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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这是先帝在位时下令封的,就这样死掉……”玉容欲言又止,两个太监闻言也停了下来,想看太后娘娘的决断。
“撕了!给哀家撕掉她!”仿佛这封条便是华妃,他们不动手,太后亲自冲过去了。
“娘娘,这里灰尘重,您小心啊!”玉容嬷嬷赶紧拦住她,然后朝那两个太监吩咐道,“你们俩还不去撕!没听见太后娘娘说吗?撕掉那个封条!”
既然太后今天非要进去,那就让她进去吧。这些日子关于太后娘娘的噩梦,她也有所耳闻。说不定,撕掉了封条,进了月华殿,她的心病也就好了。
“是!”
两个太监赶紧动手,三下五除二地撕掉封条。可是,撕掉封条之后,门上还有一把大锁。
“娘娘,这锁,我们没有钥匙。”玉容嬷嬷看着那把大锁若有所思。当年这里好像是没有上锁的,什么时候上了一把大锁?或许真的如太后猜测的那样,先帝封了月华殿,不是因为厌恶华妃当年所做之事,而是,一种变相的保护。那是护着心爱之人最后一点东西的执念!
“砸了它!”
“这——”玉容嬷嬷有些迟疑,砸了这个锁,不会惹恼了先帝吧?
“怕什么?封条都撕了,难道还不能砸锁?先帝早就死了,你还怕他不成?”太后娘娘一声冷笑,她倒是想去看看,这锁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月华殿曾经的繁华不再,又剩下的是什么?华妃的一缕芳魂么?
先帝,还在这里等他的华妃吗?
有了太后的命令,太监们不得不从,只能砸锁。好在,多年的铁锁早就生锈,说砸就砸,还真的被他们轻轻松松地砸开了。
“哐当!”随着大锁掉在地上,似乎这扇尘封多年的门终于要再现当年的容华了一般。
“把门推开。想必,华妃妹妹已经在月华殿里等了好多年了。”
她今日要是不进月华殿,余生都不得安宁,要被那个贱人在梦里缠到死。
等到真的把门打开,月华殿重现的时候,太后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座原本应该荒废的宫殿,怎么会还是花团锦簇,草木葱茏?
是谁?是谁在这里伺花弄草?当年难道先帝留了人在里面吗?她难以置信地走进去,穿过花草,穿过长廊,穿过庭院,跨进内殿。
一点不见破败的内殿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似乎,月华殿从未离过人一般。它只是被隐藏起来,却从未被遗弃!
“哈哈哈哈,先帝啊先帝,你竟然爱她如斯!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把她的宫殿保存得这么完整。”这么多年,月华殿外面的破败,早就让她忘了先帝当年建造此处的用心。她以为,闵月华就如这座破败的宫殿成为了过去,却不想,月华殿被封二十六年,里面还是别有乾坤!
先帝的痴情,只怕是连天地都感动了吧?这里一尘不染,香火不断,内殿竟然设了灵堂,灵牌上赫然写着闵月华的名字。仿佛,当年的华妃,牵唇一笑,都在嘲讽世人的愚蠢。
不,怎么会是嘲讽世人呢?她也就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玉容嬷嬷和几个宫人也都惊呆了。月华殿是谁在搭理?这里不是已经荒废二十多年了吗?难道,那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又回来了?
“先帝,闵月华!你们出来!既然你们要在这里双宿双栖,为何只供一个人的牌位?有本事两个人的都供上啊!”太后完全失去了理智,冲上前去,举起闵月华的灵牌,“先帝,你好好看着,你替她供奉的牌位,哀家想砸就砸,想毁就毁!”
说着,太后娘娘双手举起灵牌,就要往地上砸。
关键时刻,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母后。”
“皇上?”太后娘娘手中动作一顿,诧异地扭头,完全没想到,一身龙袍的儿子,什么时候也进了月华殿。看着觞帝面无表情的脸,太后有了不好的预感,皱起眉,冷冷道,“皇上最近不是政务繁忙,连哀家的安宁宫都不来了,怎么有闲情跑这被废弃的宫殿里来?你还是快出去吧,别沾染了这月华宫里的晦气。”
“母后能来,朕又有什么来不得?”觞帝挑了挑眉,笑得别有深意,“今日朕朝中事多,没去安宁宫给母后请安,母后可是在怪罪朕?”
“哀家不怪你。你身为一国之君,为政事操劳是你的本分。只是,你要懂分寸,不要为了政务,累垮了自己的身体。”太后皱着的眉也渐渐舒展开来,儿子还是关心她的,这便好。
“母后不要担心,朕很好。”
“皇上,你可知道这月华殿留了什么人?为何看起来,这里一直有人打扫,还供着华妃的牌位?”她都跟先帝合葬了,还在宫里供奉着做什么?
“月华殿当年被父皇封了,里面的宫人全部处死,一个也没留下。”觞帝摇了摇头,似乎也并不知情,“不过,看样子,这里确实有人长期打扫。”
“是啊,哀家也不知道,什么人敢违抗先帝的命令,私闯月华殿!”太后娘娘一直捏着手中那块灵牌,似乎没把人家的灵牌砸碎,她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母后,您现在可不也是在私闯月华殿么?”觞帝轻笑,唇角挂着讥讽的笑容。
“你是在指责哀家?”太后又皱起眉,大儿子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诡异了,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儿臣可没有指责母后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哀家这几日来连连噩梦不断,梦里闵月华这个贱人一直缠着哀家,所以,哀家今日就想来看看,看她到底想怎么样。月华宫是她的地盘,如果她真的要对哀家怎么样,那在这里就最好动手!”也免得哀家每日梦见她!
“母后说什么胡话呢。华妃娘娘早就不在人世了,又怎么可能对母后动手?”
觞帝似乎不相信太后所说,反而指责她胡思乱想。
“哼!也罢,如果她真的那么厉害,能向哀家索命,只怕早就让哀家不得好死了。可惜,她没那个本事!”
“谁说我没有那个本事?”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白影晃过,就在觞帝身后的树影里。
“什么人?”太后瞳孔微缩,仔细一看,那里树影幢幢,不见了那个白影。
“母后这是怎么了?”觞帝惊诧地看着她,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有什么人?”
“不!刚刚肯定有人!”太后丢下灵牌,转了一圈,想要看看刚才的白影到底去哪里了。
“母后,您到底看见了什么?”觞帝似乎被她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哀家看见,哀家看见闵月华了!”刚刚那个白影,还有她的声音……她不会看错,也不会听错的!
那个女人,永远都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清冷中带着傲气,让她恨不得撕了她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怎么可能?华妃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母后你怎么可能看见她?”
“是她,肯定是她!她回来找哀家了!她终于回来找哀家了!”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害怕,太后疯狂地到处寻找华妃的身影。宫人们都跟在太后身后,不敢拦着她,又担心她出事。
“闵月华,你出来,你出来呀!你是不是变成厉鬼,来找哀家索命了?”太后娘娘一边跑,一边笑。
一不小心,脚下踩着了什么,一下子扑到在地,额头磕出了鲜血,她笑得疯狂,仿佛不知道疼痛:“哈哈哈,闵月华,就算做鬼,你也斗不过哀家,你看到哀家为什么只知道躲?你出来呀?你出来看看,哀家现在是一国太后,哀家的儿子,是执掌天下的帝王!而你的儿子呢?你想要保住你的儿子,哀家就偏偏不让!”
“你对我的儿子做了什么?”又一声,其他人都没听见,就太后娘娘一个人听见了。听到那个声音,她微微一顿。继而昂着头四处张望,却还是没见到那个白影。
“哈哈,能做什么?哀家只是证明了你的儿子并非先帝的血脉而已。”她笑得愈发疯狂,反正也看不见人,但她就是觉得闵月华就藏在这月华殿里,所以,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你儿子不是先帝的血脉,你又害了哀家的小儿子,你说,你儿子会是个什么下场?”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还是那个声音,却始终见不到人。
太后娘娘已经不再四处寻找那个身影了,她甚至笑得有些诡异:“害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哀家害死了你的儿子呢?明明就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我没有害自己的儿子。”
“怎么不是你?若非你勾引先帝,让先帝专宠你一人,甚至开始着手培养你的儿子,把他当做储君人选,哀家又怎会置一个孩子于死地?”
“你都已经死了,先帝都不降罪你那儿子,想要把他带在身边亲自培养,哀家怎么可能允许?只有哀家的儿子,才是这大宝的继承人,才是这夙郁完成名正言顺的天子!”
“你到底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呵呵,哀家只是让人在先帝跟前吹了吹风,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儿子,不过是你与一个江湖人私通生下的罢了。”
“先帝是不会相信你的。”
当年的华妃,进了宫,就和江湖断了个干净。先帝又爱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挑拨?
“一个人说不相信,那就两个人说,两个人说还是不信,那就三个人!哦,还有确凿的证据呢,就藏在这月华殿的荷花池里。一双男人的靴子,你说,先帝还会那么相信你的清白吗?”
太后娘娘此时已经完全疯魔了,玉容嬷嬷想要阻止她说出一切,却被觞帝一个眼神制止了。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把当年的如何陷害五皇子的内幕说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是想着,皇上到底是太后的亲儿子,应该不会因为此事要治太后的罪吧?毕竟,太后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他好。
“母后,您当真害死了五弟?”觞帝似乎有些傻眼,还是接受无能,反正用一种特别惊疑的目光看着太后。
“皇上,哀家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若非那个孩子已经威胁到你的太子之位,哀家又怎么会对他下毒手?不过,也说不定不是陷害呢?毕竟,闵月华是个江湖女子,江湖上的女子,又有哪个是清清白白的?”太后娘娘冷笑着,讥讽的面容看起来显得狰狞而可怕。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应该是可以理解她的良苦用心的。
“母后,那个时候,他才六岁。”夙郁流连才六岁,觞帝已经十五岁了,怎么可能威胁得到他?
“六岁?你以为他六岁就可以不用斩草除根了吗?”太后娘娘怒斥,“妇人之仁!一个六岁的孩子,确实没有任何威胁,要怪就怪,他是闵月华的孩子!”
依照先帝对华妃的宠爱,她不能留下那个孩子,她不能冒险!
“斩草除根,太后娘娘果然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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