽之语的能耐可不正和羽神凤凰开启万物灵智的神通大有契合之处?但若不是妖王王难出现在盛香居,祀陵尉适逢其会,自己和姬念笙又正好走了这一遭,风盈秀又怎么可能来到这裂渊国?天意承转,莫不相定。世事巧合到了这等程度,池棠不自禁的又想到了大师兄乾冲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然而一想到大师兄乾冲和六师弟薛漾,池棠总是心下戚戚,除了生死永诀的难舍之情,更重要的,还是他对自己未能与同门共历拼争的情事耿耿于怀。
“现在可以明确的说,今世的人魔之战早已充满了变数,只是各自行事的我们彼此并不知道罢了。”姬念笙似有所感的欷歔了一声:“郎圣王潜于阒水,有心改弦更张;大力将奋虻山,一意革故鼎新;和他们比起来,我过去所做,只是逞英雄似的单打独斗,妄想以一人之力倾覆妖族,不自量力耳。然而,羽神早就开始了化解今世战争的努力。最终,我们殊途同归,在人魔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便改变了所有的进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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