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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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雨，漫天都是黑色的雨雾……

“叮——”

“轰！”

枪炮声响得厉害，孟及的耳朵被炸得一阵鸣颤。他看见紫色的光在远处的楼顶闪耀，让他神晕目眩，不得已慢慢跪倒在了铺满沙砾的地上。

“那里，到底有什么？”

远处的大楼，巨大的正方形建筑隐没在瓢泼的雨幕里。四周人声嘈杂，影子绰绰。他注意到那是一群端着枪，穿着迷彩服的人，前仆后继，都疯狂地往紫色光幕下的楼底涌去。

可是，进了那片雾里，就立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声音连同光一起消失。

黑，黑得可怕！

光芒渐歇，孟及挣扎着起身，不再试图前进，只是昂起头看着那栋大楼，全身湿透地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对那片雾气，他感到本能的恐惧和排斥。

“算了，到此为止吧。”

孟及有了退缩之意，心中顿时涌上一种意料之内的舒服，像身体对他的嘉奖。

有什么不好的事快发生了吧？

孟及知道，这是在梦里，所以每当能模糊发觉到某些事的时候，那件事多半便会发生，像是加强版的墨菲定律。

所以，恐惧感爬上了他的后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迫着他的心脏。

黑雾像一张巨口，把整个大楼都吞了进去。紫色光芒像是闪电，劈破了上方浓重的天穹，扯出了长长的紫色电纹，妖冶又诡异。

黑色的雨还在下，雾气朦胧。

孟及看到紫光缓慢移动，从雾中靠近了这边，慢慢凝聚成了一个人形模样。

一个令孟及无比熟悉，而又总是生出疏离感的女人。

特别是她身上的那种难以被意识理解的气质，一种仿佛永远不会被社会秩序同化的气质，让他如同见到了“外星人”，或者“神秘”。

她是个科学家，穿着白色的工作服，扎着马尾辫，一脸的骄傲自信，灵动的凤眼投射出让人看不透的聪慧。

距离孟及十米的地方，她站住不再前进，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女人淡紫色的眼眸引人注目，孟及根本不敢与她对视。他偏过头，斜睨了她一眼，才有些胆战心惊，又恰似自言自语道:

“妈？”

女人盯着他，置若罔闻，随后浅抿微笑，摇了摇头。

十米、二十米、四十米……

孟及突然发现他们的距离正在扩大，雾气越来越沉重了，可见范围也越来越小。

“别走！”

猛然意识到害怕和懦弱不能解决问题，孟及带着怒气向着远去的紫光追了过去。

但是距离拉得又长又快，他不可能追得上了。

“唰！”

暴雨如注，倾倒在孟及身上，凉气铺天盖地而来。他感到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脚步沉重又麻木。迷离的紫光越来越远，奔跑中，他只觉脚下一滑，像掉进了一个水窟窿，水体将他整个都淹没了。

漆黑冰冷的水中，漂浮的光点如涟漪阵阵亮起，像身处宇宙太空，被群星环伺。如果此时的深水区，出现一张巨大的人脸阴影，张口吹灭他的灵魂，并出现“Gefiled”的红色流血文字，那倒是挺糟糕的。

孟及心想，不过幸好，他只能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以及渐渐涌上鼻腔的窒息感。

“咳咳！”

孟及求生般陡然睁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他一把拿开脸上覆盖的湿毛巾，大口呼吸着空气，对刚才的局面心有余悸。

他抬头看向窗外，明亮而真实，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才下午一点半。

“不要让我再做这种梦了。”

孟及揉了揉额头，作为一个精神分析师，却天天被光怪陆离的梦境困扰，说出去恐怕得成为笑柄，病人也不会放心。所以他得缄口不言，没人知道分析师在想什么，努力维持一个智者形象是个必修课。

不过这件事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也还是有的。他看了看手里握着的湿毛巾，偏了偏头，心里颇为无奈:是啊，难怪会觉得窒息！这厚重又沾了水的毛巾，再加点力气估计能捂死个武大郎了。

于是他大声喊道:

“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