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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夏末的晚风徐徐吹拂着,它将一切嘈杂带走,留下一片月光与安谧。
屋内烛火闪烁,拉长了一个从床上坐起的身影,女子瘦弱的身躯使得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如一片薄薄的纸张,风一吹就倒。
她起身下床,拿过一旁架子上的衣服为自己穿戴整齐,抬步朝外面走去。
经过外屋时,她看到了睡在软塌上为她守护的央钧,脸上浮现一抹柔和笑容。
她走到他软塌前,还未开口唤他,央钧突然睁开眼睛,一双审视的眼睛盯看着酆小玖,仅一秒便重新变成了惺忪睡意的懒洋洋模样。
酆小玖被他看的一愣,旋即抬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道:“我要出门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哪里?”央钧伸着懒腰翻身坐起。
“去小木山一趟。”酆小玖说着为他拿他脱放在一旁的衣服递给他,然后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有可能我这样说你会很生气,但我打算给酆涵找个夫家。”
“酆涵?找夫家?”央钧手脚利索的穿好衣服朝她追去。
“恩。”
酆小玖说着拿过门边的斗篷为自己系上,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然而她前脚刚迈过门槛,手臂被人在后面扯住。
她不解的扭头看去,入目一张阴沉的脸。
“你这样做问过酆涵的意见了吗!”
酆小玖沉默。
央钧用力扯她会屋内,将房门重新关上,严肃的看着她:“这里是西边,不是我们的北边!你忍心将她嫁的这么远!”
酆小玖继续沉默。
央钧见她一言不发,看她半晌,突然抬手愤怒放下,转身背过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花板,沉声道:“酆小玖,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究竟在想什么?那是酆涵,不是外面的阿猫阿狗!”
两年半前,他们救助了酆涵和酆任,两年的相处,早已融为一家,他们是家人!
酆小玖看着他的背影,抬手拉了拉身上的斗篷,侧过身,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道:“我说过,我回到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安顿好酆涵和酆任,小木山上的几人不错,我替酆涵做主了。”
“我不允许!”央钧猛的扭身居高临下的瞪着酆小玖。
酆小玖微扬下巴,眼睛对上他愠怒的眼神,轻启唇:“我比你了解墨长,若我们就此离去,小木山必定会被官兵扫荡,你是医者,你的双手救过很多人,他们最痛苦的样子你见过,他们流血流泪的样子你也都见过,痛苦吗,当然,所以,不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出现。”
央钧看着她,眸中出现了短暂的动容,他放缓了语气回她:“他们是流寇,若坚持霸山不降,被清剿是迟早的事。”
酆小玖淡淡回道:“有一种人,他们是行动派,好人与坏人对于他们来说都不重要,行动才有说话的权利。”
她说完,抬步走到门旁,打开门走了出去。
央钧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冷嘁了一声后,抬步追了上去。
明月高悬,仿佛给大地洒上一层银粉,两个身影并排朝山上走着,拖着两个长长的影子,安静协和。
“你说北林的火不是你们放的?”酆小玖惊讶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央钧。
央钧也停下脚步转头惊讶的看着她道:“我们以为是你放的,不是你是谁?”
话落,酆小玖忽然陷入了安静的沉默。
“小玖,怎么了?”央钧疑惑的唤了一声,酆小玖回神摇了摇头,继续朝山上走去,每走一步都令她身体沉重一分,到最后她完全陷入了死寂中。
央钧不解的看着酆小玖,看着她咬牙的隐怒。
她这是怎么了?
酆小玖看着脚下的地面,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空气,看着风吹过土地扬起的尘土,看着自己的影子,身体逐渐变得颤抖,紧握的双手在努力压制着自己胸口的那抹悸动。
直到两人走到了山寨大门,她这才隐下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抬头目光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高大木门。
就当她上前要去拍门时,央钧抬手拉住了她:“小玖,你若是真的为酆涵考虑,就不应该让她离开你的身边!你知道的,她最想呆的地方除了你身边,没有其他!”
酆小玖敛下了眼睛,垂手垂头的看着地面,音线颤抖的回他:“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
“那就转身回去!墨长会有办法解决的!”
突然酆小玖用力甩开他的手臂,转身瞪着他道:“央钧,我们就非得到把所有一切都说清楚的份上吗!你肯定是知道的!我嫁给墨长,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伤害!此时不为他做一些事情,以后我何来的机会再报答他的恩情!”
央钧手臂僵在空中,愣愣的看着酆小玖,困惑说出了两个字:“报答?”
酆小玖红了眼眶,她抬头看着天空喑哑这和声音回他:“欠的情债,此时不还以后就没机会了,你若实在看不下去我为酆涵说亲,你下山吧。”
说完,她决然转身对着小木山的大门拍响。
大门后传来好几个脚步声,听那沉闷声音,好似已经等待她多时了。
大门打开,门缝间她看到了袁广淡漠的脸,她做了一个深呼吸,下一秒脸上重新扬起柔美笑容,对着他屈身行一礼,清脆的声音响起:“袁寨主,我酆小玖向来说一不二,答应您的事情,对着山神承诺过的事情,我是不会背弃的,不知您可还有意与我结亲家?”
面前女子笑的风华绝代,笑的绝美倾城,笑的自信容光焕发,好似天下在她的眼中,都是五彩缤纷的美丽色彩。
央钧沉默的站在酆小玖身后,看着她脸上柔美的笑容,眼底划过深深的痛意。
袁广看着酆小玖,看着她的自信,深黯的眼睛变得更深沉,他与高蓝相视一眼,缓缓开口:“看来你还真的能代表墨家。”
“非也,小玖代表的不是墨家。”
“何意?”
“也不是张家任何一个大家,代表的仅是我酆小玖这个人。”
“你......”他本来想问那你从哪里来的自信,却在看到女子高傲风骨后,后面的话被寒风抹去。
酆小玖笑靥如花:“有我酆小玖,可保你山寨平安,拥有一方净土生存,没我酆小玖,万军踏过,不留平地!”
她的声音清脆而具有威严。
随后山门大开,传出喜讯一条,山寨二当家,高蓝迎亲。
三个月后。
花城墨家,酆小玖躺在摇椅中看着在院中舞剑的墨长,休闲惬意。
秋日的和风暖暖的吹过她的面颊,令她不免生了困意,看着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她感觉身体变得轻飘,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优美的下巴弧度,她慵懒笑道:“我在院中晒太阳好好地,你把我往屋里抱做什么?”
墨长俯头温柔笑看着她:“院里有风,你休息一下,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什么事?”
“去给你挣钱!”
“说人话。”
“嘿嘿,曹锡说要找我比剑,赌约一万两。”墨长一边将她往床上放一边回她。
酆小玖调整了下身体问他:“云尚阁的大公子?”这个云尚阁她曾经听张晁说过,是墨家生意上的死对头。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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