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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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半夜三更的扰人清梦！”一个瘦小的身影扯了件棉衣裹上，便从床上翻了下来，脚掌在冰冷的地面一阵摸索方才找到鞋子，冷的方青打了个哆嗦，嘴里还罗嗦个不停，“冰天雪地的，哪个勇士竟然敢在这山里赶夜路，不怕被大虫叼了去！”

敲门声越来越急，方青也不着急，他稳稳当当的点了盏油灯，才施施然从自己的小隔间出来。穿过客栈的大堂，抽出大门上的门闩，不等他拉门，门吱嘎一声从外往里甩了进来，撞在他额头上。“哎呦，哪个不长眼的！”

“小青子……”门外传来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冷得方青一脸子冰渣，“今日你值夜？”

方青手捂额头，瞪眼看去，惊呼道：“方寨主！”

被称为方寨主的青年，头戴虎皮毛，那虎毛还在风中根根飘动。身披羊毛大披风，从脖子到小腿都被牢牢裹住，只露出一双黄褐色牛皮靴子。此人乃是西陇岭上九霸之一。西陇岭从东南到西北横跨梁州，岭上山寨无数，山匪多如繁星。九大寨经久不衰，小山寨明明灭灭，现今仍有二十八数，更有许许多多由村民建立的小村寨。

“还不让开，叫我等吃了许久西北风。”方寨主右后边站出一位八尺大汉，怒瞪着眼喝道。

方青不过愣了一瞬便被喝了一脸子唾沫，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道：“快请进，您几位是来找少东家吗，可是她走镖去了？”说着便引了人在一处坐下，又点了两盏油灯照亮。

“谁找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烫两壶酒来，有什么吃的热点上来就是。”大汗一开口，声音能震动整幢木楼，

“你敢骂我少东家，等她回来，我一定告诉她，打的你满地找牙！”方青气愤之极，也能有勇气开骂。

“就那小丫头还……”大汗很是不屑地开口，但被他大当家的截断。

方寨主双手抱拳说道：“兄弟们都是粗人，多有得罪。还请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吧。”

“是，是。”方青接到梯子顺势就下了，他点头应道。但是嘴里不禁苦涩起来，他好不容易从伺候牲口的小厮升为跑堂小二，难道又得回去刷马。这帮子欺善怕恶的土匪，要是少东家在，看你怎么横！

方青撒腿子跑到后院叫起了厨子，又战战兢兢的来到掌柜房门外，小猫撒娇似的轻轻喊着：“掌柜的，掌柜的，方大爷来访。”

“你个方大爷，狗胆子大了！”屋里一声娇喝。

此话一出，方青便知此间有了误会，便急忙解释道：“是荆花岗上的方大爷。”真是同姓不同命，好歹百年前是一家。

“知了，知了，你先去伺候着。”娇媚的声音缓了下来。

方青立马应了一声：“好嘞。”

“等等！”里头的女声又传来。但紧接着又一个男声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要走就快走，我还要睡觉呢。”

“死鬼！”

方青在外头又冷又尴尬，尴尬完了便觉得更冷了。掌柜房里头竟然有男人！哦，他要被灭口了。

“小青子，去请老爷子一起下楼。”