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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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真实的，我在做梦！

站在一片迷雾中的杰罗尔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

从炼金研究所回到居所，只经过简单洗漱，他就陷入了沉睡。

意识在恍惚间惊醒，光线映入眼帘，迷迷蒙蒙的雾气盘旋飘动。他站在一座岛上，身处深林深处，能闻到海风的咸湿，却无法辨别方向。

这里不是艾斯隆。

杰罗尔小心翼翼走了几步，腐叶枯枝堆积的地面吱嘎作响。不远处躺着几具动物骸骨，尸骨陈旧，半埋在土地里。

雾气很浓，繁茂枝叶遮蔽了太阳。

这里地形复杂，杰罗尔本想以几棵树为锚点，稍微向四周探索地形。但他很快发现没有必要，他肯定自己在做梦，虽然不知为什么保有意识，但在梦境中遇到的危险，应该算不上危险。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过分探索，只是稍微查看了四周，就陷入深深的疑惑。

这是什么地方？

杰罗尔眉头紧皱。

他从未来过这里，其实他从没上过岛，唯一踏足过的是艾斯隆。

这里明显是座荒岛，与艾斯隆的情况天差地别，这些树至少几百年没人‘照顾’过，一点人类痕迹都没有。

但树皮的皱纹、树枝的形状、地面复杂的环境，整个森林的细节，他无法相信自己凭空想象出了一个梦境。

睡眠不具备意识，人类没有这样的精神能力。

除非睡前喝了记忆药水，把别的地方的记忆细节拼接到这里。但喝了记忆药水是没法直接睡着的，庞大的回忆如果不加收束，会延伸成痛苦。

“我没来过，但有人来过。”杰罗尔很快明白过来。

玫瑰的灵魂。

他在自己的身体中破碎，留下了让人始料不及的东西。

杰罗尔无奈的挠挠头，找个干净地方坐下。

但既然是梦境，肯定不会持续很久，等着离开就行了。应该是灵魂死前诞生了强烈的执念，影响到了自己。

正当杰罗尔百无聊赖时，天色黑了下来，海风变的很大，雨滴随之而来。

大雨冲开了枝叶，哗啦啦打在腐叶上。

杰罗尔伸手去接雨水，雨滴打在掌心，沉甸甸的，却感受不到温度。

一行人拨开灌木丛钻出来，他们穿着同样形制的雨衣，帽檐压得很低，胸口露出一朵金灿灿的玫瑰。

杰罗尔一下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探索小队，为首一人拿着手电，后面跟着乌压压一群人。

杰罗尔走上前，拦在首领面前打招呼，对方却视而不见。

他愣了愣，去触摸那群人，但什么都没碰到。

旋即他明白过来。

这是一段回忆，那个死去灵魂的回忆。

一群人围在一起商量，杰罗尔听不到声音，他低下身想要看清每一个发言人的口型，可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

直到队伍中有个人开口说话。

“这座岛比预期古怪的多。”

这是个中年男人，说话的嘴边有一圈浅浅的胡茬。

杰罗尔猛地抬头，看到了这人雨衣领口下露出的半片徽章。

“是的，要尽快。”

他在跟别人交流。

“东方由我们三人探索！”

...

“暴雨会越来越大，他们可能要延迟上岸了。”

...

“请不必担心，我会做好的！”

...

“维序不朽！”

交流的结尾，所有人高呼，杰罗尔只听到他的声音。

所有人一拥而散，他掏出指针，跟另外两人嘀咕几句就破开灌木丛钻了进去。

杰罗尔略作犹豫跟了上去。他们走的很快，很有目的性的前进并不时调整方向。

好在梦境中不会疲惫，杰罗尔大步狂奔能勉强跟上。

他对搜查官缺少了解，但这个职位显然有一套体系。三个人时快时慢，不停变换位置，沿途所有的痕迹几乎都被他们清理过。

他们对于痕迹的感知和探索，敏感的匪夷所思。哪怕深埋进泥土里的细小痕迹也无法逃脱。

杰罗尔看着他们忽然停下，发了疯似的挖地。暴雨让泥土湿软流动，难以挖掘，但他们仍能在很短时间内，毫无损伤的从泥里挖出一截赤红树根。

杰罗尔不得不再次感叹半神的强大。

同时也明白这群人的身份。

联盟搜查官有两种，一种就是眼前这些，负责调查并清理非凡生物的生存痕迹，某种程度上维持凡人世界的安全。

另一种则是针对情报消息的搜查官。

但西加圣殿有第三种，由于他们目的特殊，定向培养了一些古物古迹的搜查官。

一般而言，搜查官不会只具有单一的能力，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既是优秀的非凡生物搜查官，也是优秀的情报员。但在同一个任务的不同部分，往往不会让他们的职能产生交集。

这群人只负责清理非凡生物，听他们刚才的交流，搜查情报的那些人应该是要延迟登岸了。

收起树根，他们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分往不同方向。

杰罗尔略作辨认，紧紧跟了过去。

对方比之前明显慢很多，杰罗尔跟的并不费力。但他却越来越冷，呼吸也越加沉闷。

他抬头看天，雨水打得树叶哗啦作响，天空时隐时现，好像黑夜随着雨水一下降落，把天空蒙上了。

有种不祥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杰罗尔放满脚步，有意无意远离对方。

他在影响我，为什么？他遇到了什么？

杰罗尔眯起眼，控制自己离得近些。

对方毫无察觉，仍在不紧不慢搜查周围。

一棵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走过去割开树皮，切口流出浓白的液体。液体凝固成块，快到雨水竟没来得及冲刷。

他用短刀挑起固体闻了闻，就在这时，灌木丛中蹦出一道黑影。

杰罗尔呼吸一顿，目光紧紧跟了过去，同时听到了利刃划过空气的尖啸。

噗！

残留浓白固体的短刃一划而过，穿透了雨水的同时也穿透了黑影，刺进树干里。

黑影呆立几秒，在暴雨的冲刷下缓缓靠近。

玫瑰成员大惊失色，随着黑影的动作缓缓后退。

杰罗尔默默上前两步，几乎跟玫瑰成员一同看清了黑影。

是一头鹿，鹿头被短刃穿出大洞，它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却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