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破局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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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光刺破山林间弥漫的晨雾照亮了这片小小的营地，几位坐在篝火旁的值夜士卒相视一笑，站起身活动起了有些僵硬的身体。

多亏了张凉泼洒在营地四周的药粉，山林中常见的豹狼毒虫都没敢来袭扰，同时似乎是被白天那支全军覆没的黑山盗所震慑，附近的山贼也没敢再窥伺这支强大的车队，整个营地的所有人才得以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而见一位值夜士卒抱怨着没有山贼敢来讨死，其中一位把总笑骂一声，轻轻一鞭子抽在那士卒的屁股上，就在他准备给这些年轻士卒好好讲讲出征时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是多么宝贵的时候，众人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他们印象中养尊处优的方翎最先从自己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而且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还很是不错，一张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作为这支队伍的最高决策者，方翎的心情也影响着戊辰营的所有士卒，眼看着方翎笑眯眯地端着自己的饭盆等着开饭，几个负责做早饭的士卒动作比起往常都麻利了许多。

昨夜特意留下保存在冰凉溪水中的野猪排骨用水煮沸、焯去血沫后，加上张凉大清早从不远处竹林里挖来的春笋一起放在大瓮里炖煮，等到骨酥肉烂后少少地撒上一把青盐，一股诱人的香味就顺着晨风飘散在整座营地中。

尺许见方的干面饼子用火烤热之后掰碎，泡进飘着淡黄色油花的汤汁里，等到干饼吸饱了浓香的排骨汤后连同竹笋和排骨一起吃下去，所有人都切实体会到一股浓浓的幸福感。

而在自己的小帐篷里，方翎也把自己的一张饼子和一盆肉汤吃了个干净，虽然就在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他才刚刚在公输瑜那里蹭了顿饭，但是对他来说，长安城中的食物即使味道再好也只能骗骗嘴巴，自己的身体可是得不到一丝一毫的营养。

填饱了肚子，一行百骑再一次踏上了旅程，只是与先前不同，方翎这回没有坐进马车而是将拉车的两匹青塘良驹解放出一匹，自己亲自骑了上去。

同喝酒一样，骑马也是一种需要渐渐培养的身体性记忆，等到身体能够配合战马跑动时的节奏做出相应的动作时才算是真正学会了骑马，否则即使强行骑上去，短途骑行也就罢了，若是像方翎一行这样需要策马远行数千里，那苦头可就吃得大了。

身为将门之子，骑马是方翎从小就必须掌握的一项技能，虽然后来随着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书本上，这御马之术便渐渐荒废了，但如今眼看着距离扶风城还有不到一个月的路程，这门君子术也到了该重新捡起来的时候。

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回了一些感觉，方翎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战马不要掉队，另一边则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百废待兴的长安城中。

城镇大厅的指挥室中，方翎望着墙上的光屏，原本颇为不错的心情立刻变得阴郁了起来。

随着以辛甲为首的一众勇士归来，侦查工作也已经基本结束，而在综合了地形、气候、水流等环境因素之后，方翎发现长安城如今正处于那条大河下游的冲积平原上，气候适宜水源充足沃野千里，长安城已经拥有了成为鱼米之乡的所有条件，但是再怎么肥沃的土壤没有人耕种也只长得出野草，而目前整个长安城中最缺少的就是能够耕地的劳动力。

辛甲他们拔刀杀人是一把好手，但要他们去平整土地、播种除草那是万万做不来的，除他们之外许行这位农家宗师倒是此道能手，当年他带领弟子们从楚国迁移到滕国时就是一边耕种一边宣传农家学说，但他如今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自耕自食，根本不从长安城领取禄米，方翎又哪里能差遣得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