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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也只有她们眼中所见的石桌旁垂柳模样,能稍有些不同。
萧琅坐在离树远些的地方,看垂柳硬邦邦地长出尖尖的深绿色小芽。
另一个“萧琅”是坐在石桌另一边,几乎是笼罩在柳树所在的枯枝之内。冬天的柳条被冻得硬邦邦的,风掠过去,柳条梗直着,不会抽打到她脸上。
传令官偶尔会因为突发的战情不得不打断这一段自斟自饮的酒会,他早就知道萧琅的小癖好。有时候会特别无奈地说:“用术分身来聊天?……萧副将,您恐怕是天下唯一一个会这么做的人了。”
萧琅见到传令官就是一口郁气叹出来,她站起身,喝完最后一碗酒,砸在地上摔个粉碎,一抹嘴,一手抱起头盔,和对面的自己点点头。
“今天就到这里了。”
那边的“萧琅”没说什么,把碗放回石桌上。
站起来的萧琅拔出剑来,疾疾在坐着的“萧琅”的脖子上划了一剑。
“萧琅”的头颅应声落地。
尸体倒下一边倒下,一边化作燃烧的火苗,燃尽了,一点灰尘都没留下。
同一个顺间,萧琅便接收到了“萧琅”的记忆,是属于术分身的那个视角。这个视角情绪稳定,理解萧琅一切说不出口的郁闷。萧琅能从中得到些安慰。
另一个萧琅燃烬,贴心地没有灼到头顶硬邦邦的柳枝。
站在旁边的传令官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谋杀熟视无睹——只有杀掉术分身,才能让术分身消失,让术分身的记忆回归本体。
“带路。”
萧琅跟着传令官离开了自己的简陋小院。
她一手戴上头盔,头盔上有将领才允许装饰的红缨。红缨随着轻风稍稍飘起,代表着二十万大军的副指挥权,像火一样热烈。
这是萧琅从六七岁时候在泥地里滚爬,一路挣扎到现在,用无数伤口和血水换来的。
4.
萧琅匆匆进到了主帐。曹所安在大帐里端坐着,神色平稳。
“怎么了。”萧琅已经从军营里平和的氛围看出来,目前没有战事。于是传令官把自己匆匆叫出来,多半得是那里传来了消息:“京城的人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曹所安摊开了一封信。
“幼华来信。尚大夫又向圣上提议,要你早日婚配。”
萧琅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坐在了主将旁边的位子上:“让他们说去吧。”
“这次朝中有近一半的人附议。”
曹所安把信放在桌子上,萧琅扫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的无非又是什么“女大当嫁”“……违反纲常”“抛头露面,成何体统……”之类的裹脚布。
萧琅连眉毛都懒得动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个酒囊。“这次是……我想一下,是王宰相的公子要我腾出位子了吧?”萧琅扬起脖子,咂了口酒,北方大漠的寒气被一驱而光,刚才行路被夺走的暖意终于回到了身子里。
曹所安朝帐门的方向瞟了一眼:“白日醉酒是要打板子的。”
“我又没醉。”萧琅虽然这样说,还是又喝了一口,便把酒囊收了起来——大漠的酒很烈,味道也劲,让士兵闻见了终归是不好。
曹所安接着说:“王麟在京都守卫长上的位子也带了够久的了,眼看战事越来越激烈,想要谋个位子上前线,获些军功,也是,呃,也是情有可原。”
萧琅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曹所安,曹所安心虚地一缩脖子。
“你好像也未曾婚配吧。”萧琅握着酒囊的手立起一只修长的手指,遥遥点了一下曹所安。
“我?我有两房偏室呢。”曹所安底气很足。他是男子,虽也是二十六的年纪,算是晚婚,但最多也就收获些无伤大雅的流言蜚语而已,不会有人上赶着来催他。
“总之我不会回去的。”萧琅像是对谁宣誓一样。
“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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