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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已经渐渐习惯、适应了深空旅行或者其他的什么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六百四十五句。
“我们都身处潮流。随波逐流或是被淹没。”
这句话没什么出奇之处——与之前的那些相比。
但到了下一句,第六百四十六句,变化出现了。
“我可以做到!”
这是记录当中少有的、具有强烈情感倾向的字句之一。
此前的六百四十五句话勾勒出一个形象或者一种状态——一个女孩子摆弄着手机、坐在椅子上,低声叹气记录下自己的心得感悟。偶尔会情绪振奋,但很快重被愁绪淹没。
可她的心里对于某些人和事多少怀有希望。但因着周遭的人群的消沉,她也只能将那一点希望埋藏起来。只在最无助的时候才用来温暖自己。
然而到这一句的时候,却好像镜头忽然转换——那个女孩子站起了身。目光炯炯,意气风发,坚定地说:“我可以做到!”
这两种状态差异太大。李云心笃定两句话之间必然又间隔了漫长时光。在这段时光里,陈豢没有时间、机会再记录自己的心得。而是等到做出了什么决定之后才写下这一句!
接下来所看到的东西,证实了他的推测。
他放下玉简、看着窗外海面上的落日放空了一会儿头脑。然后又将它拿起,花两个时辰的时间读完接下来的一百二十五句。
一直读到海上明月高悬。
此前引起他的兴趣,令他轻轻地咦了一声的那句“他们真可耻”,是这一百二十五句当中的第九十八句。
在这一句之前的言语,都表露出与此前的六百四十六句完全不同的情绪。若不是李云心细读了之前的那些记录、已经在头脑中模拟了事情发展的部分经过,必然会以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写下的。
记叙的风格也完全不同。
之前的六百多句绝大部分是在抒发空洞而概括的情感。仿佛记录者的生活乏善可陈,没什么能吸引她足够注意力的细节。
但这一百二十多句变得详细起来了。也正是这些令李云心有了“日记”的感觉。大部分的言语都言之有物,指向某一件具体的人和事。这该是意味着,记录下这些言语的时候,记录者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心中情绪激荡、生活里也的确充满许许多多了令她耳目一新的事物。
李云心确信,这些是陈豢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记录下的东西。
譬如——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证实了李云心的推测。他们此前的确在深空当中旅行。
“我们失去太多了”——这句话是指他们失去了大地和天空么?还有令有其他深意?
“我可以拯救他们”——陈豢此刻情绪高昂,不复之前的迷茫忧虑。也意味着,她不是因为意外才来到这个世界。她有目的,身负使命——为了拯救。但……这个“他们”是指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还是云山上那些所谓的长老们?
李云心想起了那句“他们真可耻”。“他们”,该是指云山的长老们吧。至少起初是这样。
“我觉得自己像神!”——这一句是在另外十几句记录之后。前面的那十几句,李云心认为是陈豢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超自然能力”时候记下的。表达了欣喜、感慨、好奇。到这一句的时候应当是学有所成。无论情绪还是语气,都开始有他所熟知的那个“画圣”的样子了。
然后,第七十四句,出现了关键点。与其说是一句,不如说是一段。
“沈幕和历史上的那个人一点都不一样。本来以为是该是高大威严闪闪发光的啊。结果说话像个疯子。但明显比历史上的更像人。原来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事情。”
这段话的中心思想,是表达了记录者亲见原本存在于“历史”当中的人物之后的惊奇感。
“一点都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一个人自己都未必了解自己,何况是旁观者呢。沈幕……该就是那个搞出了画道的沈幕。记录下这段话的时候该是在两千二百年前——陈豢见到了沈幕。
从这些言语当中看,沈幕该是个大人物——会留在历史当中。而沈幕是“天人”。这意味着,星界居住的那些天人、世俗百姓心目中的神……就是陈豢那个世界的人。
至少从前是。
但因为某些缘故,天人们留在了这个世界。而陈豢原本的使命就是来“拯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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