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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玉妃乃孤女,腹中怀有宣武帝唯一的皇子,又正值盛宠,说出这番话来,对她并没有半点好处。这么一来,自然没有说谎的理由。
宣武帝用力的握住玉妃的手腕,双目赤红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玉妃红着眼眶,眼泪簌簌的落,声音娇柔道:“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再错下去,就当是为了我们腹中的孩子积德。”
看着面前女人娇弱的模样,宣武帝哪里还不清楚,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到了现在,她还在装!
宣武帝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看着她脸色发白,更是恨不得就这么把她给捏碎了。这女人,终究是个没有心的。从头到尾,就将他当成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宣武帝低低的冷笑了几声,而后松了手,目光落在她被捏出指印的纤细腕子上,而后踉跄着,往身后退了几步,狼狈的跌坐在龙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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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一直站在院子里等着,薛让没回来,她这心就一直悬着。
而棠棠和长福,小小的人儿,也感受到娘亲的担忧,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娘亲的身旁等着。甄景尚过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甄宝璐也不过摇了摇头,道:“我还不饿。”
甄宝璐不吃,棠棠也摇摇头,淡淡道:“舅舅,我也不饿。”
长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身侧的娘亲和姐姐一眼,而后抿了抿唇,也道:“长福也不饿。”
甄景尚哪里不知这小外甥的心思,只对着甄宝璐道:“二姐,多少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姐夫。”
甄宝璐心下有些动容,可她当真感觉不到饿。她瞧了一眼身旁的俩孩子,才看向弟弟:“你带着他们去吃饭吧,我再等会儿。”
长福虽然饿,却也不想和娘亲分开了,小胖爪子死死的攥着甄宝璐的衣袖,眼泪汪汪道:“娘。长福不要吃。”
甄宝璐笑了笑,道:“乖,你同姐姐一道去吃饭。其实娘也有一些饿,这样好了,你同姐姐先吃饭,你俩吃完了。娘再去吃,好不好?”
长福立马就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当下点了点头,扬起胖嘟嘟的包子脸道:“好,那长福一定吃得很快!”
甄宝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
看着弟弟领着儿子女儿走远了,甄宝璐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了起来。她低头攥着自己的手指,心里头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真的会平安吗?甄宝璐还是不放心。想着这段日子的分离,她鼻尖都有些泛酸,若薛让真出了什么事儿,她绝对不能像上辈子她的娘亲那般,郁郁而终,一定要好好抚养这俩孩子。
人就是这样,平日再乐观,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方才孩子们都在,甄宝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会儿一放松,眼泪便落了下来。甄宝璐抬手,胡乱的擦了擦眼睛,都当了娘亲的人了,可不能这么娇弱。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面看了看,待看到冲着她走来的高大身影,才忍不住翕了翕唇。
男人的身子英挺颀长,步伐矫健,她喜极而泣,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看他的时候,也变得模模糊糊,有些不真切。
她想抬手擦擦,却有人先她一步,抚上了她的脸颊,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替她揩了揩眼泪,声音温和道:“怎么哭了?”
这语气,就仿佛他们还在桐州,她在家里带孩子,他刚下职,从衙门回来。
甄宝璐忍不住,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踮起脚,扬起脸,就吻了上去。
男人的大手扣住她的脑袋,低头用力的吻她,当下压根儿没有任何好顾虑的。他越吻越深,吻到怀里的人出喘不过气,抽抽搭搭偎在他的怀里,薛让才用力的将她抱紧,亲着她的发顶道:“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再让你担心、让你涉险。阿璐,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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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帝谋害先帝,伪造遗诏的罪名坐实,自然得从皇位上下来,而先帝的一些个皇子,早就给宣武帝迫害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不中用的先帝长子。虽说是个窝囊无能的,可总比宣武帝这个残暴无度的要好。一时众大臣们也自然接受,扶持他登基,改号宣平。
至于那薛大将军,更是被宣平帝分为荣王,行摄政一职。此举虽然引得朝野上下一片非议,可这宣平帝有几斤几两重,大家伙儿也是清楚的,这朝野上下,已经没有其他有能力之人,这荣王摄政便摄政,只要能帮助宣平帝管理朝政,稳固江山,众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日穆王萧礼要回封地蕲州,薛让前去送行,瞧着萧礼道:“当真不决定留下来?”
萧礼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道:“本王早就想同宜芳一道去游山玩水了,先前是没办法,如今大局已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在蕲州过惯了,已经适应不了皇城的繁华了,至于你呢,怕是要一辈子留在皇城,辛苦你了。”
萧礼一直都清楚,他和他的父王不一样。他父王一直想着东山再起,心心念念那个位置,他是他唯一的儿子,有些事情只能从命,可如今他只想好好守着自己的妻子,再生几个孩子,过着平平淡淡,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薛让也没有再说话,目送他上马车,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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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前宣武帝萧泽,罪名落实,本该处死,可皇上念着仁爱之心,将他禁足在了静王府,一辈子不许他踏出王府半步。
这一日,萧泽站在凉亭内喂鱼,忽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以为是徐公公,倒也没有转身。待听着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才身形一颤,转过了身子。
他望着站在眼前一如既往般清秀娇小的女子,他最爱的宠妃玉妃。不,如今他不是皇帝,她自然也不是玉妃了,她不过是一个叫容玉的孤女。萧泽并没有先前那般的激动,而后重新转身,将盘中的鱼食撒入池中,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容玉将准备的衣裳搁到了石桌上,道:“天气转凉了,王爷多注意身子。”
萧泽身姿笔直,没有回头看,可余光却瞥了一眼石桌。他记起来了,先前她答应给他做身袍子的。她还问他身为皇上,要这般普通料子的便袍做什么,那会儿他没回答,他原本是想等着她胎儿安稳,带她出宫走走,像一对平凡的夫妻那样相处几日的。
如今想来,她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处心积虑……甚至连怀孕,都是作假的。
萧泽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容玉站了一会儿,面色恬静淡然,说道:“那我不打扰王爷了。”
她走了几步,才听得身后之人叫她的名字:“站住!”
容玉身子一顿,立在原地。
却听他问道:“你可曾爱过朕?”
“没有。”仿佛是一个极为自然的回答,用不着多想,就脱口而出。
萧泽顿了顿,才道:“滚吧。”
容玉缓步出了院子,静静站在一处榕树下,才抬手,轻轻,一下一下抚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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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璐是没有想过薛让会当什么王爷的,可如今他成了堂堂摄政王,一家子也在离齐国公府不远的双榆胡同的荣王府住下了。这荣王府阔绰气派,足有当初安国公府的三倍大。这么大的一处宅子,长福自然是喜欢,每日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很是活泼。
甄宝璐看着胖儿子如此的欢乐,想起自己的上辈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上辈子她贪慕虚荣,就指望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可偏偏得不到。这辈子,她准备踏踏实实嫁给老实人,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成了王妃。
甄宝璐倒是没有什么想法,毕竟有夫君和孩子们在身边,别的她都不在意。不管薛让是武将还是王爷,于她而言只是她的夫君而已。
只是一想到这段日子,薛让日日都忙,她便有些发愁了。有时候看着他在书房替宣平帝批阅奏折,那副模样,还当真有几分熟稔,仿佛上辈子就做过这种事儿似的。
她虽然心疼,却也明白,薛让不过是想让他们母子过得好一些。她能做的,就是要他少替她和俩孩子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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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年,起初宣平帝还会听听身边人的意见,认真批阅奏折,可到了之后,只顾着享受当皇帝带来的好处,再也没心思批阅奏折了。而且,那薛让批阅的奏折,从来没有出过错,即使如此,那他还管这些做什么?
原本宣平帝的右侧,准备了一把金椅,上朝的时候,宣平帝端坐龙椅,摄政王坐在右下位置。可渐渐的,这宣平帝上朝便是两眼发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看得下面的文武百官纷纷摇头,最后更是连早朝都连着半月不上了。
这一日,宫中设宴,甄宝璐携着一双儿女进宫赴宴。
目下甄宝璐的身份不一样,自然不少人上赶着巴结。毕竟这整个大周谁不知道,如今这天下,真正做主的可是荣王,而那荣王,又是个宠妻如命的。甄宝璐鲜少出门,又不喜见客,众人想巴结都没法子,今儿难得遇见,自然一个个都过来说话。
甄宝璐一身贵气,娇嫩脸颊粉润依旧,比那些妇人带着的十三四岁的女儿还要娇嫩。生着这么一张美绝人寰的脸,怪不得这摄政王如此宠爱呢。又瞧着那一对可爱的儿女,更是羡煞旁人。
甄宝璐架不住这么多人,寻了个借口便出去透透气。
霍青芍陪着甄宝璐一道去,笑嘻嘻道:“王爷真是给王妃长脸。”
甄宝璐笑笑,晓得霍青芍是在打趣儿她呢。便随她在御花园走了走。
却不知,恰好遇上了宣平帝。
宣平帝自然听说这薛让有个绝色无双的妻子,宠得跟个宝似的,这么多年了,不仅没有纳妾,连通房都没有一个。在宣平帝看来,这女人再美,总是会腻的,这甄氏能美成什么样啊?
今儿一瞧,可是将宣平帝给看直了眼。他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目不转睛的落在了面前这美貌少妇身上,见她这身段婀娜纤细,胸前雪白虽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可架不住那处饱|满挺|翘,仿佛是要虽是喷薄欲出,而那腰肢,更是纤细如柳,简直勾得宣平帝色|心大动,那裆下当即出了洋相。
甄宝璐蹙着眉,也是听说过这宣平帝的作风的,简直比先帝还有荒淫无道。这会儿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更是令甄宝璐几欲作呕。
瞧着甄宝璐行礼,宣平帝含着笑,上前就要去扶她:“荣王妃不必多礼……”眼睛却一直落在她的胸|脯之上。
甄宝璐想着后退一步,而这个时候,却有一只手臂横过,将她揽到了身侧,对着宣平帝道:“参见皇上。”
这冰冷的声音,令宣平帝旋即回过神,看着美人身边高大冷峻的男子,宣平帝额头冷汗直流,当即笑笑道:“荣王也在这儿啊。”
宣平帝见识过这薛让的手段,若说先前朝中还有人因他摄政有些不满,那么如今,怕是没有敢再说一个不字。更甚至,若是有朝一日,薛让自己想当皇帝,他也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轻轻一掐便被他给掐死了。
在薛让的面前,宣平帝哪有半分当皇帝的威风,寒暄了几句,便擦了擦额头的汗,狼狈的走了。
霍青芍也识趣儿道:“那我先回去了。”
甄宝璐望着身旁面若冰霜的男子,才抬手,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冲着他笑了笑:“大表哥。”
薛让的面色登时变柔,而后才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当真是不让我省心。”
甄宝璐气恼,今儿这事哪里是她的错?她气不过,扬起脸就在他的下巴处咬了一口。
薛让笑笑,宠溺的将她抱在了怀里,下巴枕在她纤细的肩头,大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目光朝着宣平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倏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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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甄宝璐在院子里陪俩孩子一道摘枇杷,黄澄澄的枇杷,装的满满当当的一篮。甄宝璐偷懒,坐在石桌旁就成。
祝嬷嬷一副火气火燎的模样,急匆匆过来了。甄宝璐将含笑望着跟小猴子一般灵活爬树的女儿,和站在树下兴奋的拿着竹篮的儿子,看了一眼祝嬷嬷:“何事这么着急?”
祝嬷嬷道:“皇上驾崩了。在惠妃娘娘的床榻上。”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甄宝璐心下一紧,当下便担心这事儿会不会牵扯到薛让的身上去。毕竟这几年,他在朝堂上已有一手遮天的趋势,虽然说他坏话的人不多,可甄宝璐还是觉得,那些人心里面,指不定怎么说薛让呢。可她身为薛让的妻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向着他的。
而这惠妃,说的就是甄宝璋了。当初宣平帝继位之后,顺势将宣武帝的后宫嫔妃也一道接受了,这甄宝璋,就是其一。宣平帝纵|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过这死在女人榻上,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她正想问些什么,祝嬷嬷便面露喜色道:“现在众大臣们纷纷议论,决定拥立咱们王爷为新皇……”见自家王妃一副还一脸迷茫的样子,祝嬷嬷继续道,“王妃,咱们王爷要当皇上了,您要成为皇后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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